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题名:蓝嘴唇   作者:夏子煦   简介:开成人用品店的小老板&来买伟哥的酒吧酷盖歌手   这是一个爆炒小狼狗的故事。又名《关于我给来买伟哥的小狼狗换了猛药这件事》   伍十弦:你给我吃了什么?   藤墨:印度神药。这个比伟哥好使多了,副作用小,持续时间还长。   伍十弦:有多长?   藤墨: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吧。   伍十弦:你是说,我得这个样子硬三天??   藤墨:emmmm意思是这么个意思。   伍十弦:你个老畜生,你死定了!   阅读预警:走肾也走心,尺度有点大,有点狗血有点重口,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   另外,我在这篇文里埋了一个彩蛋。希望你们可以早点发现。   藤墨:“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潮吹’?”   伍十弦呆呆地看了藤墨片刻,“听……听过。”   “那你知不知道,男性也可以潮吹的?你要试试吗?” 第1章 老天赏饭吃的一张脸。   “一盒万艾可。”   藤墨叼着烟正在跑毒,听到声音他飞快地转头看了一眼来人,嘴里说道:“马上!你等会儿哈,等我一会儿!”   伍十弦站在透明的玻璃柜台边,冷着脸没说话,只有些不自在地拿手指头叩了叩柜台。   跑到安全区,藤墨找了个地方苟着,这才摘下耳机起身,陪着笑说道:“不好意思哈。五粒的,还是十粒的?”   “五粒。”伍十弦没什么表情地掏钱。   “好咧,四百五。”藤墨拉开小玻璃门取药,一边拿眼角余光去扫他。   这已经是这个人这个月第四次来买伟哥了。从他第一次出现在店里的时候,藤墨就记住他了,因为他的嘴唇是蓝色的,一把长发也染成灰蓝色,拢了一半在脑后扎了一个高马尾,仿佛一只蓝色的孔雀。   蓝色是冷色调中最冷的色彩,也是安详纯净的颜色,可是蓝嘴唇只会让人觉得妖冶出格。藤墨不喜欢男人浓妆艳抹,但很神奇的是,这个人打扮成这样却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有种野性凌厉的美。   大概是他骨相生得好,明明有一双狭长的凤眼,下巴也尖,却并不显得媚气,相反,因为颅顶高眉骨突出,下颌线条锋利,整张脸显得棱角分明,秀而不娘,刚而不莽。藤墨想,他是有张扬的资本的,这是老天赏饭吃的一张脸。   每次他总在午夜零点之后过来,身上有一种纸醉金迷的香气,混杂着酒精烟草和各种香氛的味道。藤墨猜他是在附近的酒吧街表演,因为有的时候他会背着吉他盒。   之所以把店开在这里也有这个原因,很多人从酒吧出来之后会需要一些成人用品的。   伍十弦把钱放在柜台上,零零碎碎的,两张红票子,其他的都是十块二十的,皱巴巴的堆在柜台上。   藤墨没去数钱,先把药盒递给他。   伍十弦伸手去拿,藤墨却突然把手往上一扬。   伍十弦接了个空,再抬头眉峰就挑起来,隐隐有怒气。   藤墨却笑眯眯的:“小兄弟,你要是真……不太行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看看,”他把药盒在伍十弦面前抖了抖,语重心长道:“这个药,不能天天吃的,副作用很大的!身体要搞坏的!”   伍十弦耳朵微微有点发红,他恼怒地一把从藤墨手上抢过药盒,眼神很凶:“哪他妈那么多废话!”   “哎……”藤墨后面的话还没哎出来,他已经急匆匆转身走了。   藤墨以为他不会再来了。   但是没想到五天后,他又来了。还是在零点过后,背着他的吉他盒子,涂着蓝色的唇彩。   “你是真不怕死啊!”藤墨一边给他拿药一边说他:“年轻人,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要后悔的!”   “混成你这样,确实该后悔。”伍十弦冷冷剜他一眼,拿了药就走。   “哦,”藤墨在背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背影:“爪子还挺锋利。”   或许是这五年真的过得太单调了,又或许太久没有出现让藤墨觉得有意思的东西了,他突然对这只张牙舞爪的蓝孔雀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好奇。虽然他通常对男人没兴趣,但是,好看的皮囊不分男女嘛。   --------------------   努力加快进度ghs 第2章 “小哥哥,一个人吗?”   第二天晚上十点多,正是出来找乐子的人慢慢多起来的时候,藤墨关了店,优哉游哉地踱到不远处的酒吧街,一家一家逛过去。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那只“蓝孔雀”,他很打眼,从临街的玻璃窗里一眼就能看见舞台上的他。   酒吧名字叫“蓝月”,藤墨好像有点明白他为什么涂蓝色嘴唇了。拉开酒吧大门的一瞬间正赶上歌曲结束的高潮部分,振聋发聩的音浪差点把藤墨直接扑出去。   “现在的年轻人耳朵都这么不好使的吗……”藤墨捂着自己的小心脏,边嘀咕边在吧台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坐下来。   “先生喝点儿什么?”调酒师殷勤地过来问。   藤墨想说来杯牛奶吧,又怕被人打出去,最后要了杯长岛冰茶。   刚喝了两口,旁边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给我也来一杯长岛冰茶!”   藤墨转头过去看,一个烫着大波浪卷发的妹子,长相很甜美。   感觉到旁边的视线,姑娘转过头来,眼睛又大又圆:“小哥哥,一个人吗?”   藤墨嘴角勾起来,过长的额发搭在眼睛上,有点忧郁的味道:“不是小哥哥,是老哥哥了。”   姑娘眯起眼睛打量他。藤墨不是那种第一眼就让人觉得惊艳的长相,但他的五官很耐看,骨肉匀亭,脸型削瘦柔和,眉宇深邃却让人觉得温和,不具有攻击性,会给人一种他性情纯良的感觉。他的帅,是一种平易近人的帅。   “小哥哥真会开玩笑,明明这么年轻,还这么帅。”姑娘撩了一把头发,用一只手支着下巴对藤墨笑。   藤墨正准备接话,音乐声却响起来。   乐队休息了几分钟,开始唱下一曲了。一上来就是十分劲爆的节奏,吉他和鼓声密集又高昂,瞬间引走了藤墨的注意力。   “蓝孔雀”站在舞台的中间,一手扶着吉他,一手拉着话筒抵在下唇上,眼神冷漠又孤傲。这让藤墨有点意外,他竟然是主唱。但他才开嗓唱了一句,藤墨就觉得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明明看他没怎么用力唱,声音却十分浑厚深远,有种穿透人心的魔力。   *Baby I need Hale she calls my name*   *宝贝我听到地狱她在召唤*   *Out in the desert I pray for rain*   *干旱的沙漠里我祈求雨滴*   *I need love baby I need love*   *我需要爱,宝贝我要你炙热的爱*   *Take me down everybody down*   *让我沉沦吧,每个人都沉沦*   *Take me down down to the bottom*   *让我堕落吧,掉进无底的深渊*   *Take me down everybody down*   *让我腐化吧,每个人都腐化*   *Take me down down to the bottom*   *让我堕落吧,跌进魔鬼的洞窟*   *……*   很震撼。   藤墨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不是没听过演唱会现场。可是他没想过,一个小小的酒吧驻唱会有这种魅力,台上那个人散发出的那种热烈和滚烫,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兴奋得指尖都发抖。这一刻,这个人是舞台上最耀眼的星,一举一动都会发光,他的光芒使人忘记时间和空间,也忘记来路和去路。   “……小哥哥……小哥哥?”   一只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在藤墨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啊?”   “小哥哥,我和朋友在那边,”卷发姑娘往卡座那边指了指:“你要不要来跟我们一起坐会儿?”   “哦,我就不了。”藤墨温和地笑笑:“我等人。”   “这样啊……那好吧。”卷发姑娘看起来有点失望:“要不要加个微信?”   作为一个绅士,怎么能拒绝美女的这种请求呢?藤墨便掏出手机让她扫了一下,然后目送她离开,接着就把手机扔回兜里没管了。   这一晚藤墨在酒吧坐了2个小时,听蓝孔雀唱了8首歌,弄清楚了他的名字叫“伍十弦”。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吗?   挺有意思的。 第3章 搞事搞事搞事   最近几天藤墨都没好好做生意,一到九点多就关了店去蓝月泡着。   偶尔会有小姑娘来跟他搭讪,毕竟藤墨身形颀长,衣品不错气质也儒雅,往人群里一丢也不会被淹没。但最后没有一个妹子能在藤墨身边坐超过10分钟。   他不撩骚,也不嗑药跳舞,只是点一杯喝的坐在吧台,看着舞台中央那个人。   漂亮是真漂亮,冷艳也是真冷艳。   但是……   是个MB吧。   要不然,明明看上去一副桀骜不驯生人勿近的样子,为什么只要客人买酒,他就会喝?明明该是个高傲冷漠的性子,为什么只要客人给钱,他就能去卡座陪酒,甚至被捏了屁股也面无表情毫不反抗?   是需要钱吧。   人生在世,需要钱的理由太多了。因为不知道原由,所以无权指责。   不过,要是个MB的话,吃那么多万艾可倒是说得过去了。   毕竟做这行的话,谁知道会碰上些什么样的歪瓜裂枣,硬不起来很正常,借助点辅助工具也是很有必要的。   这年头,出来混,谁都不容易。   毕竟光靠唱歌,挣不了几个钱。尤其是他还老唱那种暗黑摇滚,第一次听的时候确实震撼,感觉很带劲。但是天天听这种充斥着死亡、血腥的消极的内容,谁也受不了。大家来酒吧都是找乐子的,没有人愿意在一个全是负能量的阴沟里坐上几个小时。   好在伍十弦唱的大都是英文歌,也没几个人听得懂,更不会去深究他歌词里那些颓败的东西,或者说,大部分人都在忙着喝酒、吹牛、把妹、约炮,根本只把他当个背景乐,所以也不在意他唱些什么玩意儿。   但藤墨不一样啊,藤墨就是来听歌的,而且藤墨英语专八妥妥的,听他唱这种颓废堕落的东西听多了,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这些什么深渊啊、死灰啊、折磨啊,说白了就是“青春疼痛文学”。   无病呻吟!   年轻人,一天到晚戾气这么重总是不好的。   于是有一天藤墨心血来潮问调酒师:“你们这儿能点歌吗?”他指了指伍十弦,“就是我点了他来唱。”   “可以啊,”调酒师一边晃着手里的摇壶,一边往台上甩了个眼色:“点他,一首歌三百。”   三百,不便宜呢。藤墨算了算,倒也在他能力范围内,于是招过服务生来,点了一首歌。   伍十弦接到服务生递过去的小纸条,打开只看了一眼脸就垮了。   藤墨点了个啥呢?   他点了个《粉红色的回忆》。   简直是一首让猛男落泪的歌。   伍十弦的脸在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换颜色,藤墨的嘴角却笑得很开。   可太有意思了。   这倔强又不忿的表情。   可藤墨笃定他会唱的,毕竟小纸条里夹着钱呢,货真价实的红票子。MB是不应该拒绝毛爷爷的。   果然,最后伍十弦冷着脸跟后面的键盘手和吉他手说了几句,几位钢铁猛男调试了一下,把欢快的小节奏拉起来了。   可让藤墨不能理解的是,明明是很愉悦的一首歌啊,你瞅瞅这歌词:“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浪漫的夏季还有浪漫的一个你”“给我一个粉红的回忆”,哪句不是洋溢着青春欢乐啊?!伍十弦是怎么把这么可爱的一首歌唱得如此苦大仇深、你死我活的呢?   他真是凭本事颓废堕落的。   但是不要紧,藤墨是不会气馁的,不就是300块钱吗?谁还不是大爷了,谁还点不起一首歌了?   于是第二天,藤墨点了一首《小苹果》。   第三天,《千年等一回》。   然后,终于,第四天,当伍十弦拿到写着《爱情买卖》的小纸条的时候,藤墨看到他眉头跳动了一下,然后他跟送纸条上去的服务生说了一句什么,服务生就往吧台这边指过来了。   看到伍十弦的目光找过来,藤墨坐直了身子,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然后优雅地向他挥了挥手。   接着他就看到那蓝孔雀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了。   “你是不是故意整我?”伍十弦咬牙切齿,重重地把小纸条拍在吧台上。   “没有啊!”藤墨很无辜:“我点的都是很大众的歌啊!你就说你哪个不会唱吧!”   “可是……”   “可是什么?我花钱点歌的,又没让你白唱。”藤墨嘴角一撇,看着倒像是他受了委屈:“哦,我出钱,当然点我喜欢的歌啊,总不能,我花钱还得点你喜欢的歌吧?”   “你……”伍十弦被他的歪理气得说不出话。   偏偏这人还要得寸进尺:“你就说我讲的有没有道理?”   “有理个几把!”伍十弦懒得跟他废话,一拳冲着藤墨那张欠揍的脸打过来。   “哇一言不合就动手啊,”藤墨头一歪躲过这一拳,然后迅速抓住伍十弦的手腕,嘴里一刻不饶人:“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殴打客人啊!而且是出钱点歌的金主啊,你工作不想要了?”   伍十弦用力往回抽手,可是抽了一下居然没抽回来,藤墨看着不壮,却意外的有力气。   而藤墨脸上依然笑吟吟的,一派云淡风轻:“现在回到台上,爱情买卖搞起来,我就不跟老板投诉你。” 第4章 “老畜生!你死定了!”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   “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   藤墨在台下打了个激灵。太恶毒了,原本多好听的一首歌啊,伍十弦却唱得这么咬牙切齿,还拿那种杀人剜骨的眼神死盯着他这边,仿佛真的有什么狗血大戏似的。一些客人也渐渐注意到了歌手的反常,开始往藤墨这边看过来。   但藤墨一个开成人用品店的,要是脸皮不够厚的话早就开不下去了。   于是迎着台下各式各样好奇的八卦的目光,藤墨优雅地举起酒杯向台上的伍十弦致敬了一下,显得坦荡又磊落。吃瓜群众便纷纷把目光又转回台上,伍十弦的脸顿时更黑更臭了。   两人就这么杠上了。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藤墨每天乐此不疲专挑那种恶心伍十弦的歌点,怎么恶心怎么来,每每点得伍十弦青筋直跳;而伍十弦的本事就是,管你黑猫白猫统统给你唱成死猫,你让我恶心,我让你死。   一个星期过去,连酒保看到藤墨出现都忍不住摇头。但今天藤墨推门进去,却意外地发现伍十弦不在台上。   他又在陪酒了。   藤墨坐在吧台他平时坐的那个位置,点了一杯酒,一边慢慢品一边往那边看——蓝孔雀冷着一张脸坐在四个小姐姐中间,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打彩虹酒,差不多一半的子弹杯里已经空了。四个女生推来搡去笑成一团,但伍十弦不笑也不怎么说话,只是沉默地喝酒。藤墨观察了一会儿就发现,四个“小姐姐”似乎都有点上了年纪了,再浓的妆容也盖不住深刻的法令纹。   “啧啧。”藤墨暗暗摇头,小蓝孔雀今天晚上怕是不好过。   正想着,那边伍十弦一抬头,好巧不巧跟藤墨的目光对上了。藤墨就大大方方向他遥举了一下杯。没想到蓝孔雀却突然起身,跟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就往他这边走过来。   这是要搞事了,看来是打算再硬刚一波。但藤墨完全没在怕的,等他走近前来,主动含笑问道:“想问我今天点什么歌?”   伍十弦剜他一眼,没说话,但也没走。   这可稀奇了。藤墨于是向他凑近了些,问道:“还有别的事?”   伍十弦立刻向后退了半步,半晌,有些不自在地问道:“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店里?”   藤墨眼珠转了转,瞥了一眼那边的卡座,好像突然明白了。伍十弦上次来买药已经是一周前了,他的万艾可吃完了。没有万艾可续命,他今晚要应付这四个如狼似虎的“大姐姐”,会很辛苦,还有可能中途掉链子。   但是本着负责任的态度,藤墨还是摇了摇头:“小伙子,你喝了酒,不能再吃万艾可了,”他向前倾了倾身,用夸张的嘴型轻声说道:“会硬得……爆掉的!”   伍十弦的耳朵腾地一下红了,有点气急败坏:“要你管!!”仿佛是意识到自己来找这个人的行为有多傻逼,伍十弦一甩手转身就走。   “喂,等等!”藤墨在背后喊他:“你把这个吃了吧。”   伍十弦停下脚步,挣扎了片刻才转过身来,看到藤墨手上拿着一个被剪下来的淡黄色小药片:“这什么?”   “……特效…解酒药。”   伍十弦不信他这么好心:“毒药吧?”   “真的能解酒。”藤墨摆出一副诚恳的面孔:“我主要是不想看到我的客户因为屌爆了,来投诉我卖的药。”   伍十弦露出一脸“你脑壳被驴踢了”的表情,转身欲走。   藤墨在他身后说道:“你把这个吃了,这个月,下个月,我都不点恶心你的歌。”   “真的?”伍十弦立刻转过身来,半信半疑看着藤墨。   “真的。”藤墨把小药片递过去:“我是个成年人,我说话算话。”   伍十弦把药片接过去,翻过来看了一下,是从一整版药片上剪下来的一角,背面有一些外国字,蚯蚓一样,看不懂。不过料想大庭广众之下,这人也不可能真的拿什么毒药给他,出了事他跑不脱的。可能真的是解酒药,毕竟吃万艾可不能碰酒他也知道。   “你说的啊!”伍十弦找吧台要了杯水,抠出小药片一仰头吞了,然后把杯子掼在吧台上,指着藤墨的鼻尖:“别再来烦我了。”   藤墨目送伍十弦走回那边的卡座,继续面无表情地坐在几个女生中间。他不唱歌,藤墨突然觉得有点没意思了。又坐了会儿,喝完手中那杯酒后,藤墨压了小费在杯子底下,出门回家。   还是打游戏带劲。   戴上耳机,叼起烟,凭着一手“苟鸡”绝技,打了五局,藤墨吃了两回鸡,顿时心情大好。第六局,他又故技重施,跳了小房区,正准备进圈后找个草丛伏地,突然发现前方有人打架。藤墨立刻改变路线,准备绕开火线去下个圈边趴着。正在紧张跑路的时候,店里玻璃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关门了,今天不营业了。”藤墨视线根本没从电脑上挪开:“没看到门上挂的牌子吗?”   可是那人依然径直冲过来,双手重重地拍在玻璃柜台上,“啪”地一声巨响,吓得藤墨耳机都差点掉下来。   一转头看到只蓝孔雀,两只手撑在他的玻璃柜台上,面红耳赤地看着他,眼睛里愤怒得像要喷出火来。   藤墨把耳机挂在脖子上,十分意外地看着他:“你不去陪你的小姐姐,来这里干什么?”   “我为什么来,你心里没点数吗?”伍十弦吼了一嗓子。   “我怎么了?”藤墨莫名其妙的:“我今天没点歌,又怎么惹着你了?”   “你说你给我吃的什么!”伍十弦指着藤墨,气得手指都发抖。   “哦,你说那个啊,解酒……”   “解你妹!当我傻子吗?!”   藤墨本想糊弄过去,结果被伍十弦一口打断。他瞅了一眼伍十弦的脖子,脖子底下胸口都红了,这是药效上来了,再想糊弄,怕是也糊弄不过去了。   “小兄弟,我这是在帮你啊,”藤墨立马换了一副脸孔,拿出过来人的架势,语重心长地:“早跟你说过万艾可不能天天吃了,而且万艾可真的不能沾酒的。我给你吃的这个,是我才从印度弄回来的新药,就算喝酒也完全不影响发挥的,不但副作用小……”藤墨冲他挤了挤眼:“而且持续时间特别长!”   伍十弦咬牙切齿:“有—多—长——”   藤墨掰了掰手指头:“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吧。”   伍十弦震惊了:“你是说,我得这个样子硬三天??”   藤墨思考了一下:“emmmm,意思是这么个意思。”   “操你妈!!你个老畜生!我要弄死你!”霎时间伍十弦怒火攻心,一下暴起隔着柜台就要来揪藤墨的衣领,谁知他手还没够着藤墨,下身某个东西却撞在了玻璃柜台上,发出“梆”地一声闷响,像硬邦邦的铁棒敲在了玻璃上。   这声音那么大,两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藤墨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盯着伍十弦的裆部:“不是……有这么硬的吗?!”   伍十弦羞愤难当地用手捂着裆:“老畜生!你死定了!”   --------------------   小蓝孔雀真可爱! 第5章 “解药呢!!”   “不是……”藤墨有点想笑,又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笑,“你……你这种情况,应该去找你的小姐姐们啊,你来我这儿干嘛?”   伍十弦涨红了脸:“解药呢!!”   “哪有什么解药啊……”藤墨憋笑憋得很辛苦:“这种药……又不是迷药,泻个火就完事了啊!”   “我上哪泻火!!”   藤墨一脸诧异,理所当然道:“今天晚上围着你的四个小姐姐,你一个没选中??”   “我他妈只陪酒!!”饶是伍十弦性子再冷淡,这会儿也被藤墨逼得咬牙切齿要炸毛。   藤墨摇头不信:“你吃那么多万艾可,那你劲儿都使到哪里去了?”   他一说到这个,伍十弦就语塞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管我!!总之你赶紧给老子想办法解决了,不然我就砸了你这破店!”   “别呀,好汉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嘛,”藤墨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已经成盒了,干脆退了游戏,“你要实在找不着人,你自己去厕所撸一发啊,这也要我教你?”   伍十弦脸一直红到耳根,也不知道是臊的还是药性闹的,挣扎了半天才艰难地说道:“我……我撸过了……根本撸不出来!!”   “噗!”藤墨差点笑喷:“这药也没有这么猛的吧!你又不是第一次吃这种药。”   “我……”伍十弦欲言又止。   “你什么??”藤墨拿下耳机,不解地看着他。   伍十弦我了半天没我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恼羞成怒:“你个老畜生,到底拿不拿解药出来!!”   “真没有解药!”藤墨哭笑不得:“要不然这样吧,我这儿有几盘光碟,都是猛片,不要钱送你了,你拿回家,边看边撸好吧?”   “不行!”伍十弦一口回绝。   “怎么不行呢?!”   “我……”伍十弦咬了一下嘴唇,气势弱下去:“我憋不住了……”   “那……”藤墨往店铺后面示意了一下:“我家电视先借你用用?”   “不行。”伍十弦还是摇头。   “又怎么不行呢?!”藤墨有点没脾气了。   这回伍十弦没再跟藤墨对视,而是低着头,半天才难堪地说道:“我想上厕所……”   藤墨总算明白了,这才是根源所在。   对任何男人来说,要在叽叽硬起的时候嘘嘘,都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叽叽勃起的时候前列腺会充血,把尿路给堵上,而海绵体也会充血涨大挤压尿路。如果是晨勃那种情况,叽叽不算很硬,还勉强能尿出来,可是像伍十弦这样吃了药,叽叽硬得能敲玻璃了,尿得出来才怪。   今天晚上他喝了那么多酒,要是一直没尿出来的话,现在膀胱大概憋得要爆炸了。   给他吃那个药的时候,藤墨真是一片好心,没想到这个药对年轻人刺激这么大,不但起效快而且药效还这么好。这下可真是有点棘手了。   伍十弦等了一会儿,见藤墨没说话,只好主动开口道:“你有没有……有没有什么办法,”他的脸都憋得通红,好看的眉眼都蹙在一起:“能让我尿出来?”   “办法……也不是没有……”藤墨吞吞吐吐的。   “什么办法?”伍十弦的眼睛亮了。   “第一个办法,你去医院挂个急诊,护士会帮你……”   “不可能。”伍十弦断然拒绝:“我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去医院的。”   “那只能第二个办法,我来帮你,”藤墨站起来搓了搓手:“但你都要听我的,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伍十弦心情十分复杂地看着这个害自己出糗的罪魁祸首,明明长了一张温厚纯良的脸,却做出这么腹黑歹毒的事来。可是现在自己有求于他,也不得不低头:“行,只要你能让我……尿出来,都听你的。”   “那你进屋等我,”藤墨指了一下通往店铺内堂的小门,跟着又补了一句:“把裤子也脱了。”   伍十弦脸色立刻不好了:“什么?!”   “刚刚不是说都听我的?”藤墨皱了皱眉头:“你穿着裤子怎么尿?尿裤子上吗?”   “哦,”伍十弦干瘪地应了一声,走到内室的门边:“这后面吗?”   “嗯。”藤墨从柜台出来,走到大门口,先把卷帘门拉下来锁住了,又把玻璃门仔细关好锁住了,这才转身往内堂走。 第6章 “会……会疼吗?”   “就在这儿?”伍十弦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   藤墨一边戴橡胶手套一边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他还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屋子中间,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怎么还没脱?”   伍十弦涨红了脸:“谁他妈在客厅脱裤子?”   “你要到房间去?”藤墨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不好吧,万一弄到我床上,我今晚怎么睡啊?”   “你妈……”伍十弦咬牙切齿把后半句吞回去了。   “快点儿的吧,”藤墨戴好了手套,“嘶啦”一声撕开一个塑料包装袋,拿出一卷东西来:“不是说憋不住了吗?”   “那是什么东西?”伍十弦有些不安地看着藤墨把那一卷东西抖开,是一根透明的胶乳软管,前端还有一个透明的像气囊一样的东西。   “导尿管啊,”藤墨把带气囊的那头举起来:“把这个从你叽叽前面插进去,然后再把气囊打开,就能卡在你的膀胱里,不会掉出来了。”   伍十弦一边听他说一边打了个哆嗦:“有……有用吗?”   “当然有用啊,医院里有排尿障碍的人,都是直接上导尿管的。”藤墨指了指沙发,示意伍十弦坐过去:“插上就能排出来了,憋久了会影响膀胱功能的。”   伍十弦还是十分忐忑不安:“插进去会……会疼吗?”   “不疼。”藤墨像个老神棍,顶着一张纯良的脸一本正经胡说:“最多有点痒。”   伍十弦挣扎了半天,终于走到沙发那边坐下了。   藤墨拖了个凳子过去,坐在他面前:“哦对了,这一套导尿管,60啊,给你插管子的人工费我就不收了,但是耗材你得付啊,一会儿别忘了交钱。”   “……趁火打劫,老狗比!”伍十弦冷着脸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藤墨眉毛一挑。   “没什么。”   “坐好了,裤子扒到大腿。”   伍十弦内心又是一阵激烈斗争,最后在强烈的生理不适下还是认命般拉开了裤腰带。他今天穿了一条水磨牛仔裤,其实早就在里面被捆得很难受了,裤链拉开后,伍十弦心一横,猛地把内裤也往下一扒。   一根硬邦邦的大东西张牙舞爪跳出来。   藤墨一看,直接就是一句“好家伙”!虽说是开情趣用品店的,但也没怎么见过其他男人货真价实的玩意儿,这种近距离观摩的机会更是破天荒头一回。瞧这尺寸,这成色,这形状,这纹理,比店里卖的那些假阳具不知道逼真多少。不过看他这硬胀的程度,暴起的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再不快点给他解决一下,怕是真要爆了。   说干就干,本着一个情趣店老板测试产品的专业精神,藤墨伸手就把那个大家伙捉住了,跟握了个通电的超大号卷发棒一样,不但硬,还烫手。   伍十弦打了个哆嗦,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硬生生把即将出口的祖安问候咽回去。   藤墨左手把伍十弦的家伙事儿固定住了,还用大拇指在顶端扒了扒,让中间的小口张得更大一些,然后右手握着胶乳管的一头,看准了就要往里怼。   眼看马上就要怼进去了,胶乳管都贴着肉了,伍十弦却突然往后瑟缩了一下,“等等等等,你,你之前,插过吗?”   “没有啊!”藤墨理不直气也壮:“我又不是泌尿科医生,哪有机会插?但我一直都想亲手尝试一下,今天终于梦想成真了!”   “成真你奶奶个腿儿!操!你他妈拿我当实验品呢?!”伍十弦这下是真不能忍了,一巴掌把藤墨握胶乳管的手拍开:“滚滚滚滚滚!”   藤墨却不多言,眼疾手快陡然在伍十弦小腹上用力按了一把。措不及防的按压立刻让伍十弦露出痛苦的神色,一张脸瞬间胀成酱红色,半天缓不过来,连骂人都顾不上了。   “你都这个样子了,不让我插,你就等着膀胱爆炸吧,”藤墨不紧不慢地,“然后我打个120,好了,你出名了,整条酒吧街的人都知道你因为膀胱炸了被拖到医院去了。”   伍十弦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那你……你给我插破了怎么搞?插错地方了怎么搞?”   “不会的,一条直路怎么会插错呢?很少有人会把这个插进输精管的,”藤墨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还假模假样地拍了拍伍十弦的肩膀:“万一插破点儿皮,大不了吃点消炎药。没多大事儿。”   但这话听在伍十弦耳朵里就很难受了,哪个男人会觉得叽叽里面破皮了出血了没多大事儿?不可能的!这是男人身上最敏感的命根子啊!光是想象一下叽叽喷血的画面头皮就发麻了。   “不行不行,这个真不行,我接受不了,”伍十弦抓着藤墨两只手腕把他往外推:“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藤墨两手一摊:“没有了,要不然你就直接去医院。”   “不可能,你再想想!”伍十弦不死心:“你开这种店的,肯定这方面办法很多!”   藤墨眯起眼睛,凝神想了想:“有倒是有,但是也不见得比插导尿管轻松啊,你确定要试?”   伍十弦猛点头:“只要不往我这里面插东西,别的都好说!”   “好吧,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潮吹’?”   --------------------   我想要小黄灯,单机更新好寂寞…… 第7章 你手法不行。   伍十弦呆呆地看了藤墨片刻,半晌,有些难堪地点了点头:“听……听过。”   “那你知不知道,男性也可以潮吹的?”   伍十弦木然地摇了摇头。   “那我先跟你讲一下这个理论原理啊,潮吹指的就是性高潮时从尿道口排出体液的现象。正常情况下男人是不可能在勃起的时候进行排尿的,因为充血的海绵体和前列腺会挤压尿路。但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当尿道段肌肉受到强烈刺激,引起应激敏感性的时候,就会发生潮吹的现象。”藤墨面不改色侃侃而谈,倒是旁边的伍十弦听得脸上红一阵黑一阵的。   “有一些研究报道认为潮吹的时候喷出来的液体是前列腺液和性激素分泌液,但也有相当一部分研究认为那就是尿液,是由于强烈的性刺激引起的肌肉痉挛将尿液挤出体外……”   “停!!你不要讲了,我也听不懂,”伍十弦终于忍无可忍打断藤墨:“你就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   “简单来说,潮吹就是高潮下的尿失禁,虽然听起来不太体面,但这能解决你的问题。”藤墨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伍十弦:“你要试试吗?”   伍十弦有点僵硬地问道:“怎么……试?我撸过了,撸不出来。”   “那是你手法不行,交给我吧。”说着藤墨起身,又到前面的铺子里取了些东西过来。   伍十弦抬头一看,他拿了一大瓶润滑剂,还拿了一张隔尿垫一样的东西过来。   藤墨站在自家的沙发前,看了看伍十弦,又心疼地看了看沙发:“要不然,咱们还是去洗手间吧,我这沙发不好清洗。”   伍十弦怨恨地瞅藤墨一眼,见过狗的,没见过这么狗的。但这是人家家里,他也没什么发言权,只好把自己的家伙事儿往裤子里塞,但那玩意儿实在太硬了,翘起来了塞不回去,整了半天也没把裤链拉上去。   “不要穿了,一会儿还得脱,”藤墨见他实在塞得辛苦,好言劝阻道:“几步路,就这样走过去吧。”   他说的有道理,伍十弦也只得无奈放弃,顶着一张绯红的脸站起身来,跟在藤墨身后,遛着鸟就进了厕所。   一进厕所,豁然开朗。   藤墨家不大,只有一室一厅,但厕所倒是不小,约摸有十来个平方,除了盥洗柜和马桶之外,还有一个超大的浴缸,暖黄的瓷砖在墙面上拼出素净的花线,看得出装修的时候还挺用心的。   “你就……”藤墨扫了一眼浴缸,最后还是指了指马桶:“坐马桶盖上吧。”   伍十弦就依言坐过去。藤墨跟着走过去,在他身边站了两秒,又想起什么似的:“你等我一下。”说完急匆匆跑出去。   两分钟后,藤墨回来了,身上披了一件雨衣,手里还拿了一把雨伞。   “你干什么?”伍十弦震惊地看着他扣雨衣。   “在正式开始之前,我得做好万全的防范措施。”藤墨说:“要不然我以后会有心理阴影的。”   伍十弦感觉有被冒犯到:“你大爷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你不懂!年轻人,你对人类奇特的生理构造简直一无所知。”藤墨不为所动,老老实实把雨衣最上面一颗扣子都扣上了:“待会儿你就知道我有多英明了。”   --------------------   跨年夜怎么能没有更新!   虽然这章不长,但是下章我保证会多写一些的!   最后,祝大家跨年快乐,不平凡的2020年终于要过去了。平凡是福,2021年希望大家都能拥有平凡的小幸福。 第8章 “有感觉了?”   全副武装准备就绪后,藤墨拖了个椅子在伍十弦岔开的两腿之间坐好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之后,伍十弦率先败下阵来,他把目光移开,涨红了脸不敢去看自己那个不知廉耻的玩意儿,也不敢去看藤墨的动作,只是冷硬地说道:“快……快点开始!”   藤墨一边嘴里说道:“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一边还是麻利地打开了润滑剂的盖子,挤了一大坨到掌心,然后左手固定住那根硬得能敲玻璃的叽叽,右手托着那一大坨润滑剂,“啪叽”一下全拍在叽叽敏感的头部。   冰凉的润滑剂刺激得伍十弦打了个激灵。   他怀疑藤墨是故意的,属于是暗中报复了!但是现在命根子掌握在别人手里,他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不过接下来藤墨并没有像平常男人们撸管那样,开始用手掌给他做活塞运动,他的手法……很奇怪:   左手一直没有动,只是牢牢握住叽叽根部,固定住它,右手则微微向内握成一个碗状,掌心对准叽叽顶端的小孔,然后围绕着伞盖状的头部打转,不是那种直上直下的套弄,而是只对准马眼周围那一圈,旋转着摩擦。   伍十弦有些急躁,来之前他自己已经偷偷躲在厕所弄过了,用最粗暴直接的撸法都射不出来,像藤墨这样,完全不动其他地方,只刺激头部那一小块地方的话,越发出不来了啊!   不过,很快,还没等伍十弦提出疑虑,他就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了。   被藤墨这样磨了几圈之后,他的腿就有点抖,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只摩擦龟头会没感觉,相反,藤墨这种打圈的磨法刺激感特别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完全没有动其他地方的缘故,所以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龟头上了,那块地方现在敏感到不行,藤墨这样转着圈抚弄,没几下他就感觉人都有点坐不住了。   “等……等一下……”伍十弦莫名有点慌张,他用两只手撑着身下的马桶盖,免得自己因为腿软一直往下滑。   “嗯?”藤墨手上动作不停,一边问道:“有感觉了?”   “没,没有!”伍十弦面红耳赤,强撑着用凶悍的神情说道:“你等一下!”   “嗯?等什么?”藤墨不紧不慢地继续磨:“刚刚不是你叫我快点开始的吗?”   听了藤墨的话伍十弦一时间也有点怔忪,等什么呢?他想让别人等什么?等他适应?等他摆出一副不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姿态?还是等他做好不会屈从于身体本能的准备?   可是感觉来得很快,还没等他想明白,一股奇怪的尿意就涌上来,这让他很恐慌,像是要尿之前的那种感觉,也像是要射精之前的那种感觉,但是很陌生,跟他自己撸出来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他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不,不行……”他慌张地去抓藤墨的手臂,紧张得手指都发抖:“有东西要,要出来了……”   “这么快?”藤墨也有些吃惊,但他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反而更快地在龟头上打圈磋磨,甚至稍微加了点力道:“别紧张,放松,让它出来……”   “它是……是什么……”伍十弦抓紧了藤墨的手臂,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他的牙床都开始有些发麻,最敏感的前端被摩擦带来的颤栗,像细小的电流顺着脊椎打上去。   “不管是什么,别憋着,让它出来就好……”藤墨话说得很淡定,面色看起来也很冷静,但其实心里也在打鼓,他也是第一次给别人的男人搞这个,这个要出来了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要出来了?!是要射了还是要尿了?是不是该打伞了?再不打来不及了吧,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喷,可是现在停下来会不会不喷了,那不是又得重头开始了?!   刹那间藤墨脑海中已经跑过了几百个念头,但是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这时候手上不能停。伍十弦的两条腿都在抖,他已经在张着嘴呼吸,脖子都涨红了,胸口起伏得很厉害,手里的家伙事儿也已经肉眼可见的又胀大了一圈,看来是马上要到了,这个时候得一鼓作气冲到底。   伍十弦拼命用手抓紧马桶的边沿,用力得手臂上青筋都要暴起来,他的膀胱真的很涨,涨得他觉得人都要不行了,说实话他真的已经憋很久了,要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他绝对不会来找这个开情趣用品店的男人。可是现在他却又拼命想忍着,他不想以这样的姿态、不想这么快在另一个男人手里尿出来,这太丢脸了,这跟他唱过的那些歌,跟他对自己的认知,没有一点是符合的。   可是想要忍住太难了,就像这个男人之前说过的那样,他真的对人类奇特的生理构造一无所知,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他死活尿不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拼命想忍着不尿却怎么也忍不住。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要尿尿。   藤墨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伍十弦整个人的状态,当他看到伍十弦突然向后仰着脖子靠在马桶上抽气的时候,立刻抽开左手拿起了靠在脚边的雨伞,几乎就在他按开自动雨伞的同时,一股强劲的水柱从他还握在右手里的叽叽里喷射出来。   真的是喷出来的,像打开一个小喷泉,水柱是直直地往上冲出来的,喷得又高又有劲儿。   释放出来的那一刻,伍十弦的眼睛湿了,他觉得很难过也很羞耻,他在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手里尿出来了。可是尿出来的那一刻他却觉得那么爽,不仅仅是膀胱压力减轻的爽,还有像射精高潮的那种爽,甚至比射精了还要更爽,爽得他的小腹都一阵抽搐,爽得他的腿都抖得停不下来。   看来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清高。   没有人能逃得过人类本能的操纵。他也不能免俗。   真是个糟糕又莫名其妙的初体验。 第9章 “舒服吗?”   “啧啧啧,年轻人啊……身体真好,才磨了这么一会儿就能喷了。”藤墨一边啧啧赞叹,一边甩了甩手,他的橡胶手套已经水淋淋的了,雨伞也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水,好像刚从大雨里走回家。   伍十弦失神地仰靠在马桶蓄水池上喘息,双眼直直地盯着白白的天花板。   藤墨收了伞,自己在那边嘀咕:“还是应该搞个防护面罩更方便点……”   伍十弦听见了,挣扎着坐起来往自己身上一看,顿时羞愤难当,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喷成这个样子,开始还嫌弃对方打伞穿雨衣过于夸张,结果现在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喷湿了,不知道多狼狈,但更狼狈的是……他居然还硬着!   那根不要脸的东西依然直直地撅着,一点儿软下去的迹象也没有。   藤墨一看伍十弦那张冰山脸都扭曲了,就知道这人看着冷酷,其实面皮薄得很,于是不动声色安慰了一句:“正常的,药效没那么快下去。”   伍十弦咬了咬牙,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刚才……刚才的……是什么?”   藤墨好整以暇地瞧着他:“你说呢?”   伍十弦紧张得声音听起来都有些干巴巴的:“是……是尿吗?”   藤墨很平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但是好像没有什么味道,也许是水。”   “哪……哪来的水?”   “膀胱里还没有经过过滤的水吧,我猜,”他瞥一眼伍十弦的小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涨得厉害吗?”   伍十弦被他看得很窘迫,只能尽力伪装镇定:“好像……好像好一点了。”   “嗯?”藤墨观察伍十弦的脸色,仿佛是为了测试他是不是在撒谎,他突然把手放上他的小腹,似乎是打算按压试试,吓得伍十弦赶紧出声阻止:“别按!”   藤墨就知道刚刚那些还不够,只能说是暂时给他缓解了一点,但这一次出来的量还不足以解决伍十弦的问题,他问他:“还继续吗?”   伍十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还要继续??!”   藤墨语气平淡,仿佛只是普通地谈论天气:“我说过的吧,这个药,可能会让你这样硬很久,不说三天吧,十几个小时肯定是软不下去的。如果不彻底解决一下的话,你出了我这个门,转头你还得去医院。”   伍十弦抿着唇,内心挣扎了好半天,才迟疑着问:“还能继续吗?”   “当然可以。”藤墨把他两条腿向两边打开,坐得离他更近了一些,又把橡胶手套往上拉了拉:“不过现在再靠刺激龟头可能比较难吹出来了,要摩擦一下其他地方,把快感累积起来。”   伍十弦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只是本能地感到恐惧,慌乱中问了一句:“你怎么会懂这么多?”   藤墨淡定地挤润滑剂,又在两个手上抹开,一边不紧不慢说道:“小朋友,我开成人用品店的,这些属于我吃饭的本事好吗?”   伍十弦就闭嘴不说话了。   藤墨便专心做事,还是那样用左手固定住丁丁的下半部,右手则握了个圈开始裹着茎头做活塞运动,虽然是上下套弄的传统动作,却跟平时男生们自己撸的手法有些区别,基本还是以刺激头部为主,不会从上到下撸到根部。   不过这一次他温柔了许多,一边手上不疾不徐地套弄,一边谈心似地问伍十弦:“刚刚吹出来的时候,舒服吗?”   “……问这个干嘛?”伍十弦有点喘,他觉得这个人好变态,明明做着这么色情的事情,却一副好像喝茶聊天一般怡然自得的神态,还要问这样下流的问题。   藤墨说:“我也需要收集客户体验的好吗?”   “你给很多客人……提供这种服务?”   “没有,你是第一个。”   “那你是准备……以后……开展这项业务?”   “这倒也……没有。”藤墨逐渐加快了摩擦的速度。   刚刚喷完之后依然硬着的丁丁,茎头那一段真的十分敏感,就算只是简单的活塞运动也足以让人血脉贲张。伍十弦渐渐气息都有些不稳了,说话的时候喘得很厉害:“那你收集……收集这个客户体验……干什么?”   “我收集的是润滑液的客户体验好吗!润滑液可是我店里的销售大头!”藤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看起来倒很义正言辞:“你在扭捏什么啊,到底舒服不舒服啊?”   伍十弦被他弄得气血上涌,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回他一句:“舒……舒服!舒服行了吧!”   “舒服你不会叫两声?整得我好像在给牛取精。”藤墨抱怨。   伍十弦握紧了拳头,脸都憋红了:“你信不信,我,一拳,让你……鼻子开花?”   “哦,”藤墨无所谓地回他:“好啊,有种你等会儿也别叫啊!”   --------------------   我努力往后保持隔日更,11点更。 第10章 公母不分了?   橡胶手套没有皮肤的触感,也没有灵魂,但这并不影响活塞运动激发的人类本能。伍十弦不明白为什么藤墨为什么总是对顶端这一小块地方情有独钟,不过显然这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式,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体温也上去了,全身的皮肤烫得像要烧起来。   藤墨手上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他本来只是抱着猎奇的心态来做这件事,但是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人类是很容易被其他人这种剧烈反应影响的。伍十弦喘得太急了,空气似乎都被他喘热了,连带着藤墨也有些焦躁起来。   伍十弦两只手徒劳地抠着马桶光滑的边沿,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会这么大,是因为药效吗?还是因为第一次被外人握住了最敏感的部位?那种像要把人吞噬掉的快感,太让人害怕了,可也让人沉迷,让人上瘾。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也是他从前无法想象的。   他很想抓住点什么东西,但是他什么也抓不住,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去抓藤墨的手。心脏跳得太快了,热血冲上大脑,烧得视线都模糊了,他拼命咬着自己的下唇,要不然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口冲出来了。   藤墨有些不适似地扭了扭脖子,或许是雨衣太不透气了,又或许是橡胶手套太紧了,他觉得很热,自己的手在橡胶手套里出了汗,滑腻腻的很不舒服,但他也不能不戴手套。   有些事情,戴手套和不戴手套,做起来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一会儿完事了赶紧去冲个澡,都闷出一身汗了,这小子是不是也得在这儿洗个澡再走?藤墨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手上就没了轻重,无意识地快速撸动了几下,伍十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难耐地挺了挺腰,把自己往藤墨手里送得更多。   藤墨立刻回神了,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但他并没有像伍十弦期望的那样给他更多,反而停止了套弄,改为重复最初的那个动作,手掌半握成碗状,绕着马眼打圈,旋转着摩擦红润的伞盖。   伍十弦的腿立刻就打起颤来,眼神也变得很惊慌。   “不……不行…不行不行……”他慌张地去推藤墨的手,可藤墨磨得他整片后背都酥软了,根本使不上劲儿,只能眼睁睁看着藤墨反复折磨那一小块极度敏感的区域,把他拖入一片黑沉沉的漩涡,灭顶一般的快感窜遍四肢百骸。他觉得害怕,也觉得委屈,为什么要逼着他堕落,给他这种来自地狱的快感,这样叫他以后怎么办,要是忘记不了怎么办?   眼前起了雾,他揪着藤墨的衣袖,出口的话语连不成句子:“你不……不能……不能这样……”   藤墨咽了口唾沫,雨衣里太热了,弄得他有些口干舌燥了。眼前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在台上唱歌的他明明是匹冷硬桀骜的孤狼,可现在却像只惊慌的小鹿。他的高马尾挣松了,几缕灰蓝的碎发垂下来,使得锋利的下颌线条看起来柔软了许多,那双平日里看起来总带着些煞气的狭长凤眼,因为眼底染了一片红,无端多了些脆弱的感觉。   还有那张妖冶的蓝嘴唇,不再总是那样紧抿着。伍十弦张着嘴急促喘息,呼出来的水分子使得两片宝蓝色的唇变得湿亮亮的,还能看到里面艳红的舌尖,这两种极度浓烈的色彩在这个人身上竟然结合出了一种奇妙的魅惑感。   “不要……”伍十弦在藤墨手里无助地挣动,像条溺水的鱼,明明呼吸是本能,他却做不到,张着嘴也没有空气进来,像要窒息了一般,被这种可怕的快感掐住了喉咙。   藤墨在伍十弦死死拽住他的时候就知道,伍十弦要到了。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他应该腾出手打伞了,要不然可能会被喷得很狼狈。但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去做别的事,他想继续牢牢把握住这个开关,让这个雪松一般冷硬的男人,弯下他不屈的脊梁,露出脆弱的表情。   最后喷出来的时候,伍十弦终于从喉咙深处叫出了声。但藤墨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腾出手去拿雨伞,而是在伍十弦喷出来的时候持续摩擦他。   “……啊……啊啊……”直直往外冲的水柱被藤墨持续旋转的手腕弄得四散溅开,伍十弦整个人都在剧烈地抖动,一边喷一边被摩擦的感觉就好像被正骨的那一瞬间,又疼又爽。他的腰一阵阵紧缩,小腹也一阵阵紧缩,下半身发麻,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他不想叫的,他不想被这个恶劣的男人嘲笑,不想在他面前露出羞耻的一面,可是声音根本止不住,他控制不了自己,他把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交出去了。   伍十弦大量潮喷的时候,藤墨感觉自己也跟着一身大汗了,好像刚刚自己也跟着冲到顶了一样,而且,他底下好像也真的有感觉了。   要命,是不是单身太久了,整得有点公母不分了?   怎么给个男人打飞机还能打到自己勃起了呢?   大概是共情吧。嗯,藤墨安慰自己,是共情。同为男性,看到别人高潮的反应,也会产生强烈的共情,就跟看A片儿差不多,对,一定是这样。   --------------------   在H里面走剧情真是太难了。呜呜呜。我需要小黄灯安慰。 第11章 “撒谎可不是好孩子。”   这次藤墨没有再留给伍十弦缓冲的时间,第二波喷完他马上重新涂了润滑剂,无缝衔接开始磨第三轮,活塞运动和旋转摩擦交替着来。   伍十弦眼睛都发直了,手指都不受控制地发抖,他近乎惊恐地看着藤墨的动作,声音发着颤:“别……别弄了……我才刚……刚……”   藤墨拒绝得干脆:“不行,现在是丁丁最敏感的时候,前面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把它的敏感度堆到一个很高的阈值,这会儿只用随便弄几下就能再吹一轮,你得趁现在把膀胱排空。”   伍十弦被藤墨磨得几乎要崩溃了,他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就算家庭遭遇巨变,就算前途暗淡生活举步维艰,他也没有低下过头,可现在他连自己排尿都控制不了,只能屈辱地拉着那个人,用哀求的意味说道:“我排空了!我刚刚……已经,排,排空了!!”   藤墨平静地看着伍十弦的眼睛:“撒谎可不是好孩子。”然后手上一个毫无感情的高速旋转,没有任何意外的,伍十弦哑着嗓子哀叫一声,第三次喷出来。这一次他比前两次喷得更多、更猛,伴随着全身无法控制的抽搐抖动。   他的膀胱好像坏掉了,他的尿道也坏掉了,还有那根不争气的丁丁也坏掉了,什么都不听他的话。那么多的水喷出来,他变成了这个男人手里的玩具,随他高兴被他揉圆捏扁,他说让他吹出来,他就真的吹出来。   可是明明这样屈辱这样羞耻,明明强烈的背德感压在他的心头,明明他心里其实一点都不乐意被这样玩弄,然而他却没办法抵御高潮的来临。那种像要把人抽干,送上天堂的极致快感,是他前面21年的人生中从未体会过的。   他觉得自己的膀胱都在痉挛,水柱冲开尿道时那股巨大的挤压力,摩擦尿道壁的颤栗感,爽到人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真的人都要垮掉了,没办法组织起任何形式的抵抗,不管那双手是要拖他下地狱,还是要送他上天堂,他都只能跟着沉沦。   藤墨很压抑地呼了几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呼吸听上去平稳,伍十弦抖得太厉害了,也喘得太挠人了。刚刚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非常快,有一种肾上腺素飙升血压上涨的感觉,但他并不想表现出来。   他的额头出了很多汗,或许还有溅到脸上的水,湿哒哒的不舒服,他想用手擦一擦,可两手也是湿淋淋的,橡胶手套上润滑液和各种体液混在一起,雨衣上也有很多水渍。   藤墨对自己的反应有点吃惊,虽然他没有洁癖,但这是一般男人可以接受的状况吗?面对其他雄性的体液,是可以这么冷静的吗?可他好像并没有觉得恶心,也不觉得眼前这个人讨厌,甚至还饶有兴味地想看更多他高潮的样子。   是因为这家伙那张性冷淡风的杂志脸吗?三观跟着五官走了?还是单纯因为他唱歌好听?   这样思忖着,藤墨的目光重新落在伍十弦身上。这一轮喷完,伍十弦几乎要瘫在马桶上,他的衣服裤子都湿了,眼睛也湿了,原本冷白皮的一张禁欲脸,愣是被烧出了魅人的酡红色,眉梢眼角的那一点红,像极了仙子入了凡尘,神佛走下莲花座,染上了人间的情欲色彩。   看他那个样子,藤墨突然觉得体内一股邪火窜上来,更燥热了。手啊,脸啊,到处都很不舒服,说不出的一种毛躁的感觉。橡胶手套变得非常难以忍受,脸上的汗水也非常让人烦躁。   大约只犹豫了几秒钟,藤墨干脆地撕下了橡胶手套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然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又拍了拍自己的脸。   伍十弦眼睑绯红地看藤墨一眼,藤墨也看他一眼,两人对视了片刻,一直喘得很厉害的伍十弦突然安静了片刻,好像暂时摒弃了呼吸。他的眼角还有湿润的痕迹,藤墨看着他下睫毛上残留的水渍,喉结滚动了一下。   空气变得很干燥,好像有微末的火星就要一触即发。   然后藤墨先动了,不是去拿一副干净的新手套,也不是整理雨衣,而是直接上手,握住了伍十弦。   伍十弦剧烈弹动了一下,他没有戴手套了。   虽然橡胶手套只是薄薄的一层,理论上来说戴不戴差别不会太大,但实际上的感受是天差地别的。因为人的手掌有温度,有掌纹,还有感情。   如果之前这个人所做的一切还能解释为,是为了帮助他解决他的问题,毕竟戴着手套不是吗?就好像医生、护士,或是别的什么,反正就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可现在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呢?   但伍十弦真的没有精力思考更多了,他觉得自己马上又要喷了,因为这个人的掌心太热了,他的每一次旋转、每一次摩擦,那些细小的掌纹和茎头伞盖的每一次亲密接触,都让人腰酸腿软。   几乎没让藤墨花太多功夫,他又再一次潮喷了,喷得猛烈,喷得壮观。眼泪也渗出来,口腔不断分泌口水,身体的水分通过各种渠道被榨出来。   “真的,真的……不要了……”伍十弦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他拉着藤墨的袖子,口齿不清地说:“喷太多……太多了……”   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水呢?膀胱里面怎么能装下这么多水呢?他喷了这么多次,一次比一次猛烈,哪来的这么多水呢?他觉得自己真的要被榨干了,水分都流干了他会死吗?这种死法好像还蛮不错的,可他现在还不能死啊,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还有放不下的人。   越来越多的水喷出来,藤墨稍微磨两下他就会喷。他觉得自己被磨了这么多轮,那根东西该麻木了吧,该软了吧,但是并没有,丁丁还硬着,他还在潮吹,在高潮的云端下不去。   到后来,藤墨自己心里也有点发怵,伍十弦痉挛得太厉害了,也喷得太多太猛烈,水量大得惊人,简直不像人类身体里能储藏得下的,他都怀疑再继续下去自己是不是会把他搞死。   正在藤墨犹豫是不是停手的时候,他的手腕被攥住了,伍十弦死死捏着他的手腕,像回光返照的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他说:“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藤墨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温柔地回答了他:“……藤墨。藤蔓的藤,笔墨丹青的墨。”   “藤……墨,真的……别再弄了……”伍十弦眼睫湿漉漉地看着藤墨,好像有破碎的星子落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然后他说:“……我害怕……”   藤墨一下子怔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落在了心脏上,发出了清脆的敲击声。   --------------------   我感觉我仿佛写了一篇男性生理知识科普手册。但这个手法是真实有效的,有男朋友的小姐妹可以回家试试,说不定可以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呢……   ps:咋也没人催我…… 第12章 一滴都没有了。   “……呃啊……啊啊……”伍十弦翻着白眼痉挛,双腿剧烈抖动,小腹一阵阵抽紧。大脑里好像什么也不剩下了,什么也思考不了了,只剩下飘上云端的失重感。   藤墨本来打算停手了,可是伍十弦却用那样脆弱的表情说害怕,这让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要在这个人身上埋一颗种子,让他一辈子记得这个感觉,即便以后他过上了跟自己毫无交集的人生,他也永远忘记不了这个迷醉堕落的晚上,忘记不了这家开在深夜、也开在他灵魂深处的小店。   所以他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快更重地摩擦他,磨到伍十弦失去神智地哭叫出来,磨到他不断抽搐着持续潮喷,直到他被彻底榨干,真的一滴都喷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再摩擦丁丁就真的不是人类能忍受的程度了,藤墨的手一挨上去,伍十弦就哭叫着弹动,像被电击的鱼。最后藤墨松手站起来的时候,伍十弦直接软趴趴地滑坐到地上,也不管洗手间的地板是不是干净,有多少水渍。他已经精疲力尽了,从身体到心灵遭受的刺激都太大了。   藤墨转身到盥洗池简单冲了冲手,开始解雨衣的扣子,解了几颗就没有耐心了,直接抓着雨衣的衣襟向两边一扯,三两下把雨衣扒下来往旁边一扔。但还是觉得热,他又把外套脱了,鞠了一捧凉水拍了拍脸,这才抬起头来,然后在盥洗镜里看到了瘫坐在马桶边的伍十弦——   那个人,好像真的被他搞坏掉了。明明该是睥睨众生的一张脸,此刻却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眼泪、唾液、汗水,纵横交错在那张潮红的面容上。半阖的眼,微启的唇,嘴角晕开的宝石蓝,还有鬓角湿透的那一缕发丝,糜丽,崩坏,透着说不出的情色意味。   藤墨的手掌不自觉攥紧了,心脏咚咚的,跳得很快。他从镜子里盯着伍十弦看了好一会儿,咽了口唾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才走过去拉伍十弦:“起来,去洗个澡。”   可伍十弦完全拉不起来,他的腿是软的,根本站不住,藤墨只好把手从他腋下穿过去,半拖半抱地把他弄到浴缸边,让他靠着浴缸坐着:“快点把湿衣服脱了,咱俩身高差不多,你就先穿我的。”   结果等藤墨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进来,伍十弦还是那样垂着头坐在浴缸边,身上依然穿着那套湿透的衣服。   藤墨把干净衣服放在置物架上,走过去蹲在他身边:“你怎么回事?”   伍十弦低着头不说话,但能听见他凌乱的呼吸声,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肩膀还在微微抖动。   藤墨沉吟片刻,伸手拨开他湿透的额发,然后用手托着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   伍十弦没有反抗,或许也是没有力气反抗,他顺从地抬起了头,失焦的双眼、还有那些泪痕和汗水,使他看上去有一种破碎的美,像碎了的好瓷器,每一个碎片依然闪动着温润的光泽。藤墨稍微发了一下呆,就听伍十弦喃喃地说:   “它怎么还不下去啊……”   藤墨往他两腿中间看,果然,那根东西还直直地撅着,色泽红润,蓄势待发,比它的主人看起来有精神多了。藤墨想了想,问他:“你想让它下去吗?”   伍十弦在他手掌里点了点头,他被藤墨磨了一晚上,磨去了那些尖锐的棱角,短暂地变得温顺。   藤墨说:“先把湿衣服脱了,要不然会感冒的。”然后伸手去扒他的外套,但他的手腕却被伍十弦捉住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伍十弦的眼神很潮湿,像有海风的咸湿气息。   藤墨又咽了口唾沫,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了:“我可以让它下去,但是无论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你都不能逃,不能躲,能做到吗?”   伍十弦看着藤墨,本能地感觉害怕,所以他摇了摇头。   藤墨就放开了他的衣襟,抽回了手,正要起身,却又听伍十弦迟疑着说道:“要不……你试试?”   --------------------   那些说要天天来催的小可爱呢? 第13章 “你个老畜生。”   热水从莲蓬头喷洒出来,雾气蒸腾,浴室里温度上去了,空气中都是细小的水分子,呼吸都变得很潮湿。   伍十弦光着身子靠坐在浴缸里,藤墨家的浴缸是那种嵌入式的,做得很宽敞,浴缸周围一圈还很细心地贴了压花瓷砖。   藤墨坐在浴缸边上,拿着花洒往他背上冲。这个孩子,有一副漂亮的肉体,薄薄一层肌肉包裹着修长的骨骼,是那种瘦却并不让人觉得羸弱的身材。肩颈的弧度,手臂的线条,还有美丽的蝴蝶骨,到处都长得那么恰到好处,即使是个男人,也是个少见的从里到外都赏心悦目的男人。   热水缓缓漫过脚背,伍十弦有些局促地抱着腿。刚刚拉住藤墨是一时糊涂,也有可能是脑子抽了,这会儿热水一泡,人渐渐缓过劲儿来,冷静下来之后他开始觉得不自在了。   “暖和吗?”藤墨语气很温和地问。对于美丽的事物,人类总是会忍不住多给几分耐心和温柔。   伍十弦却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样赤身裸体坐在陌生男人家的浴缸里,人家却衣冠楚楚坐在一边,本来就已经非常尴尬了,而对方那种拉家常的语气更是让人觉得窘迫。干脆就别来那些虚假的客套了,直接进入正题,尽快结束这荒唐的一切吧。于是他冷着脸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藤墨用热水冲了冲他的后颈,不紧不慢地问:“这么着急?”   伍十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用冷硬的声音掩饰自己的羞赧:“快点解决了,我还要回家。”   藤墨就轻笑了一声,把花洒挂起来了,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抱着我肩膀。”   伍十弦诧异地回过头,先看了一眼藤墨的肩膀,再看藤墨的眼睛:“为什么?”   “嗯?”藤墨挑了挑眉:“不是说了都要听我的?你不想解决了之后回家了?”   伍十弦咬着下唇,怨怼地瞥了藤墨一眼,也不知道这个老狐狸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可是……他好像真的懂很多,也能解决自己的问题。眼下这个样子,也只能求助于他了,否则裤子都穿不上,根本没办法走出这扇门。   好在……刚刚自己失态的时候,也没见这个人露出什么厌弃或者嫌恶的表情。   虽然,这个情趣店小老板又狗又坏,但也许,还没有坏到无可救药吧。   挣扎片刻,伍十弦才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坐着的时候还不觉得,一站起来就感觉腿直打抖,小腹都一阵酸痛,感觉就像跑了个十公里来回一样累,刚刚那些令人羞耻的画面果然不是幻觉。   他低头看了藤墨一眼,不知道这个抱着他肩膀的指令该如何执行。坐在浴缸里够不着他肩膀,站起来又太高,可对方还是那样坐在浴缸边沿上没有动,并没有站起来迎合他的意思。他不来就自己,只能自己去就他。   伍十弦犹豫了又犹豫,终于还是咬了咬牙,伸出手弯腰去够他的肩膀。结果也不知道是浴缸太滑了,还是他重心不稳或是腿软站不住,还没等他的手挨到藤墨的肩膀,脚下就突然一滑,整个人直接往前扑去。   “小心!”藤墨在看到伍十弦打滑的那一瞬间,已经向前伸出了手,然后稳稳地把人抱住了。   伍十弦惊魂未定地搂住了藤墨的脖子,下一秒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整个儿趴人家怀里了,而藤墨的双手正托着他的屁股。   他下意识地就要推开藤墨,藤墨却揉了一把他的屁股说:“别动。”   伍十弦一迟疑的功夫,藤墨把他整个人往上托了托,然后把他一条腿往上捞了一把,搭在浴缸边沿上让他有个着力点。   紧接着就听到“啪”的一声,他转头往后看,藤墨两只手正在他背后倒腾润滑剂。没等伍十弦反应过来,藤墨一下把那些冰凉的液体都拍在他屁股上,然后顺着臀缝往里抹开。   伍十弦打了个抖,突然感觉很不妙:“你……要干什么?”   藤墨没说话,只是顺着臀缝摸到会阴,又往回摸到那个蠕动着的小嘴,在那附近耐心地按揉起来。   “你个老畜……”伍十弦的脸瞬间白了。   藤墨却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对长辈,要有礼貌。”   话音未落,手指已经毫不留情戳进去了。   --------------------   咱就是说,先把姿势搞清楚!没搞清楚的来问我~ 第14章 “手指……拿出来……”   “手指……拿出来……”伍十弦咬牙切齿地掐着藤墨的肩膀。   藤墨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嗯?不是你让我试试的吗?”边说边坏心眼儿地把手指又向里送了一截。   “呃……”伍十弦无法自控地打了个抖,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真的把手指捅进他那个地方了:“老子不试了,你他妈……手指拿出来……”   “你前面刚才有点使用过度了,现在它还处于不应期,没办法通过常规方式射精的,现在只能用后面了。”藤墨淡然自若说道,他总能面不改色地把这些令人羞耻的内容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说出来:“但你知道吗,男人身体里有一个器官,叫前列腺……海绵体勃起充血的时候,前列腺也会跟着充血,变成硬硬的一小块,从后面就很容易摸到……”   说话间藤墨真的转动着手指在伍十弦身体里翻找起来。伍十弦被那根在身体里搅动的手指弄得又羞又怒,要是放在平时,他绝不可能被这个人这样欺辱,可是今天他真的没办法,潮喷耗尽了他的体力,更何况还被弄了那么多轮,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他的手脚都酸软到稍微用点力就打抖,要不是藤墨撑着他,他只怕已经滑进浴缸里了。   但也不可能就这样放任对方作弄自己,伍十弦面红耳赤地正要开口骂人,却听藤墨突然说:“啊,找到了……喏,就在这里……它能让你很快乐……”   “我不要什么快……”伍十弦拒绝的话才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而后陡然瞪大眼睛失神地哼叫了一声:“哈啊——唔……”   藤墨轻笑一声,笃定自己找对地方了,他转动手指,拔出一点又重重捅进去,在那块地方来回按压戳弄,一边轻声问:“很舒服对不对?”   伍十弦拼命用手捂紧了自己的嘴,怎么会这样?被人捅屁股怎么是这种感觉的?!到底怎么回事?!但是……真的好可怕……身体里面真的有个地方,被他一弄就好像触了电似的,从小腹到会阴都一片酥麻,有种奇怪的麻痒,跟平时撸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怎么形容呢,就是那种酥麻的感觉,是会扩散的,甚至大腿内侧都会有那种让人牙床发颤的酥麻感。   “拿……拿出来……”伍十弦咬着牙说话,他不敢松开咬紧的牙齿,害怕一松开就有奇怪的声音要从喉咙里跑出来。那根手指弄得他的腰都软了,手脚使不上劲儿,整个人都要塌在藤墨怀里了。   但这个姿势让藤墨也感觉有些吃力,伍十弦软得像滩水直往下滑,他扭着身子揽着伍十弦并不十分顺手,身后也没有个支撑点,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几分钟。于是他干脆把手指拔了出来,伍十弦一时没防备,抻着脖子短促地“啊”了一声。   没等伍十弦把气儿喘匀,藤墨就拖着他往后挪,挪到后背能靠在浴缸一头的墙壁上,又把伍十弦往上抱了一把,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这样两个人都能舒服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调整好了姿势藤墨才不慌不忙地摸了摸伍十弦的后背,像是为了让他放松似地,他语气自然地问:“怎么样?这个药比万艾可好使吧?它会让你所有的感觉都成倍放大,你的身体会比平时更敏感,而且它比万艾可便宜,要不要考虑一下……”   伍十弦却好像没有在听藤墨说话,他手撑在藤墨胸口,用那双绯红的眼直直地盯着藤墨。   藤墨被他看得有点奇怪,他以为是自己喘得太明显被伍十弦发觉了,于是尽量压着呼吸问道:“怎么了?”   伍十弦迟疑了片刻,才用手指着两个人的腿间,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藤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要了命了,两人贴得太紧了,伍十弦硬邦邦的家伙戳着他裤子里撑起的小帐篷了。那一瞬间,饶是藤墨这样惯常睁眼说瞎话的人,眼里也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丝窘迫和慌乱。   “你为什么……”伍十弦尤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想了想又问:“你是gay?”   好在藤墨成人用品卖了五年,别的能耐没见长,脸皮倒是练出来了,他很快镇定下来,反问道:“如果我说我是呢?你会觉得我恶心吗?”   伍十弦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困扰,两条好看的剑眉都拧到一起:“我不知道……但反正……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藤墨笑了笑,“但这能怪谁呢?你完全可以去找那些小姑娘,或者那些大姐姐,随便哪个都好,我想她们都会愿意帮你的,可你偏偏要来找我……”   明明藤墨长了一张温良的脸,然而此时此刻伍十弦却只觉得他的笑容让人后背生寒,因为他说:   “我是男人啊,你来找我之前,没有想过会被上吗?”   --------------------   感谢催更的小可爱给的鞭策! 第15章 我的尺寸也不大,你紧张什么?   “藤……藤墨!!你冷……冷静……”伍十弦被藤墨按在浴缸外侧裙边上,慌张地手脚并用想往外爬,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浴缸太滑了,他好不容易爬出去了一点,藤墨在后面抓着他的胯骨,一把就将他拖了回来。   “我很冷静啊,该冷静的是你。”藤墨从容不迫地半跪在伍十弦身后,双手牢牢把着伍十弦的腰,“不要慌,刚刚我已经认真给你做过扩张了,而且我的尺寸也不大,你紧张什么?不会疼的,放心好了。”   “你滚啊!”伍十弦有些崩溃地喊,“老子不是……不是怕疼,是不想被男人捅屁股!”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了,要是早知道这个老畜生会因为被窥破秘密而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罔顾人伦的事情,他还不如刚刚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现如今真正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了!他已经感觉到有一根热烫的东西抵在屁股后头了,巨大的危机感悬在心头,再这样下去怕是真的要被肛了。可是酸软的手脚使不上劲儿,他拼命挣扎也逃不出那个人的桎梏。   “听话……刚刚不是已经用手指捅过了吗?你明明也觉得很爽。”藤墨一只按着伍十弦的后颈把他压在浴缸外沿上,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东西开始尝试着往里推。蒸腾的欲望以及压制另一个男人所花的力气,使得他一直以来控制得很好的呼吸凌乱了起来,他很急地喘了两下,压着嗓子说道:“但你也知道,你现在这个情况,手指完全没办法满足你。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不捅屁股,它就得硬三天,你受得了吗?”   “我受得了!!”伍十弦扑腾着,拼命想远离身后那个硬邦邦的凶器,“不用你管!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那不行,你既然来找我了,我就得,救人救到底——”伍十弦挣扎得太厉害了,藤墨插了几次没对准地方,逐渐就失去了耐心,“送佛,送到西——”   话音未落,藤墨猛地向前一挺腰。   “滚啊……救你大爷……”伍十弦正骂骂咧咧地伸手去够旁边的置物架,想借把力来着。指尖还没够着置物架,身后就骤然一疼,直疼得他眼前发黑,抻着脖子失控地惊叫了一声,“啊————”   有什么东西插进来了,那个老畜生真的插进他屁股了。   “你乖一点,就能少吃点苦头……”藤墨呼哧呼哧抽了几口凉气,他自以为扩张已经做得很到位了,润滑剂也给得很充分,所以刚刚心一横硬插进去了。但没想到的是伍十弦还这么紧,一插进去就被那条紧窒的肠道死死咬住了,咬得他腿都有点打哆嗦。   伍十弦趴在浴缸边沿上,手和脑袋都软绵绵地垂在浴缸外。他的眼睛湿了,那条楔进他身体里的孽根仿佛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被一个男人上了,几乎是从牙缝里,他挤出几个字:“好疼……滚出去……”   藤墨喘着粗气拍了一把伍十弦的屁股:“放松,放松就不疼了,信我,一会儿就让你……让你舒服……”   --------------------   新年好宝子们!   等更期间大家可以去看看我另一篇已经完结的文儿   是沙雕小甜饼,女装大屌攻【不是】,总之不太长,会看起来很愉悦哦~ 第16章 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   热汽凝结成水珠顺着皮肤滚落,呼吸变得黏稠。   浴缸里的水渐渐灌满了,开始漫溢出来,伍十弦失神地仰着头,一只手撑在浴缸边沿上,一只手无助地扶着墙,被迫承受来自身后一波一波的撞击。   漫溢的热水随着两个人的动作被翻搅出哗啦啦的声响,刺激着耳膜,也刺激着心脏。   水花四溅,潮湿、热烫。   啪啪的肉体拍击声、激烈的水声、急促的喘息、压抑的呻吟,交织出真实的欲望。   “……畜生……啊……啊啊——”伍十弦的声音都被藤墨撞碎了,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他觉得头好晕,脑仁儿都麻了。   也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这个狗男人真的太有经验了,明明刚进入的时候还疼得冒冷汗,可是随着他的动作,一进一出间,被异物进入的痛感竟然逐渐减轻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异样的感觉。身体被填满,很胀,可也不仅仅是胀,还有一些别的什么,正在身体深处某个地方暗暗滋生。   他拼命想忽略这种变化,可人类的身体是诚实的,这让伍十弦感觉羞愤难当。谁能想到,年轻力壮的他竟然被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男人上了,现在他简直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给他下的药,而前面那么多轮的潮喷也是这个老男人的计谋,为的就是耗尽他的体力。   可是怎么办呢,手脚酸软的他,所有的抵抗都变成了徒劳,甚至变成了助兴的工具。他挣扎得越厉害,狗男人就进得越深,深到让他害怕,深到让他颤栗。   藤墨在一个大力的冲刺之后,停下来喘气,上了年纪了,好久没有过这么激动的时候了,也好久没有做过这样的剧烈运动了,心脏跳得太快太猛了,跳得他都有点受不了了。   眼前的男人无力地趴在浴缸裙边上,微微侧着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喘息。   藤墨看着那片白得好像会发光的脊背,说不出是什么心理,他突然伸出了手,顺着尾椎慢慢摸上去。   伍十弦在藤墨的指尖触到自己的皮肤的时候剧烈地打了个抖,但他没有躲,也没有再挣扎,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无法逃脱的命运。   藤墨摸得很轻,也很温柔,指尖与皮肤相触的地方好像有细小的电流,从脊椎,到腰窝,慢慢往上,划过肋骨,一路电到那两片凸起的蝴蝶骨。伍十弦的腰很薄,皮肤也意外地很滑,有着跟他冷硬的外表不相符的柔软。   这个人在他手掌底下微微发着抖,湿透的长发凌乱地铺陈在那片单薄的脊背上,无端让人心底生出许多疼惜。藤墨把那些湿发拢到一起,让它们蜿蜒在伍十弦的肩头,然后借着捋头发的动作,摸到了伍十弦的脖子,手指停不下来似地继续往上,触到了那条锋利的下颌线。   伍十弦缓了半天终于积攒起一点力气,微微撑起身体转回头,他的下巴落进了藤墨的手掌里:“藤墨,你清醒一点,看清楚我是谁……”   “清醒不了了。”藤墨看着他,目光竟然是说不出的温柔,伍十弦愣了一瞬,就见藤墨冲他笑了笑:“你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明天梦醒了,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那个笑容里,有种伍十弦看不懂的东西,不是奸计得逞的喜悦,也不是志得意满的欢欣,而是一种自我厌弃的感觉,就好像那些站在悬崖边的人,留下的最后一个微笑。   没等伍十弦回过神来,藤墨就扣着他的肩头一个深挺,撞得伍十弦整个人向前耸了一截,接下来就是一阵暴风骤雨似的顶弄。藤墨没命似地耸腰,一次一次地深入,顶得伍十弦哀叫起来。   可藤墨知道他不是疼的,因为那条甬道收缩得厉害,一阵阵地痉挛,啸叫着把人往里吸。   藤墨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什么罪孽、道德、伦理,都去他妈的吧。   他清心寡欲五年了,没有想到最后因为一个男人破防了。   是的,可能他们没有那么熟悉,可能这只是一场见色起意的情事,可能这注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露水情缘,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人的身体太美好了,那条紧窄的甬道太热太烫了,哪怕下一秒世界就要毁灭,天崩地裂海水倒灌,这一秒他也要深埋进这个男人的身体里,把这场梦做完。   --------------------   这个速度可以吗? 第17章 “祖宗,你再这样我只能去吃药了啊!”   “藤墨……藤……太深……太深了……”伍十弦舌头都有些打结,话说得模糊不清。他已经被藤墨顶得没办法了,整个人几乎要瘫在浴缸里,腿上一点劲儿使不上,滑进浴缸里又被藤墨捞起来继续操。   眼睛里出了水,他不想承认那是被操出来的眼泪,但是好像此时此刻这些也不太重要了,全身上下都湿淋淋的,早就分不清那些是水还是体液了。   藤墨抱着伍十弦的腰,红着眼睛喘着粗气,用一种要把人捣碎的力道挺进去。开店之后,他也见过无数深夜里来买成人用品的男同,但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对男人的屁股这么痴迷。   怎么会这么爽呢?每次抽出来的时候,那些肠肉都像有生命似地蠕动着,层层叠叠地裹上来,恋恋不舍地咬住他,咬得他小腹都一阵阵抽紧,只想更猛更狠地操进去,把那些褶皱都熨平,把这个人操到软成一团泥。   这感觉太上头了,简直让人失去理智。这五年来,他缩在这家见不得光的小店里,一边熬夜抽烟打游戏,一边党参枸杞保温杯,活得像个看破红尘的老年人。他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得足够好,可以心平气和看待一切人和事。   但是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超然物外。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动,到底是因为伍十弦这个人,还是单纯因为这具美好的肉体,他分不清,也不想去想,他脑子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潮红的脸,哭泣的眼。他只想不断地进入他,深一点,再深一点。   伍十弦抖着屁股受着,是案板上的鱼,也是捕兽夹困住的小兽,可怜又无助地颤动着。肠道深处被毫不留情地碾过,碾得他骨肉都酥了,后面无法抑制地抽搐着绞紧了。藤墨一时没防备,突然被大力吸住,吸得人都要融化了,一个猝不及防就射出来了,射得没头没脑,射得毫无道理,以至于藤墨自己都茫然了。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跟个早泄的愣头青一样,才弄了这么一会儿就缴枪了,丢人!有愧于他成人用品店老板的身份!   藤墨有些懊恼地又往里拱了两下,但是没有办法,这是生物界的自然规律,射完他软了,拱了没几下……他被伍十弦挤出来了。   跟着他一起被挤出来的还有浊白的精水,挂在那个艳红的洞口,缓缓蜿蜒着淌下来。藤墨舔了舔嘴唇,这什么淫糜的画面,也太刺激眼球了。   赶紧给人家孩子洗洗吧,这么想着,藤墨赶紧鞠了一捧水,浇在伍十弦屁股上,紧接着又浇了一捧,浇完还真给伍十弦洗了两把。然后一抬头,发现伍十弦正回头迷迷瞪瞪地看着自己,他的脸还是那副情动的模样,水润迷蒙的眼,微微张开的蓝嘴唇,殷红的舌尖若隐若现。   藤墨这才想起,他爽完了,伍十弦还没射呢,那根硬得能敲玻璃的鸡儿还杵在那儿呢。   “啊……抱歉,我马上来帮你。”刚刚那股疯狂的劲头过去了,藤墨的心跳虽然依然很快,但人总算又恢复平日那种不慌不忙冷静的模样。   他把伍十弦翻过来,让他坐在浴缸底部浴凳上,又把浴缸里的水放浅了一些,接着挤了一大坨润滑液在手上,握着那根硬热的大东西就开始给伍十弦打。   藤墨手法很熟练,也知道哪些地方是男性的敏感点,很快伍十弦被他磨得打起抖来,两条腿控制不住地快速抖动,小腹也肉眼可见地抽紧了,整个人肌肉都绷紧了,胸口快速地起伏着。   这是要射了,藤墨一阵振奋,于是愈发卖力地给他打,伍十弦开始哼唧,腰肢起起伏伏,他张着嘴呼吸,整个人都在难耐地扭动,不自觉地把自己往藤墨手里送。   那根硬起的大家伙已经憋成了紫红色,顶端的小孔里流出了很多前列腺液,水淋淋的,各种迹象都表明他马上就要射了。   然而,20分钟后,藤墨的表情,从最初的振奋,变成了冷漠.jpg。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活塞运动,他的手都撸酸了,可伍十弦就是不射。   不过藤墨能感觉得出来,他真的很想射,就像爬一座很高的山,已经爬了很久很久,整个人都累得精疲力尽,只想快点爬到山顶休息,可是就差那一步,就差那最后一步,死活爬不上去。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也可能是自己刚刚真的把他前面磨太狠了,所以就像他进店的时候说过的那样,撸不出来了。   伍十弦的眼睛里全是水汽,大口大口张着嘴喘气,表情看起来也很痛苦,脸上满是欲壑难平的挣扎。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他的腿一直在有意无意往藤墨身上蹭。藤墨叹一口气,知道这人是食髓知味了,前面撸不出来想从后面来,奈何人上了年纪,不能像小年轻一样做一夜七次郎,刚刚射完他现在已经进入贤者时间了,短时间内硬不起来了。   “祖宗,你再不射,我只能去吃药了啊!!”藤墨手酸得不得不换了一只手。   伍十弦被藤墨磨了这么久,不能说没有感觉吧,但是真的就始终差一口气,就差那一口气,吊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憋得要爆炸了,想射想得要疯了,全身上下仿佛被无数只白蚁咬啮啃噬一般,难受得要崩溃了。人如果是这种死法,那也太痛苦了。   他的眼里全是被刺激出来的泪水,模糊得眼前的人影都看不清了,但他知道,这个人是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人了。   仿佛濒死的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死死拽住了藤墨的胳膊。   是梦吧,刚刚他听见有人说了,这是一场梦。既然是做梦,那他可不可以不用那么坚强?反正是做梦,反正明天梦就会醒,反正梦里的天不需要他来撑着,就让他放纵一回、软弱一回吧?他太难受了。明天梦醒了,他再做回那个扛起生活全部重担、可以被依赖的男子汉吧。   “藤墨,救救我……”于是他用发颤的嗓音说出了这句话,一句平日里的他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   可他不知道,他是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说的这句话。   藤墨却看得清清楚楚,那张舞台上曾经坚毅冷艳的脸,露出了怎样脆弱诱人的表情,那些湿润的泪,那张柔软的唇,还有那句服软的话,仿佛铁树开了花,石头裂开露出了翡翠心,叫人无法不心动。   心脏好似突然“嘭”的一声,炸开了一朵烟花,那么绚烂,那么耀眼,炸得全身的血都热起来了。   “要了命了……”藤墨嘀咕了一句。   奇迹般的,他又硬起来了。   --------------------   藤墨表示:不是我不行,咱就是说,书里写的一夜七次郎,属实是谣传!是误人子弟了! 第18章 20岁的初吻。   二进宫的藤墨比头回生猛得多,这次没那么容易射了,藤墨的胆子也大起来,大开大合地往里进,肉刃破开紧缩的入口,挤进那条热到叫人融化的甬道。   伍十弦两条腿被架起来搭在浴缸两边,只剩一个臀尖挂在浴凳上,藤墨两手撑在伍十弦身后的墙壁上,用一个很有压迫性的姿势抖臀。他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像个年轻人一样对这个事儿有这么大的热情,明明才刚射过一轮,可是一插进去就觉得血直往头上涌,激动得不行,也不是不觉得累,但就是根本没想过要停下来。   伍十弦惊慌失措地抓着藤墨的胳膊,这个两腿大开的姿势让他觉得十分羞耻,尤其还是被从正面进入,强烈的羞耻感甚至短暂地盖过了身体的渴望,他尝试着想要推开藤墨,但是藤墨一个深插他的腰就软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姿势跟从后面进入的时候不一样,藤墨每一次深入都能精准地戳到他肠道深处那个最敏感、也最怕被碰到的点,每次藤墨从那里碾过去他都觉得自己像是马上就要失禁了一样,瞬间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手脚抖得不像他自己的。   藤墨看伍十弦的反应就知道自己干得还不错,他把汗湿的头发向后捋了一把,眉眼间掩不住有一丝得意:“是不是特别爽?”   伍十弦觉得自己可能脑子坏了,刚刚有一刹那他莫名觉得这个人肆意张扬的笑意有点帅,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并且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羞愧,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他底气不足地骂了一句:“……滚……”   藤墨也不生气,只是稍稍放慢了速度,还是那样温和地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姿势,你会觉得特别舒服?”   伍十弦觉得这个人烦死了,被男人肛了已经很丢脸了,没杀了他灭口都算不错了,他还总要问东问西的,问的还都是这种不是正经人能问出口的问题,谁要回答这种问题啊?   藤墨看伍十弦咬着嘴唇不说话,催促似地又顶了他一下:“说啊,想知道吗?”   伍十弦被他顶得急喘了两下,又气又怒地甩脸子:“……不想……”   藤墨感觉这个人好像有一点点可爱,明明眼睫湿润脸色绯红,甩脸子都甩得又欲又诱,还自以为是个酷盖呢!他坏心眼地又故意来回碾了两下,碾得伍十弦抖得脚趾都蜷起来,然后才拉长了音调慢条斯理问:“哦——真的不想知道?”   伍十弦担心他再来,那个地方被碾过去的时候真的爽到眼前发黑,是让人心慌害怕的那种爽,他往后瑟缩了一下,嘴硬地骂道:“……你他妈……要说就说……不说滚……”   “嘿嘿,”藤墨握着伍十弦两只膝弯往后压,一边缓缓挺腰,让他仔细感受,一边顺着台阶就下了:“主要还是我爸妈的功劳,咱这个虽说不是巨根吧,但胜在形状生得好,像我这种头部上翘的你知道叫什么?”   伍十弦咬了咬牙,有些无奈地配合他:“……叫什么……”   “小弯刀!”藤墨说这个的时候精神一振,眼睛都亮了一分:“你知道吗,古时候长着这种形状玉根的就被叫做‘弯刀小郎君’!咱们现在这个姿势,小弯刀进去之后正好能够准确戳中你的前列腺,摩擦面积、角度跟那种直杆儿老二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够了……”伍十弦无奈地翻白眼,谁要在这种时候听科普了?真的不是因为自己的尺寸问题在找补吗?再说了,什么形状重要吗?快点做完才是正事啊!   藤墨却还有点意犹未尽:“你要不要摸一下……”   伍十弦冷着脸没有动,心说,神经病!谁他妈要摸一个男人,恶心不恶心?可是藤墨把他的手往下拉的时候,说不出是什么心理,他却没有挣脱。   藤墨也并没有全部抽出来,小弯刀的头部还被含在里面,他把伍十弦的手拉到两个人交合的地方让他摸。   指尖触到那根东西的时候,伍十弦轻颤了一下,热热硬硬的,摸起来黏湿滑腻,可能是润滑油,也可能是两人的体液……顺着往上,他摸到了自己那个地方,那里的褶皱都被撑开了,崩圆了。藤墨适时地往里拱了拱。这种摸到别的男人的东西进到自己体内的感觉实在太羞耻了,伍十弦的耳尖飞快地红了。   藤墨握着伍十弦的手腕,微微喘着气。眼前的男人,微微垂着头,睫毛纤长,鼻梁高挺。他的下巴有一个漂亮的弧度,锁骨也很美,乳头是淡粉色的,仿佛春天枝头绽开的樱花。   真是一具年轻又干净的身体。   心动来得很突然,藤墨猛地向前一挺腰,伍十弦被刺激得张开嘴喘气,藤墨便趁机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伍十弦茫然地瞪大了眼睛,懵懂着承受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吻。   20岁的初吻。   --------------------   藤墨,一个特立独行的攻,虽然咱不是巨根,但是咱有小弯刀。   (催更可召唤更新~) 第19章 “祖宗,你饶了我吧……”   藤墨吻得很干净,很纯粹,用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纯情,瞻仰了一朵花。没有存着任何促狭的心思,也没有任何的技巧,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唇瓣相触,停留了几秒,或许更久一点,然后分开。   伍十弦依然懵懂地大睁着眼睛,好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藤墨想,这家伙的反应真的好青涩,完全不像一个每周要吃五颗伟哥的人。他买那么多伟哥,到底把劲儿都使到哪里去了?   伍十弦是在看到藤墨嘴唇上沾染的那一点宝蓝色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是被亲了。他后知后觉地推了藤墨一把:“你干什么?!”   藤墨却难得地沉默了,没有一本正经的解释,没有若无其事的打趣,也没有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掩饰,就只是沉默地进入他,沉默地使劲儿,重重地撞进去,一下一下地颠弄他。   伍十弦质问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被颠成了破碎的音节。他几乎是有些惊恐地看向藤墨,那个人的眼睛里透着股成年人少见的狂热。每一下他都顶得那么用力,也那么用心,小弯刀一下下搔刮着敏感脆弱的前列腺,叫人颤栗发狂。   伍十弦觉得自己快要被他颠散架了,骨头都要被他撞碎了,眼睛被他颠得不停地出水儿,他只能无助地攀着藤墨的胳膊,维持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说道:“慢……慢点……”   藤墨却像没听到似的,只管又重又深地撞进去,撞得身下的人颤抖、呻吟,撞得他哭泣、痉挛,却又像害怕被遗弃的小狗一样紧紧拽住自己。   意识开始模糊,大脑开始放空,伍十弦在藤墨不管不顾的持续碾磨下逐渐失控。昏天黑地的快感,潮水一般翻涌席卷了他全身每个细胞,他可能哭了,也可能叫了,可是他管不了,也记不清了。他走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路,走得他太痛苦了,他只想有个人快点把他从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拉走。然后藤墨出现了,直接把他送上了云端。   最后射出来那一刻,他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那种可怕的快感,销魂蚀骨,吸毒的人药水打进身体那一刻,也不过如此了吧。   一边射精一边被继续摩擦前列腺的感觉,真的是,叫人不知天地为何物,不知人间是何时,只想一辈子沉在这个甜美的漩涡里,永远都不醒过来。   藤墨在伍十弦射精的时候差点也跟着一起射了,因为伍十弦里面收缩痉挛得太厉害了,那种高频的震颤绞吸让人头皮都发麻,真的很难忍得住。不过藤墨到底还是没舍得射出来。他是第一次把一个男人插射,虽然以前在片儿里见识过,但亲眼看到还是觉得非常震撼。他每顶一下,伍十弦都会射出一股浓浓的精液,射了十几股还是一跳一跳的往外喷,也没见软下去。   这孩子真的太有这方面才能了,做的时候完全没有碰他前面,第一次就能通过后面射,简直是天生的极品体质了,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印度神药的功劳。   伍十弦人已经晕眩了,仿佛一叶浮萍,在欲望的洪波里随波逐流。藤墨一顶他,他就嗯嗯啊啊地叫。藤墨听着这声音耳根子都软了,差点又想射了,只能放慢了速度缓一缓,一边有些自得地问他:“怎么样,小弯刀厉害不?”   伍十弦迷迷糊糊中察觉到藤墨的消极怠工,他半睁着一双绯红的泪眼,有些不满地嘟囔:“再来……”   藤墨惊着了:“还来?!你不才射了吗?”   伍十弦软绵绵地勾着藤墨的脖子,往他身上贴,把自己射了之后还硬着的大东西往他肚子上蹭:“别停……”   “不是……你这……我这……”藤墨没想到伍十弦操开了之后就这么放飞自我了,那根硬邦邦的大家伙热热的,挂着些浓稠黏腻的浊液,直撅撅地戳在他肚子上,戳得他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你等等……”   伍十弦才不想等,他还不想从云端下来:“动快点……”   藤墨哀怨地嘀咕:“再动快点我就射了!”他寻思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也没有伍十弦这样金枪不倒啊!   伍十弦的口气就变得很凶,有点恃宠而骄那意思了:“快一点!!”   蓝孔雀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孤狼翻出了他柔软的肚皮,这谁招架得住啊?藤墨硬着头皮快速抽插了几下,想要射精的感觉愈发重了,只得又慌慌张张停下来:“祖宗,你饶了我吧……要不然我去拿个按摩棒过来吧?或者跳蛋也行,你喜欢哪个?”   伍十弦耍赖一般搂着藤墨的脖子:“不要……不要按摩棒……只要你……”   他呼出的热气尽数喷在藤墨的耳廓上,惹得藤墨一阵战栗,心跳一下快得离谱。   “你这个人吧,说话怎么跟催情药一样的……”藤墨嘴里抱怨着,身体倒是很诚实地卖力顶弄起来。虽然说这样纵欲十分不养生,非常不符合他一贯养精蓄锐的理念,但是……偶尔为之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谁能拒绝这样的催情药呢?   事后藤墨连喝了一个月的参汤才觉得自己把这一晚失掉的精元补了回来。这是他30年的人生中最荒唐的一个晚上,也是他活到现在这个年纪做的最离谱最不理智的一件事。他跟一个男人在浴室里翻来覆去地做,不厌其烦地做,软下去了又再硬起来,像个少年人一样,一轮接一轮,精液干了又干,做得精疲力尽回到床上,又爬起来接着做,一次又一次把那只骄傲的蓝孔雀送上高潮。   他扣着他的双手从后面进入他,掰开他的双腿强硬地占有他,听他在他身下哭泣、呻吟、颤抖。他弄脏了他干净的床铺、摔坏了他最珍贵的手办,他都没有生气,不但没有生气,他还抱着他睡觉了,用一个最亲密的姿势,让他窝进他的怀里,枕在他的手臂上。   伍十弦没有挣扎,那根要人命的东西终于弹尽粮绝地软下去了。这一晚上实在太累了,他哭得嗓子都哑了,也射不出一滴东西来了,不管是精液还是尿液,什么都没有了,任何东西都射不出来了。   藤墨要抱他,他就让他抱了。   反正也没有力气挣脱。   这个胸膛这么温暖,就短暂地依靠一下吧。   --------------------   小伍终于缴枪了,普天同庆! 第20章 该说一时冲动吗?   第二天中午藤墨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摸上去没有一点温度。   他发了一会儿呆,起身套上睡衣在屋里找了一圈,两室一厅的房子,一分钟就能逛完。那个孩子就这样干脆地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一张纸条。   藤墨有些懊恼地薅了薅头发,昨天晚上是怎么了?吃错药了还是中了邪了?不是想好了不牵累其他人的吗?怎么就对那孩子出手了呢?该说一时冲动吗?还是被引诱了?   谁知道呢?不重要了。也结束了。   他趿拉着鞋去洗漱,牙刷到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洗手间……怎么这么干净?他隐约记得昨天晚上他们把这里弄得一片狼藉,后来也没有力气收拾就睡了。是伍十弦早晨起来之后整理的吗?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贤惠。   藤墨望着盥洗镜里的自己,如果时间倒退到五年前,如果是那件事情发生之前的他,可能会尝试着抓住伍十弦,就算性别相同,就算年龄差大到有代沟,他也愿意跟他试一试。但是现在……藤墨摇头笑了笑,还是算了吧。   刷牙,洗脸,换衣服,吃饭,开店,登录游戏账号。   一切如常。按部就班。   唯一不同的就是,晚上9点,藤墨没有再关店,也没有再去蓝月。   说好了的,天亮了,就要桥归桥,路归路。   就算他会在打游戏中忽然想起那个疯狂又荒唐的晚上,就算泡澡的时候眼前会突然浮现伍十弦的脸,也并不会改变什么。说到底,那只不过是一段意外的小插曲,生活还是要继续。   大概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周,这天晚上,藤墨叼着烟又在跑毒,店门“咔啦”一声被推开了。   藤墨用余光瞟了一眼。   只一眼,就愣住了。   一个他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人。   跟之前的许多次一样,伍十弦穿着那件黑色的皮夹克,涂着炫目的宝蓝色唇彩,背着他的吉他盒子,带着纸醉金迷的香氛气息,出现在门口。   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径直走过来,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就站在门边,看上去有些拘谨,一只手还扶着玻璃门的门把手,好像随时准备关上门转身逃走。   藤墨呆呆地看了他几秒,他想问,你怎么来了,说出口却变成了一句:“……来买药?”   伍十弦还是那样站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半天才“嗯”了一声。   藤墨就把键盘鼠标一推,直接摘下耳机起身,也不管游戏了,“还是万艾可?”   “嗯。”   “不考虑换一种?”   说不清是为什么,听到这句伍十弦的耳朵突然红了,他抿了一下唇,手指用力握了一下门把手。   藤墨生怕他真的关上门就走了,连忙说道:“好的我知道了。还是老样子,四百五。”   伍十弦在门口又踟躇了一会儿,才放开门把手走进来,从藤墨手上接过那盒万艾可,又从兜里掏出钱递过去。   整个过程中,两个人似乎维持着一种奇怪的默契,接递药盒和人民币的时候,都很小心地没有触碰到对方的手指。   就好像不久之前的那个晚上,疯狂纠缠的那两个人并不是他们一样。   交易完成了,谁都没有先说话,只剩下一片诡异难熬的寂静,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然后伍十弦先动了,他转身往外走。   藤墨想喊住他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伍十弦走着走着就放慢了脚步,身后的人并没有喊住他,他还是在门口停了下来,慢慢回身看过去。   藤墨没有坐回去打游戏,还是那样站在柜台后,也正看着他,仿佛就在等着他回头。   四目相对,心脏跳得发疼。   伍十弦犹豫了又犹豫,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你怎么……不来蓝月了?”   藤墨顿了顿,才回他,“哦……之前不是说,只要你把那个药吃了,这几个月我就不点恶心你的歌了吗?”   伍十弦看他一眼:“不点歌,也可以来喝酒。”   藤墨摇摇头:“我其实也不太喜欢喝酒。”   伍十弦用力抓着吉他盒的背带,表情看上去有些僵硬:“那你可以……点些正常的歌。”   藤墨微微一笑:“……我以为你不会欢迎我去的。”   伍十弦飞快说道:“蓝月又不是我家开的,我欢不欢迎重要吗?你要来我也不能拦着啊?”像是在掩饰什么似的。   藤墨用一种饶有兴味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下,“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希望我去?”   伍十弦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窘迫又有些蛮横地冷着脸说道:“……爱来不来!谁管你!”   说完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藤墨在后面望着那个匆忙逃走的身影轻轻笑了笑,年轻的小男孩真的很好猜,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第二天晚上,藤墨真的犹豫了很久,他从7点就开始有点坐卧不宁,一直拖到晚上10点,才终于关了店门,往酒吧街那边踱过去。   蓝月依然那样喧闹。伍十弦一如既往唱着他的暗黑摇滚。   藤墨叫了一杯长岛冰茶,还是坐在他以前最常坐的那个吧台边的位置。   伍十弦不经意间一转头看到了,却没什么反应,依然冷着一张脸,好像吧台那边坐的不过是个陌生人。   但是一曲唱毕,他起身跟旁边的乐手们说了几句什么。   休息片刻之后,键盘手起手弹了一个清脆婉转的旋律。他们一改之前的重金属风格,突然演奏了一曲舒缓的慢节奏音乐。键盘手说,这首歌叫做《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然后伍十弦开口了,是非常清朗动人的声音,悠扬的音乐声中,他唱:“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四月是最好的天气,风从西北来,叶子向南去,陌生人也会亲近……”   藤墨封闭了许久的心门好像突然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因为台上那个人说:   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现在是最好的天气,   四月太阳里,   我不用找你,   就算是陌生人,   陌生人也亲近……   --------------------   喜欢的话写个评论告诉我吧~ 第21章 酒精,万艾可,毫无节制。   这段时间,藤墨经常一到九点就关了店子去蓝月。伍十弦并不是天天都在,一周他大概会在蓝月唱3、4天。   藤墨真的没有再点过歌,但是每次伍十弦看到他出现,就会换换风格唱一首温柔的歌,有的时候他唱《十点半的地铁》,有的时候他唱《繁华之处》,歌声委婉动人,好像在说“你来了”。   但他们并不讲话。   藤墨不会走过去同他讲话,他也不曾从台上走过来。   他们只是遥遥相对,仿佛守护了同一个秘密。   而且,藤墨通常都呆不到伍十弦的演出结束,就会在中途走掉。   因为伍十弦不止是唱歌,他还得喝酒。   有的时候是男人,有的时候是女人,他们把钱夹在酒单里,让服务生送上去,伍十弦就会在唱完一趴中场休息的时候,坐到他们的卡座去喝酒。   一身冰寒的他坐在那些推推搡搡嬉笑的男女中,显得很孤独。他总是没什么表情,也不怎么讲话,但是喝酒很爽快,一仰脖子一杯就下去了,同桌的人就会起哄鼓掌,给他倒更多的酒。有他在的卡座,叫酒的频率很高,老板应该很喜欢他这样的驻唱吧。   可藤墨每次看到他这样喝酒都觉得胸口发闷。   酒精,万艾可,毫无节制,这样下去再年轻的身体也会败得很快。   但藤墨难以置喙,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他只是在想,喝完酒之后呢?伍十弦会做什么?随便跟着哪个金主回家,或者去酒店,一夜销魂?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吗?   那为什么那天晚上他会露出那样干净青涩的表情?演的?还是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设?   细想下去就叫人头疼。藤墨不想思考这样麻烦的事情,也不想看到伍十弦跟着其他人离开的那一幕。来酒吧不就为了放松一下吗?所以通常他都不会留到演出结束,喝完那杯长岛冰茶,他就会把小费压在杯子底下,起身回家。   决定离开的时候藤墨从不回头,所以他一次也没有看到过伍十弦在背后看向他的眼神。   藤墨想过好多次,以后不去蓝月了。但是一到夜里9点,还是忍不住往酒吧街踱过去。   毕竟,一个人的生活也挺无趣的,从前他也是喜欢热闹的人。再说了,去蓝月又不仅仅是为了伍十弦,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也经常会有一些有意思的好戏看,能给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加点料。比如今天晚上,酒吧里就很热闹。   一个女人带着一帮舅舅弟弟啥的,到酒吧里来抓小三,她老公跟另外几个兄弟带了两个年轻女孩子出来玩。两伙人见面就急眼,互相对骂,专捡难听的说,什么绿茶小三、老婆家里仗势欺人、白莲花怀孕、被逼堕胎全被抖落出来,一套套的堪称一出狗血大戏,藤墨看得津津有味,比电视剧还精彩。两伙人从最初的争执互怼到动手动脚,再到最后大打出手。   桌椅板凳倒了一片,酒吧里的人喝了酒多多少少有些上头,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也没个劝架的,反而还起哄。两伙人越打越起劲,战争直接升级,逮到什么都是拿起来就砸,一时间酒杯烟灰缸啥的到处飞。   藤墨往舞台上看了一眼,伍十弦那儿还唱歌呢!   大概是跑夜场跑多了,对这种事儿见怪不怪了,底下打得热火朝天的,伍十弦一点儿没受影响,反而唱了一首《乱世巨星》,音乐节奏一出来,古惑仔那味儿就有了,简直就跟为他们打群架助兴似的。   人群渐渐散开了点,酒保过来拉架也被拖进战局,一时间愈发混乱了,酒吧里光线也不好,乍然一看真有点群魔乱舞那意思了。   藤墨端着酒杯往舞台那边退了退,免得无端被殃及池鱼,刚找了个视线好的地方站稳,就瞅见一个平头的矮个子,大概是看到前面自己的同伴挨揍了,打得急红了眼,顺手从旁边桌上抄了个碎了一半的啤酒瓶,用力往前一甩。结果前面那人一挥拳,人往前倾正好躲过了,那个露出半截锋利豁口的啤酒瓶就直直地冲着舞台飞过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藤墨脚比人先动。其实在他看到那个矮个子冲着舞台方向举起瓶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往前跑了,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了反应。   伍十弦正唱到高潮部分,垂眸沉醉地拨弄着吉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十弦!”后面的鼓手突然喊了一声。   伍十弦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影扑到他面前,伸手在他面前捞了一把。   他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藤墨。   藤墨喘得很厉害,转头看他的时候,还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伍十弦顺着他的脸往下看,看到藤墨脚下碎裂的啤酒瓶,还有一滴新鲜的、殷红的血。   音乐声停了,鼓手和贝斯、键盘手都围了过来。   鼓手看得很清楚,那个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啤酒瓶,直冲着伍十弦的脸,如果不是这个突然冲出来的人,他可能要破相。   伍十弦在看到那个碎掉的酒瓶的时候,也猜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抬头愕然看向藤墨,之前他明明看到藤墨还在吧台那边的,怎么突然就跑到自己面前来了?   “小心点。”藤墨气喘吁吁地看伍十弦一眼,刚刚他跑得又慌又急,心跳到现在还飞快。   伍十弦愣了愣,指向藤墨的手,低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藤墨摇摇头。   这时候老板带着几个拿电棍的保安冲进来了,很快把那两拨人分开了。接着就是各种调解、劝阻、整理收拾、核算损失等等。   藤墨估计老板在,这边不会再打起来了,就放心地转身往外走,伍十弦在他背后叫了他一声,不知道是因为太吵了没听到还是怎么的,藤墨也没有回头,径直出了酒吧。   回到店里之后,藤墨找出酒精给自己手上划破的口子消了毒,上了点药,没过多一会儿,就听玻璃门响,一抬头看见伍十弦走了进来。   藤墨一如往常那样平静地问:“还是五粒?”   伍十弦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嗯。”   藤墨就给他拿药,收钱。   伍十弦拿了药也没有立刻离开,他的目光在藤墨包着纱布的手上停留了很久,才开口低声道:“今天……谢谢你。”   “没什么,举手之劳。”藤墨很温和。   然后就是沉默,明明有很多问题想问,明明有很多话可以说,明明藤墨嘴碎又能聊,可是两个人见面的时候,总是没有话说。   伍十弦又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见藤墨还是没有要讲话的意思,终于攥紧了药盒转身往外走。   “哎……”藤墨看他要走,忍不住出声喊了一句。   伍十弦立刻就站住了回头,等着藤墨说话。   藤墨犹豫了一下,却只是说道:“我不是要干涉你,但是你吃那么多万艾可真的不行。这个东西会把你身体搞坏的。”   伍十弦眼睛似乎有点红,他咬了咬下唇,半天才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哪样?藤墨想问,但是伍十弦已经拉开门走了。   --------------------   大家想看甜甜的恋爱,还是酸酸的恋爱? 第22章 被帅到了!   因为手上包了纱布不方便,这几天藤墨都没怎么打游戏,闲得没事就坐在店里喝茶,一边喝一边举着自己那只包着纱布的手对着白炽灯看。   冲动了,委实冲动了。是怎么回事突然就脑子发热了,这不像他啊,30岁的人了,做事不该这么不冷静的。可是那个时候好像真的没有时间思考太多,就算不是伍十弦,换了其他人,他应该也会冲过去的吧?   会的吧?会吧?……会……吗??   算了,伍十弦没事,就很好了。   藤墨本以为出了这种事,酒吧怎么也得歇业整顿好几天,正好自己也趁机冷静一下。可谁曾想酒吧应对这些太有经验了,第二天晚上就收拾妥当照常营业了。   藤墨在店里憋了好几天没出门,结果到底是放不下,拖到周末拆了纱布,还是忍不住关了店往酒吧街去了。   周末蓝月比往常更热闹,藤墨坐在他平日里最常坐的那个位置,叫了一杯长岛冰茶,付钱的时候酒保却说:“不用了,有人给过了。”   藤墨有点意外,他才刚进来,是怎么的最近桃花这么旺了吗?   “这杯我请。”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藤墨回头一看,竟然是伍十弦,高马尾蓝嘴唇,冷艳又张扬。   伍十弦走到吧台边,虽然表情看起来依然很冷漠,眼神却很柔软,略迟疑片刻,他问:“你手怎么样?”   藤墨笑一笑,把手掌举起来给他看:“已经差不多好了,没事了。”   伍十弦看着藤墨掌纹上那条还未脱落的血痂,正要说话,不远处却有人高声喊道:“哎?!那个蓝精灵,还唱不唱啦?!”   藤墨跟着伍十弦的目光往那边看,发现正对着舞台的那张桌子今天坐着几个“社会哥”,当中那个男人估计是大哥,一身匪气,目光凶横,西服撸起袖子露出一条大花臂,隔着这么远也能看到他脖子上若隐若现的大金链子。   伍十弦尴尬地回头看藤墨一眼,踟蹰片刻有点不自然的说:“我那个……先过去了?”   “呃,好。”藤墨也有些不自在,说不出哪里感觉怪怪的。   伍十弦回到台上之后,刚开嗓,底下那桌社会哥就开始嗷嗷叫好,啪啪鼓掌,整得特别热闹。其他人不明就里地也跟着鼓掌,倒是显得比平日里气氛热烈多了。等到伍十弦一曲唱完,社会哥立马开了两瓶酒送上去,一个穿西服花衬衫的卷毛站起来就要跟伍十弦吹瓶。   送到台上的酒没法不喝,两瓶吹完没等伍十弦喘口气,大哥又开两瓶送上去。伍十弦握着酒瓶往台下看了看,大哥冲他一扬下巴,举起酒瓶先吹了,胳膊上的青龙看起来特别扎眼。   伍十弦压了压胃里翻涌上来的酒气,深吸了一口气,也跟着举起瓶子吹了。四瓶吹完底下又是一片叫好声,只有藤墨看得皱起了眉头。   接下来伍十弦每唱完一首歌,社会哥都送酒上去,一瓶接一瓶吹。   藤墨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一口干完了那杯长岛冰茶,趁着酒保来续杯,他问酒保:“中间那桌什么情况啊?这样下去不得把人喝死啊?”   “好几天了,最近他们天天过来,每天都是这样,”酒保叹一口气:“没办法,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酒吧要做生意,这些人得罪不起的,要不后面麻烦多着呢。”   唱完三首歌之后,伍十弦少说灌了也有十瓶酒了,藤墨看到他放下吉他去厕所,立刻也起身跟着往洗手间去了。   酒吧的洗手间除了方便,还有很多别的功能,比如女孩子补妆、男女调情、甚至进行一些不可描述的活动,所以通常都会做得宽敞豪华,保洁也打扫得很勤。   藤墨一推门进去就看到伍十弦趴在盥洗池嗷嗷地吐,他也没吃什么东西光喝酒了,所以吐出来的都是水和胆汁。藤墨抽了两张面巾纸靠在旁边等,伍十弦吐完一抬头就从盥洗镜里看到藤墨了。   藤墨把面巾纸递过去,半是心疼半是埋怨地说:“我还以为你千杯不醉的。”   伍十弦沉默地接过纸擦了擦嘴,没说话。   “喝得这么急,胃要烧坏的,”藤墨看着他发白的脸色,语气里有真切的关心:“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不用你管。”伍十弦低声回了一句,也没抬头看藤墨一眼,擦着他的胳膊从他身边出去了。   藤墨一个人在洗手间里又呆了一会儿,掬水洗了一把脸,压下心头涌起的烦躁和滞闷,这才拉开门出去了。   结果一出去又听到外面有人在吹口哨叫好,往舞台上一看,伍十弦竟然又在吹瓶了。   藤墨在舞台一侧的阴影里站了片刻,然后径直往舞台走过去了,没有回到吧台那边自己的座位上。   当伍十弦把空瓶放到脚下,又把另一瓶酒提起来准备喝的时候,酒瓶却被截走了。   抬眸一看,是藤墨。   他把伍十弦那瓶酒抢在手里了。   “操!搞什么?!”那个卷毛立刻跳起来了。   藤墨赔了个笑脸:“大哥,这瓶我替他喝了吧。”   “你是个什么东西?这儿有你什么事儿吗?”卷毛眉头挑起来,喷着酒气骂道:“滚滚滚!”   藤墨还是那样笑眯眯地挡在伍十弦身前:“大哥,他真不能再喝了,再喝要出人命了。”   “嘿!关你屁事啊你个老瘪三!”卷毛一把揪住藤墨的领口,恶狠狠地举起了拳头:“再不滚信不信老子……”   “啪”,一声脆响。   不是卷毛的拳头落到了藤墨身上,是伍十弦上来直接一啤酒瓶敲在卷毛脑壳上了。   玻璃渣四溅。   现场所有人一时间都愣住了,就连卷毛自己都愣住了,甚至忘记了挥出拳头。藤墨震惊地转头看向伍十弦,目瞪口呆地缓缓问道:“……你干什么?”   伍十弦看也没看藤墨,只是一脸冷漠地拿那个锋利的啤酒瓶尖尖指着卷毛:“放手。”   藤墨看着那双凌厉的眉眼呆了一下,心说卧槽怎么回事,刚刚好像被一个小孩子帅到了! 第23章 “吃亏了吧?疼不疼啊?”   事实证明,耍帅的后果不一定也是帅气的。卷毛一声哀嚎双手抱头,社会哥们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瞬间炸毛了,竟然有人敢公开挑衅他们啊!简直big胆啊?!除了中间那个花臂大哥依然稳稳坐着没有动之外,其他人都跳起来围了上来。   藤墨立刻把伍十弦往身后一扒拉,陪着笑道:“各位大哥,误会,一场误会,冷静!”   但是社会哥们都是酒精上了头的,再加上自己兄弟见了血,谁能冷静得下来啊,谁还跟你这儿讲道理啊?不由分说地拳脚就都上来了。   伍十弦这几天大概也没少受他们的气,显然也是不想忍了,干脆豁出去了,他把那半截啤酒瓶往地上狠狠一砸,推开藤墨挥着拳头就冲上去,藤墨拦都拦不住。一时间藤墨被推来挤去的身上也挨了好几下,顿时叫苦不迭,这都什么事儿啊,拢共来了没几次挂两回彩,酒吧真是不适合老年人来。   不过伍十弦到底也算是酒吧的人,一见他这儿闹起来了,乐队几个人还有酒保、服务生们都跑过来了,呼啦啦一大圈人围上来拉的拉扯的扯,迷离摇晃的光线下推推搡搡的都分不清是谁的胳膊谁的腿儿。混乱中,藤墨眼尖瞅准个空档,一把拖住伍十弦的手腕:“走哇,别打了!”   伍十弦还在那蹬腿儿呢,一只脚也站不稳,被藤墨一拉只好跟着跑。   几个社会哥酒灌多了眼神也不大清白,还挤在人堆里挥胳膊抻腿儿,叫叫嚷嚷的,这时候一只花臂伸进人堆里把一个飞机头的社会哥拎出来:“都干什么呢?人都跑了!”   大家这才发现那个蓝精灵已经跑到酒吧门口了,一转弯人都闪不见了。几个人赶紧推开酒保服务生们咋咋呼呼地追出去。   藤墨这边出了酒吧,拖着伍十弦就是一通乱跑,也不知跑出了多远,反正跑得感觉要吐了,看着后边没人跟上来了这才停下来扶着墙咳起来。   伍十弦更是一停下来直接扶着墙吐了,可能还是刚刚酒灌多了胃里难受。   藤墨一边呼哧呼哧地喘气,一边轻抚着伍十弦的后背给他顺气儿:“没事儿吧?”   伍十弦呕了半天,最后实在吐不出东西来了,才接过藤墨递来的纸巾胡乱擦了擦嘴。   等到他抬起头来,藤墨借着路灯的光一看,嚯,伍十弦眉角有块淤青,脸颊也肿了,嘴唇还破皮了,看来也没少挨教训。   藤墨又抽了张干净的纸巾,小心翼翼给他擦了擦嘴唇上渗出来的血,一边说他:“看看,吃亏了吧?怎么这么冲动啊?”   伍十弦瞪他一眼,把藤墨的手拂开,然后把双手抄进兜里,闷头朝前走。   藤墨赶忙跟上去,勾着头瞧了瞧他的脸色:“疼不疼啊?要不咱找个药店买点药?”   伍十弦闷声道:“不用。”   藤墨跟在他身边走了一会儿,忍不住又开口道:“其实这个事儿完全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啊,这种社会哥都得顺毛捋的。你想啊,你这么一闹,打是打爽了,但是回头很难收拾的啊,老板得扣你钱吧?而且你毕竟是在酒吧唱歌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头他们天天上酒吧堵你……”   藤墨这边还大道理正讲着,伍十弦陡然脚下一顿停下来,藤墨一转头,发现伍十弦冷冷盯着他:“你别再跟着我了!”说完加快脚步往前走。   藤墨赶紧小跑几步追上去:“哎呀好了,我不说了。你别闹脾气了。”   伍十弦不理他,走得更快了。   藤墨可不想大晚上的跟他这儿比赛竞走,刚刚已经跑得腿都酸了,他干脆一把抓住了伍十弦胳膊。   伍十弦一回头,很凶地看着藤墨,带点威胁意味。   “我真走不动了,”藤墨一点儿不怕他瞪,若无其事地耍滑卖乖:“要不我请你吃东西吧。”他向四周看了看,刚刚跑的时候有点慌不择路,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一条小巷子里了,附近没什么人也没有车,只有前面一家“today”还亮着灯。   “我去前面便利店买点儿东西,你别乱跑啊,就在这儿等我。”藤墨嘱咐小孩一样嘱咐伍十弦。   伍十弦没点头也没摇头,还是那样闷着头冷冷的样子,不过脚下倒是停下来没继续往前走了。藤墨边走边回头,走到便利店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到伍十弦手抄在兜里站在一棵大树底下踢着小石子,像个乖戾的中学生。   没多久藤墨就急匆匆拎着袋子从便利店出来了,他怕伍十弦赌气一个人先走了,没敢在里面多呆,出了门远远看到高高瘦瘦的伍十弦还在树底下乖乖站着,心口突然热了一下。   “给!”藤墨从袋子里往外掏东西,有酸奶、牛奶还有一些面包、蛋糕之类的:“牛奶是温的,你胃难受喝这个好,或者酸奶也可以,喝了你会舒服一些的。蛋糕要不要吃一点,饿了吧?”   伍十弦摇摇头,只接过了酸奶。   藤墨也从袋子里拿出了个什么东西,开始拆包装。伍十弦吸了一口酸奶,才发现藤墨拆出来一个旺旺碎冰冰。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藤墨:“你几岁了?”   藤墨“嘭”的一声把冻得硬邦邦的旺旺碎冰冰掰成两半,“30了啊,怎么,包装上有写10岁以上人士不可食用吗?”他满不在乎地把一半碎冰冰塞进自己嘴里,另一半递给伍十弦:“吃吗?”   伍十弦嫌弃地瞥他一眼:“幼稚!!”   结果,10分钟后,深夜昏黄的路灯下,两个大男人并排坐在小巷的马路牙子上,小学生一样分吃一个旺旺碎冰冰。   “你胃不舒服,冰的少吃点。”藤墨又掰了一个新的,这次不跟伍十弦分了。伍十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默默继续喝自己的酸奶。   吃了一会儿藤墨又开口问:“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啊?”   “?”伍十弦露出个不解的表情。   “你今天惹了事儿,蓝月老板还让你继续在那儿唱吗?而且那个花臂再来找麻烦怎么办?”   伍十弦咬着吸管,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让唱就换一家,反正也在这儿唱了几个月了,差不多也该换了。”   “这样不好吧,惹了事就走,别的酒吧老板也不敢请你呀,”藤墨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这个事儿,交给我吧。我来想想办法。”   伍十弦疑惑地看着他:“你能想什么办法?”   “这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藤墨露出老狐狸的微笑:“总之这几天你先别来蓝月了,请几天假,下周再来上班吧。”   --------------------   小伍os:就知道说我!就知道说我!!也不想想我是因为谁变得这么冲动! 第24章 “包你一晚,多少钱?”   伍十弦再回到蓝月唱歌是五天后,大家对他好像还跟平常一样,没人过问他为什么请假,老板也没让他赔偿损失。不过,刚唱了两首歌,那个花臂大哥就带着几个小弟进来了,还坐中间那张正对着舞台的桌子。   伍十弦看到他们的一瞬间神经就绷紧了,握着话筒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但大哥们似乎并没有找他报仇的打算,也没说要跳上舞台来砍他之类的。他们一如既往咋咋呼呼地喝酒猜拳,甚至没给台上的伍十弦过多关注。   伍十弦有些惊疑不定地又唱了几首歌,就看到藤墨慢悠悠踱进来了。   一进酒吧藤墨就接收到舞台上伍十弦投过来的询问目光,他微笑着冲台上挥了挥手,然后到吧台边要了一瓶酒,拎着就往社会哥们那边去了。   伍十弦心不在焉地唱着歌,目光紧紧黏在藤墨身上。   只见藤墨把酒往那桌上一放,极其自然地跟桌上几位社会哥打了招呼。花臂哥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坐。藤墨就拿了几只杯子过来,把酒给大家倒上。花臂哥拿了一杯跟藤墨碰了碰,喝了一口,之后两人坐在一起小声说了几句话,看起来倒像朋友似的。   正好这时伍十弦一首歌唱完,藤墨就在底下冲他招了招手。伍十弦咬牙迟疑片刻,还是跳下舞台走到藤墨身边去。   藤墨站起来揽着伍十弦的肩,举起酒杯冲几位社会哥说:“小伍是我兄弟,这杯我干了,我替他给你们陪个不是,几位大哥别跟他计较。”   花臂哥也站起身来,提了一瓶啤酒递给伍十弦:“把这瓶吹了。”   伍十弦就看藤墨,藤墨微微点了点头,伍十弦就把那瓶酒接过来,一口气吹完了。   花臂哥看着伍十弦把空瓶放在桌上,语气颇为豪横地对他说:“从今往后,在这条街上,有人敢为难你,你就报我关正豪的名字!”   伍十弦有些愣愣地看了看他,又转头看藤墨。藤墨笑眯眯的,轻轻推他一把:“说谢谢豪哥啊!”   伍十弦便直愣愣地说了个谢谢,回到舞台上的时候他还有些发蒙。他不知道藤墨是怎么办到的,或许是跟他们做了什么交易,就是不知道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好不容易等到这一趴唱完,中场休息了,他下了舞台就往吧台那边走。   藤墨正和酒保说话呢,看到伍十弦过来,笑着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还细心地给他把瓶盖拧开了。   伍十弦顾不上喝水,劈头先问道:“你怎么搞定他们的?”   “这很简单啊,首先你要冷静嘛,是人都能沟通的。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弄几瓶酒收买一下,不就行了?”藤墨轻描淡写的,试图蒙混过关。   伍十弦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藤墨见伍十弦目光如炬不依不饶地盯着自己,显然是不相信他的鬼话,半晌终于无奈松口道:“哎呀就是,发挥一下我的专业特长嘛!”   伍十弦狐疑地瞧着他:“你什么专业特长?”   “我干什么的你忘了吗?”   “你不就开店吗?”   “对呀,我开那店,不就是,男人的加油站吗?!”   “然后呢?”伍十弦还是没明白,追问道。   藤墨轻咳了两声,勾了勾手指示意伍十弦靠近一些。伍十弦不明就里地往他身边凑了凑,藤墨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是男人都有那方面的需求嘛,大哥也不例外的。你别看他胳膊上纹个龙,在床上不一定能生龙活虎。但是男人嘛,你懂的,在这方面都很要强的,我就投其所好呗。”   伍十弦耳朵尖红了,但还是面色赧然地又问:“你怎么投其所好了?”   藤墨神神秘秘地说:“就上次那个,印度的,你不是帮我试过药效了吗?劲儿大,持续时间长,我送给他一盒。他让他小弟先试了,然后他自己也回去试了,隔天来了就要跟我拜把子!”   伍十弦听完嘴角抽搐了一下,愕然问道:“这……这都行?”   “是啊,”藤墨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长岛冰茶,慢悠悠道:“所以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今后遇事儿先不慌动手嘛!要多动脑子!打架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惹出更多麻烦。”   伍十弦翻他个白眼,气哼哼地喝水,喝到一半又想起什么来:“你真跟他拜把子了?!”   “那倒没有,我不喜欢整这些,交个朋友还行……”   两人正说着,舞台上鼓手敲了一串鼓点,这是要唱下一趴了,招呼伍十弦回去呢。   伍十弦转头正打算跟藤墨说自己要回去了,藤墨却很突兀地问了一句:“你那个……一般几点下班?”   伍十弦有点奇怪地看藤墨一眼:“差不多十一点半吧。”   “哦。”藤墨点点头,“知道了,那你赶紧上去吧。”   后来伍十弦唱歌的时候,目光总是时不时飘到吧台某个角落去,那里有一个老男人,他冷静理智,也老奸巨猾。他说不出来他哪里好,但是当那个人笑吟吟看过来的时候,他的心脏就会跳得很快。   转眼到了十一点半,是今天最后一首歌了,可是当伍十弦的目光扫到吧台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那个藤墨常坐的位置又空了。   伍十弦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那时候藤墨问他几点下班的时候,他还满心期待,以为会发生点什么,至少今天等他唱完最后一首,不要像往常那样在中途走掉吧。   但是结果,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随着最后一个鼓点落下,伍十弦的心好像也跟着落下去了。舞台上方的镭射灯熄灭了,今天晚上的工作,结束了。大家开始整理乐器,收拾东西,伍十弦把话筒架拎到架子鼓旁边去,鼓手见他过来了,就搭了个腔:“十弦,你跟那个人关系很好哦?”   伍十弦抬头,疑惑地看他一眼:“嗯?哪个人?”   “就那个,那天晚上要帮你挡酒那个人,以前老点奇奇怪怪歌儿的。”   伍十弦怔了怔:“他怎么了?”   鼓手一边拔插头一边顺嘴说道:“哦,没怎么,就那天晚上你们不是砸了很多东西吗?这种老板一般要扣工资的,但是我听小丁说那个人好像去找老板了,估计赔了不少钱吧。前两天你不在,老板来店里,说不扣你工资了,我以为你知道的。”   伍十弦沉默了片刻,才说:“嗯,我知道。”   说完他发了一会儿呆,鼓手好像又说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之后,他才慢慢整理好自己的东西,背着吉他从酒吧后门出去,刚返身把门关上,就听一个声音在他背后说:“嗨~”   伍十弦转头一看,不是藤墨又是谁?他的心跳一下加速了,面上却还是冷冷的:“你躲这儿干嘛?”   藤墨斜他一眼:“会不会说话?我在等你啊!”   伍十弦臭着一张脸:“等我干嘛?”   藤墨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伍十弦:“请你吃糖!刚刚豪哥他们给的。”   伍十弦看了看他掌心,两根包得五颜六色的棒棒糖,“毒药吧,他们给的你也敢吃?”   藤墨满不在乎地兀自拿起一个开始剥糖纸:“那我给你试试毒。”   糖纸剥开之后,里面的棒棒糖像一颗彩色的玻璃球,藤墨把棒棒糖塞进嘴里,咬了一下,又咬了一下,然后拿出来看,棒棒糖还是那个彩色的玻璃球,只不过多了几个浅浅的牙印儿。藤墨转了转棒棒糖,嘀咕道:“奇怪了,怎么不亮?”   那个飞机头小哥给他的时候,说这个棒棒糖只要一咬就会发光的。   伍十弦在一边看得捉急,他常在酒吧唱歌,看过其他人咬这种棒棒糖:“不是那样咬的。”   藤墨举着那根棒棒糖,有些茫然地问:“那要怎么咬?”   伍十弦看着那根举到面前的棒棒糖,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可能脑子抽了吧,也可能脑子被门夹了,反正他一张嘴把那个棒棒糖含进去了,然后在贴近棒棒糖根部的地方咬了一下。   棒棒糖就亮起来了,像酒吧舞池上的那种魔球灯,五彩斑斓,可好看了。   藤墨举着棒棒愣在那里,他看着伍十弦把棒棒糖含进去,又看着他把棒棒糖放出来,宝蓝色的嘴唇一张一合,隐隐露出里面艳红的舌尖。   这是他刚刚咬过的棒棒糖啊,伍十弦就这样含进去了。   算间接接吻吗?藤墨觉得自己不会思考了。   伍十弦把棒棒糖吐出来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有多变态了,但他不能表现出来,那样只会更尴尬,他只能赧着脸假装平静地继续说道:“不能只咬棒棒糖,要连带着……”   藤墨在一边眼神发直,突兀地打断了他:“包你一晚,多少钱?”   伍十弦抬头看了看他,眼神里有惊讶、有愤怒、也有委屈。但最后他却只是抿了抿唇,漠然道:“5000。”   藤墨迟疑片刻:“emmm,那算了。”   伍十弦把头低下去,过了半天,才闷声道:“……你的话,500也行。”   藤墨含着棒棒糖问:“还能再打个折吗?”   伍十弦闻言身子微微一颤,旋即转身就走,却被人从后面死死拖住了手。   藤墨在他背后急促地问:“转账还是现金?” 第25章 黎明不要来。   伍十弦跟在藤墨后头,一路拖拖拉拉地走,到了店门口,藤墨先开门进去了,伍十弦却在店门口停了下来,他往里头张望了一眼。藤墨见他没跟着进来,也正回头奇怪地看着他。   伍十弦攥紧了吉他盒的背带,犹豫片刻,嗫嚅道:“要不我还是……”   “我这店可不卖后悔药,”藤墨抢先说道:“你钱都收了,现在反悔不合适吧?”   伍十弦咬了咬牙,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最终还是心一横抬腿迈了进来。   藤墨赶紧走过去把门都关好了,像是怕他又反悔跑掉一样。关好之后回头一看,伍十弦很拘谨地站在屋子中央。   “进屋吧。”藤墨推开通往内堂的门。   伍十弦迟疑了好半天才僵硬地跟着藤墨进了客厅,走了几步又停住了,站在客厅中央束手束脚的样子。   藤墨本来觉得没什么的,毕竟上回两个人从洗手间到客厅再到卧室,全都滚过一遍了,结果这会儿好像是被伍十弦的拘谨传染了一样,他莫名地也觉得有些紧张。   为了缓解这种突如其来的尴尬气氛,藤墨拉开冰箱门给伍十弦拿了一盒酸奶,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伍十弦接过酸奶,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然后两个人就站在客厅中央大眼瞪小眼,瞪了三分钟。藤墨无奈地薅了薅头发,这个情况是他没想到的,本来之前相处得都挺随意的,没想到这会儿两人独处一室了,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了。大概是,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双方多少有些欲盖弥彰的难为情吧。   藤墨憋了半天,最后很少见地有些不自然地说:“那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伍十弦就把酸奶放下了,又把吉他盒摘下放在沙发上,转身就往洗手间走。   藤墨在背后喊他:“你就这样去啊?”   伍十弦回头看他:“不然呢?”   “我给你拿换洗衣服,还有干净的毛巾。”   浴室里水声响起来的时候,藤墨点了一根烟。伍十弦洗澡这一会儿的功夫,藤墨抽完了三支烟。听到洗手间开门的声音,藤墨正叼着还没来得及点燃的第四根烟,他转头看过去,伍十弦局促地站在洗手间门口,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   平日里伍十弦总爱穿一身黑,牛仔裤马丁靴,酷是酷,但不免显得阴沉了些。这会儿他洗去了一身铅华,只穿着简简单单的白T恤和大裤衩子,嘴唇上蓝色的油彩和那些纸醉金迷的气息也一并被洗掉了,站在那里干干净净的,就像个刚进校门的青葱大学生,朝气蓬勃的。   藤墨一时间看得呆住了。   “我洗完了。”伍十弦等了半天也没听藤墨说话,就只是盯着他看,看得他都有些难堪了。   “哦,”藤墨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他把烟从嘴里拿出来,顿了顿又说:“你穿我的衣服还挺合身的。”然后他把那根没点燃的烟顺手放到了茶几上,站起身来从柜子里翻出个吹风机塞到伍十弦怀里:“自己把头发吹吹干,不然一会儿感冒。”   等到藤墨也洗完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一拉开门就听到了从里屋传出的音乐声。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趿拉着拖鞋走到房间门口,看到伍十弦坐在床边上正在拨弄他那把吉他,刚刚吹干的灰蓝色长发柔顺地搭在后背上。   听到藤墨的脚步声,伍十弦也没有抬头,清脆悠扬的音符从他指尖缓缓流出,仿佛音乐能让他放松一点。   藤墨倚在门框上静静欣赏了片刻,忽的把毛巾往旁边一甩,走过去踢掉拖鞋翻身上了床。   床垫一弹动,伍十弦就停了手,张惶地转头向藤墨看过来。   藤墨曲起一条腿靠在床屏上,温和地道:“别停呀,继续弹。”   伍十弦手指按在琴弦上,安静了片刻,问他:“想点歌吗?”   隔着床头到床尾一段不长的距离,藤墨微笑着看他:“今晚点歌另外收费吗?”   伍十弦垂眸摇摇头:“不另外收。”   藤墨就抱着自己一条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想了想,说道:“那你给我唱一首《黎明不要来》吧。”   “这么老的歌,你也不问问我会不会唱?”   藤墨拿一种很缠绵的眼神看他:“那你会唱吗?”   伍十弦同他对视一眼,目光相触的一瞬,伍十弦像被电到似的又急匆匆把眼神移开了。然后他背对着藤墨坐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手指压上琴弦,悠远凄迷的前奏一出,伍十弦低沉磁性的嗓音跟着响起来:“黎明请你不要来,就让梦幻今夜永远存在……”   他唱得专注,也唱得动情,没有那些繁复的乐器和乱七八糟的混响,只有简简单单的一把吉他和一副好嗓子。   藤墨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一个男人的歌声打动。   “……不许红日教人分开,悠悠良夜不要离开……”   歌词说的好像就是他们俩,他只见过晚上的伍十弦,从来没有见过太阳底下的伍十弦。他们在凌晨午夜相识,是不是只要太阳不升起,他就能一直这样看着伍十弦?是不是只要天不亮起来,他就能拥有他?   藤墨觉得自己被蛊惑了,他看着那个裹在白T恤里的单薄身影移不开目光,然后他坐起来,慢慢向伍十弦挪过去。   伍十弦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可他没有回头,只是嗓音听起来稍稍有些发紧:“……请你命黎明不必要再显姿彩,现在梦幻诗意永远难替代……”   现在他们之间,只有不到一臂的距离了。藤墨抬手,才刚刚触到伍十弦的肩膀,他就轻颤了一下,可他没有躲,也没有停下拨弄琴弦的手。   藤墨等了等,见他仍然没有要逃开的意思,便顺着他的肩头,把那一把长发撩开,撩到他的右肩去,露出他光洁的后颈。   伍十弦的声音开始发颤,像在期待些什么,又像在害怕些什么。藤墨跪在他身后缓缓摩挲着他的脖颈,温暖干燥的指腹从颈椎棘突划过去,然后藤墨稍稍低头,亲吻了他后颈上微微突出的那一小块地方。   柔软的嘴唇贴上去的时候,伍十弦剧烈抖动了一下,他的手指要拨不动琴弦了。   藤墨顺势向前,双手自他腋下伸过去,在他身前交握,收紧,再收紧。   伍十弦气息愈发不稳,胸口剧烈起伏着,歌声里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喘息声,唱得断断续续的。   藤墨轻咬着他的耳廓,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别停……继续唱……”   热气吹进耳孔里,伍十弦打了个哆嗦,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咬着牙继续唱,可是藤墨那样用力地搂抱他,宽大的手掌贴在他的心口反复揉搓,把他的声音揉得愈发支离破碎:   “……在漆黑中……抱着你,莫让……朝霞,漏进来……”   伍十弦的眼底浮起一片水雾,他不明白藤墨为什么点了这样一首歌,这样痴缠、绝望,又这样让人沉迷。歌里唱的宁采臣和聂小倩,明明不该相爱,明明注定没有结果,明明等不到天光大白的那一刻,却还是在暗夜里纠缠着爱上了。   像极了他和藤墨。   --------------------   评论可召唤更新~ 第26章 “如果不喜欢,可以把我想象成女人。”   藤墨用一种要把人骨头都揉碎的力道把伍十弦按进自己怀里,他的吻顺着伍十弦的耳尖一路落到他的锁骨上。   伍十弦向后仰着头靠在藤墨肩膀上,他要被藤墨抱得喘不过气来了,一个字也唱不出来了,琴弦被他拨出一连串刺耳的杂音。   藤墨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一阵阵的叫人颤栗,背后那片胸膛好热,落在锁骨上的嘴唇也好烫,连带着那片皮肉好像也跟着要烧起来了一样。   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伍十弦微微向左侧着脸,藤墨的脸颊从他的嘴唇上似有若无地擦过去。伍十弦眼尾发红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只要他转头,只要藤墨微微向右侧过脑袋——他就能假装不小心碰到他的嘴唇了。   伍十弦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他用拨琴弦的那只手扣着藤墨的手腕,用力得指关节都发白。   可藤墨,始终没有把头转过来,他埋首在伍十弦的肩头,像个贪恋温暖的冷血动物,拼命吸取着他身上的热度。   伍十弦在藤墨怀里难耐地扭动,他太难受了,藤墨把他弄得燥热无比,却又不吻他。既不吻他,也不安抚他。那双手就只管在他身上点火,把他撩拨得不能自已,从胸口,到腰腹,再往下……   伍十弦梗着脖子挺腰,胸口起起伏伏,像一尾被甩上岸的鱼,无助又徒劳地挣扎着。   然后那双要人命的手就把他握住了。   伍十弦呼吸一滞。   他早就硬了,硬得生疼。   被握住的时候,他觉得很羞耻,却也很激动,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藤墨把那硬硬的一根从根部往上仔细摸过一遍,又摸一遍,然后停住了。   伍十弦还正激动得发颤,却听藤墨在他耳边平淡地问:“你吃过药了?”   好似兜头一盆凉水泼下来。   他的血一瞬间冷了。   明明这个人的怀抱这么热这么温暖,他怎么能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冷这么锋利的话?   伍十弦僵直了片刻,突然用力挣扎起来,他拼命去推藤墨的手,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藤墨反应很快,一下把伍十弦两只手臂连带着吉他全抱住了,抱得死死的。   伍十弦挣得脸都红了:“你放开我!”   藤墨根本不敢松手:“都吃过药了还不让做?”   一听这话伍十弦挣得更厉害了,两只脚都在地板上蹬来蹬去的,蹬得藤墨差点倒在床上。   藤墨只好喊:“吉他!吉他要弄坏了!!”   提到吉他伍十弦就不敢乱来了,这把吉他是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了,他可没有钱再买一把新吉他了。   藤墨见伍十弦终于不动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哄道:“我松手,你好好的别闹了哈。”   等到藤墨慢慢松开手,伍十弦第一件事就是把吉他摘下来了,刚小心翼翼放进吉他盒,藤墨在后面猝不及防扑上来,搂着他的腰一转身又把他按在床上了。   伍十弦奋力挣扎了几下,但藤墨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又抓着他双手的手腕按在头顶,温声问:“干嘛突然闹脾气呀?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不会弄疼你的!”   伍十弦咬着唇不说话,只是拼命想把手腕抽出来,可藤墨死死按住他不让他逃脱。其实藤墨跟他身高差不多,都是男人,论力气他也不输藤墨,真要想逃他有一百种办法挣脱开,膝盖顶下体、撞头,哪个都能制造破绽。但是这些方法他都没有用,他不想弄伤藤墨。   一迟疑的功夫,藤墨吻上来了。   人生真是讽刺,在他期待着一个吻的时候,他没有得到;现在他不想要了,他又送上来了。   伍十弦把头侧到左边,藤墨就跟到左边;伍十弦把头侧到右边,藤墨就跟到右边,锲而不舍;伍十弦不张嘴,藤墨就伸出舌头慢慢舔,舔他的嘴唇,黏腻潮湿地舔,舔完又把舌尖顶进唇缝;伍十弦咬紧牙关,藤墨就舔他的牙齿,一颗一颗地舔过去,舔得伍十弦发着抖,好似一块香醇的起司,层层叠叠地融化了。   最后藤墨终于撬开他的齿关,舌头顶进来的时候,他的心理防线也跟着一起崩塌了。   他不想挣扎了。身体上挣脱了,心理上也挣不脱,明明刚刚都闹成那样了,他却一下都没有软下去;明明没有吃药,那根东西却一直硬邦邦地撅着。这已经够说明问题了,他对这个人,没有抵抗力。   算了,随便吧,反正也没有明天,在一起一天就当赚一天吧。   生活这么苦,何必浪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春宵良辰呢?   感觉到伍十弦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藤墨试探着放开了他的手腕,伍十弦便搂上藤墨的脖子,彻底打开齿关让他进来。两条软舌纠缠在一起,把那些无法言说的挣扎、纠结、试探、推拒、猜疑,全都融化在这一个吻里。   最后藤墨做好准备工作,提枪上膛准备进去之前,他把伍十弦脸上汗湿的乱发拂开,吻了吻他的额头,非常温柔地说:“如果不喜欢,可以把我想象成女人。”   伍十弦直直地看进他眼睛里:“女人会这样捅我屁股吗?”   藤墨被他噎了一下,沉默半晌,一挺腰顶进去了。   伍十弦闷哼一声,脸上瞬时露出痛苦的神色。   藤墨也被他咬得难受,里面太紧了,紧得好像这小子还是头一次一样。他不敢动得太猛,怕伍十弦疼,只能耐着性子浅浅抽插,等他慢慢适应。   伍十弦紧紧拽着身下的床单,大口吸气喘得很急,藤墨一边慢慢晃腰一边凑上去吻他,吻得伍十弦像要喘不上气似的抖,人却渐渐软下来,底下进出慢慢顺畅起来,藤墨就把手从伍十弦腋下伸过去,再反扣着他的肩头,大开大合地操弄起来。   两人的股间渐渐弄出水响,床单也被两人的体液濡湿了。伍十弦冷白的皮肤被操成诱人的酡红色,从开始的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到后来渐渐漏出断断续续的呻吟。藤墨压着他的腿,憋着一口气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撞击,撞得伍十弦脚趾都蜷起来,声音都变了调,这才停下来,喘着气问他:“怎么样?还好吧?”   伍十弦躺在那里气喘吁吁的,昏黄的壁灯照射下,他的眼睛很湿润,亮晶晶地看着藤墨,然后他突然说道:“其实……我今天没有吃药。”   藤墨喘着粗气耸腰,一边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吃?跟女客户回去的时候吃吗?”   伍十弦被他顶得一耸一耸的,眼神却定定地看了他好久,最后把脸侧到一边,又抬手挡住眼睛,这才低声含糊地说了一句:“……碰到不喜欢的人才吃。”   “什么?”藤墨问,好像没听清似地。   伍十弦却死死咬紧牙关不再说话了。   藤墨本来不想这么快就把伍十弦搞坏,他想对他温柔点,他想让伍十弦留个愉快的回忆,这样说不定下次他还愿意收他的钱,然后跟他回家。   可是他的心跳太快了,快到他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速度,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直接把伍十弦顶得颤栗抽搐,痉挛着射出来。他又把人翻过去,按着伍十弦那对漂亮的蝴蝶骨,重新插进那条痉挛的肠道,不顾伍十弦带着哭腔的哀求,没命地疯狂耸腰。   因为他其实听清了,伍十弦的那句话。   他以为自己能控制住,能掩饰得很好,毕竟他一直都是个冷静理智的人。   可是,心脏破防好像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伍十弦被藤墨按在床上毫不怜惜地疯狂撞击的时候,心头突然涌起一阵悲哀。   其实他不疼,也没有那么爽,但是眼泪流下来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藤墨也看不懂。   藤墨只会以为,是自己的小弯刀太厉害了。 第27章 “今晚别走了。”   第二天藤墨醒过来的时候又是中午,屋里静悄悄的,伍十弦早已经走了。   下午的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店里没什么生意,藤墨点了根烟,拖了张凳子坐在门口看雨。   连成线的雨丝让他想起伍十弦的眼泪。   虽然上一次到后来那个孩子也被操哭了,但昨天晚上,好像有哪里是不太一样的,还有他昨天晚上说的那句话,“碰到不喜欢的人才吃药”,那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有一点喜欢自己吗?   藤墨把烟头按灭在雨水里,叹了一口气。   这可不太好办了呀。   诚然,他对那孩子也是有好感的,不然不会在床事上这么没有节制,但成年人的喜欢,也只到喜欢而已。他和伍十弦,维持最简单的金钱关系才是最合适的,那个孩子身上,有很多秘密,他不愿意说,他也无意深究。大家都是成年人,谁还没点秘密呢?就连他自己,不也一样揣着一肚子无法与外人道的秘密吗?   本来大家秉持着某种微妙的默契和平衡,做些成年人该做的事,就挺好的了。可伍十弦到底是年轻,他想要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是到了该适可而止的时候吧?再继续下去,怕是会弄得不好收场。   淅淅沥沥的雨一连下了好几天,藤墨端着茶杯站在店门口,跟自己说:“天气不好,不宜出门。”   于是就没有出门,蓝月也没有再去了。   只要伍十弦不再出现,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忍住,多喝茶,修身养性,慢慢的也就忘了。刚来锦阳的那两年也是这样的,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跟原先的生活完全脱节,可是慢慢的,也习惯了。   但是酒吧街前前后后那么多情趣用品店,伍十弦偏要找到他这里来买药。他在一个雨夜推门进来,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   藤墨在柜台后抬起头来,愕然看着店门口的伍十弦,那只骄傲的蓝孔雀淋湿了一身的羽毛,狼狈地站在那里好似一只丧家犬。   怔愣片刻,藤墨“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急切地问:“这么大雨你没打伞?”   伍十弦没回答他,走过来从兜里往外掏钱,一张张放在柜台上:“一盒万艾可。”   他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袖口的水把钱币都濡湿了。   藤墨沉默地看了看他,终于弯腰从柜台里拿出一盒万艾可递过去。   伍十弦也没有多的话,接了药盒就要走,藤墨却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握着药盒的手,那只手还带着雨水的寒气:“你打算就这么走?也不问我借把伞?”   伍十弦试图甩开藤墨的手,甩了两下没甩脱,冷漠地开口:“放开!”   藤墨隔着柜台用另一只手拉着他的手臂,口气很软:“别走了,今晚在这儿住吧,赶紧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要不该感冒了。”   伍十弦冷着脸往下扒拉藤墨的手,执拗得很:“用不着你管!”   藤墨好声好气地劝:“那你要是没来也就算了,感冒发烧反正我也不知道。但你现在让我看到了,我不可能不管啊!”   伍十弦犟得像头驴,眼看就要把藤墨的手掰开了,藤墨急了,怕他真的一转头又冲进雨里,一边死死拽住那最后一点衣袖,一边抬腿跨上了柜台,竟是打算直接从柜台上翻过来。   藤墨想象中自己应该是单手在柜台上一撑,然后就能十分帅气地从柜台上跳过去。但实际上柜台太高了,他根本跳不过去,反而十分滑稽地骑在了柜台上,嘴里还嚷嚷着:“你别跑啊!”   伍十弦一时间也被这画面惊着了,都忘记了趁机挣脱。然后藤墨好不容易一条腿落地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撕了裆摔倒,结果还是伍十弦在旁边眼明手快扶了他一把,他才没摔个狗吃屎。   但老狐狸做事从来不讲武德,虽然伍十弦刚刚帮了他,可老狐狸站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伍十弦拦腰抱住了。   伍十弦被人捆在了怀里,气急败坏地挣扎起来:“松手!!”   “我不!”藤墨一把年纪了,耍起无赖来也不比小年轻逊色:“你来这儿不就为了见我吗?来都来了,还闹什么呀?”   伍十弦脸色一赧,恼羞成怒道:“你别自作多情了!”   藤墨理直气壮道:“那你说周围那么多家店,为什么你非要来我这里买?”   伍十弦也理直气壮:“因为方圆十里你卖得最便宜啊!”   藤墨愣了一下,又追着问:“怎么,你很缺钱?”   “平头小老百姓,哪个不缺钱?”伍十弦挣得气喘吁吁的:“放手!!”   藤墨不但没放手,反而死皮赖脸地把下巴搁在伍十弦湿漉漉的肩头上:“不如……我包养你吧?你要多少钱?”   伍十弦肩头微微一抖,站住了,不挣扎了,但也不说话。   藤墨黏在他肩头又温和地说:“不愿意也没关系,包一晚总可以吧?”   伍十弦还是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五千一晚也行!”藤墨没办法了,他搂着伍十弦的腰轻轻晃了晃:“你倒是说句话啊?”   伍十弦过了好半天才有些别扭地问:“你为什么又不来蓝月了?”   藤墨谎话张口就来,都不带脸红的:“……我年纪大了,有风湿,下雨天膝盖疼,不想出门……”   “就因为这?”伍十弦愕然。   藤墨应对自如:“对呀!不然你以为呢?”   伍十弦露出一脸“我怀疑你在诓我但我没有证据”的表情。   藤墨一看似乎已经把人稳住了,于是试探着问:“我可以放手了吗?你不要跑,乖乖去洗澡。”   伍十弦终于点了点头:“好。”   等到伍十弦洗完换了干净衣服出来的时候,发现藤墨并不在沙发上坐着,而是躲在厨房里捣腾着什么。   他有些好奇地走到厨房门口去看。   藤墨一转头见他过来了,就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伍十弦有些不明就里地走过去,藤墨递给他一碗热腾腾的什么东西,看起来黑乎乎的。   伍十弦接在手里,疑惑地皱了皱眉,藤墨催他:“喝呀!没有毒!”   伍十弦看了看藤墨期待的眼神,终于横下心把碗递到嘴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甜的!是红糖姜茶!但藤墨熬得很好,喝起来感觉很清甜,生姜的味道并没有很重,也没有很辣,他又喝了一大口。   藤墨在一边笑眯眯地瞧着他:“甜不甜?”   伍十弦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都喝光,喝了不感冒。”藤墨嘱咐他。   伍十弦就听话地小口喝起来。   厨房柔和的灯光下,藤墨的口气听起来也很窝心:“怎么今天没背吉他盒?”   伍十弦说:“放酒吧了。没带伞,害怕淋湿了。”   藤墨伸手摸了摸伍十弦的湿发,半是责备半是心疼地说:“一把吉他你都知道怕它淋湿,你自己呢?你都没有一把吉他金贵吗?”   伍十弦垂眸看着手里的姜茶,静了片刻,语气落寞地说:“一样东西,有人稀罕它才金贵。没人稀罕,钻石也就是块破石头。”   他好像在说吉他,又好像不仅仅是说吉他。   藤墨心口刺刺地疼。   两人默默站了一会儿,藤墨轻轻拍了拍伍十弦的肩:“我去洗澡,你喝完先去睡。”   藤墨在洗手间呆了差不多半小时,洗完出来去房间一看,伍十弦果然听话地睡了,清瘦的一个身影侧躺在被子里蜷成浅浅的一团。   藤墨关掉灯,踢掉鞋子上床。   开始他是跟伍十弦背对背睡的。   伍十弦在那边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但藤墨很笃定,伍十弦没有睡着。他僵硬地挺了几分钟之后,还是忍不住翻了个身,从背后把伍十弦搂住了。   伍十弦没有挣扎,温柔地陷进藤墨怀里。   藤墨静静地抱了他一刻,低低地开口:“十弦,你几岁了?”   伍十弦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21了。你呢?”   “我今年30了。”藤墨自嘲地笑了笑:“而立之年,一事无成。”   伍十弦往他怀里贴了贴,笨拙地安慰他:“我觉得你挺好的。”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的。”藤墨轻轻笑了笑,埋首在伍十弦的颈项间:“你还年轻,将来……要是遇到稀罕你的人,你随时可以走。不必在意我。”   “……好,”伍十弦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有一点鼻音:“我知道了。”   --------------------   这篇完结之后就会接着写《马蒂尔餐厅》,小变态遇上大变态,两个变态对着骚的故事。可以提前收藏一下哦,也可以在等更的时候看看。传送门>>[https://txt80.com/?threads/71515/profile](https://txt80.com/?threads/71515/profile)   另外,酸甜口大家喜欢吗? 第28章 我喜欢贫乳。   藤墨不再刻意躲着伍十弦。   无论刮风下雨,就算下冰雹,只要伍十弦演出的那几天,他一定会出现在蓝月。   伍十弦还是热爱唱摇滚,但是藤墨在的时候,一定会有一首温柔的歌送给他。   藤墨也不再经常中途退场,他会听到伍十弦唱完最后一首歌。有好多次藤墨明明看到伍十弦去其他卡座陪酒了,可是演出结束后他也并没有跟着其他人走掉。   藤墨试探着问过他:“你把别的客户都推掉了?”   伍十弦含糊地应了一声,似乎不愿意多说,藤墨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了。   虽然伍十弦从没有正面回应过藤墨关于包养的提议,但他的态度很像是默认了。只要藤墨在他演出结束后留下来等他,他就会沉默地跟着藤墨回家。   有的时候他们会激烈地做上几个小时,做到床单都被汗水濡湿,伍十弦的嗓子哑到差点变成烟嗓;但有的时候他们也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地抱在一起睡觉。   藤墨每次都会提前给伍十弦转账,有的时候转五千,有的时候转五百。不管他转多少,伍十弦从不拒绝,也不过问。甚至有一次藤墨故意只转了一块钱,伍十弦仍然乖乖地跟着他回家了,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但伍十弦还是每周要买一盒万艾可,只是藤墨确实没有在哪次滚床单之前看到过伍十弦吃药。那这么多万艾可到底被伍十弦搞到哪里去了呢?总不能被他拿去倒卖赚差价吧?!   藤墨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万艾可除了治疗男性勃起障碍之外,最初其实是研制出来治疗心血管方面疾病的。伍十弦买这个会不会是治病用呢?可随即藤墨又推翻了这个想法,有心脏方面问题的病人是不可以进行激烈的性爱的,就他们俩每次在床上那个翻天覆地的劲头,要真有什么心脏方面的毛病恐怕早就出人命了。   那他到底因为什么,在什么时候吃药呢?   藤墨把这段时间两人相处的一些片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细节——伍十弦像一个夜行动物,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出现在藤墨白天的生活里。   他们总是在晚上见面,然后伍十弦会在藤墨醒来之前离开。   开始的时候藤墨以为是因为自己起得太晚,他尝试着设置闹钟叫醒自己,闹钟从12点、11点、10点逐渐往前推,直到藤墨闹钟调到七点,他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之后发现,早晨七点,伍十弦已经走了!!   也就是说,他可能6点多就起来了,但是昨天晚上他们折腾到凌晨两三点才睡呀!   所以,伍十弦只睡了三、四个小时?他每天起这么早干什么?他是吸血鬼吗?不能见到太阳?!从他起床离开,到晚上他出现在酒吧中间这段时间,他在哪里?在干些什么呢?   藤墨双手交握着那杯长岛冰茶正想得入神,冷不丁被人拍了拍胳膊,一抬头发现酒保笑着看着他:“藤哥?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藤墨还有点恍神:“嗯?”   酒保往藤墨右手边示意了一下:“人家美女跟你打招呼呢!”   藤墨跟着酒保的眼神一转头——哟,还真是美女,烈焰红唇,明眸善睐,还有一头俏皮的小卷发,美得很浓烈。小美女趴在吧台上笑眯眯地瞧着藤墨:“帅哥,等朋友吗?”   “嗯。”藤墨温和一笑。   “我也在等朋友,不过他还没来,不如我先陪你一会儿吧?”   “也行。”藤墨嘴里答应着,却也并没有请人家喝一杯的意思。   小美女倒也不计较,自己点了一杯玛格丽特,非常自来熟地跟藤墨聊起了鸡尾酒。   藤墨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了几句,想着这小美女应该是第一次来蓝月吧,常来蓝月的人都知道,他就是来听歌的,撩他,没结果的。   小美女跟藤墨强行尬聊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进入正题:“帅哥,你手机能借我打个电话吗?”   “不能。”藤墨笑眯眯的,好像没听出女孩子借手机的话外之音似的。   小美女只好更直接一些:“那咱们能加个微信吗?”   “也不能。”藤墨依旧笑眯眯,但是拒绝得干脆。   小美女听出了藤墨的意思,却还是不甘心地挺了挺胸,说道:“怎么,哥哥不喜欢卷发?还是哥哥不喜欢巨乳?”   藤墨往她胸前瞟了一眼,别说,还真挺有料的,波涛汹涌啊!哎呀可惜了可惜了,藤墨正要接话,却被身后一道冷锐的声音抢了先:   “对,他不喜欢!”   藤墨转头一看,伍十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舞台上下来了,这会儿黑着一张脸站在他旁边,浑身都散发着“妖孽退散”的强大怨念。   藤墨一看他那个样子就有点想笑,本想逗逗伍十弦,可转念一想这孩子不经逗,弄得不好又得哄一晚上,于是还是清了清嗓子,忍着笑意配合着说:“是是是,我喜欢贫乳。我还喜欢长发。”   小美女看了看自己的傲人双峰,又甩了甩自己一头小卷毛,撇了撇嘴说道:“没意思。”   等到那姑娘扭着屁股走到旁边去之后,藤墨转头问伍十弦:“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喜欢了呢?”   伍十弦把人轰走了,才发觉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像是怕藤墨生气似的,他抿了抿唇,偷偷看了一眼藤墨的表情,才冷着脸有些生硬地说道:“你要是真喜欢卷发,我可以试试……”   “哦?”藤墨用一只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盯着他:“那我要是喜欢巨乳呢?你也能试试吗?”   伍十弦一张俊脸顿时表情复杂,半晌才说:“……试不了。”   藤墨的目光挪到伍十弦胸部停留了十几秒,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知道吗,听说揉胸能让胸部变大,要不今晚你让我试试?”   伍十弦脸一红:“滚!”   --------------------   没更新的日子你们都不来看我…… o(╥﹏╥)o   想揉小伍平胸的举手♂! 第29章 “不喜欢别摸,滚!”   “你还会做饭啊?!简直神仙人妻设定啊!”藤墨跟在伍十弦身边,企图偷一块他切好的番茄,结果被伍十弦毫不留情打了手背。   “不做饭吃什么?”伍十弦冷着脸把鸡蛋盛起来,又把番茄都倒进锅里翻炒。   “外卖啊!”藤墨揉了揉被拍红的手背,理所当然道。不过今天晚上他点的那家卤肉饭确实不好吃,整得他没吃饱,刚刚回来的路上他就饿了,本来打算点烧烤回来吃的,伍十弦不同意,说那玩意不健康,要回来给他炒饭。   这会儿看伍十弦在那儿忙,无所事事的藤墨在厨房绕了两圈,兀地想起晚上在酒吧那个关于“巨乳”的话题,鬼使神差般的,他把罪恶的魔爪伸向了伍十弦,从后面一把捂住了伍十弦两片薄薄的胸。   伍十弦左手握着锅柄正在抖锅,冷不丁被藤墨偷袭,差点把番茄都抖出去接不回来:“???搞什么?!”   藤墨把手掌窝起来,企图握住点什么,但是结果手掌底下空空的,什么都没揪起来,他又按了按,意犹未尽地品评道:“……你还真是挺平的呢……”   伍十弦气得脸都红了:“你他妈……老子是男的!”   “男的像你这么平的也少见,”藤墨嘴里义正言辞的,手上却不老实地在伍十弦胸前画圈,今天伍十弦黑色皮夹克里是件黑色紧身背心,薄薄一层布料连老流氓手上的温度都阻隔不了,很快藤墨就摸到背心上微微凸起了两个小点,他用指尖刮弄了一下:“你这正长身体,得多吃点,长点肉,摸起来手感才好。”   伍十弦手上还握着锅铲在翻炒呢,只得涨红着脸骂:“不喜欢别摸,滚!”   老流氓跟没听到似的,手指在那凸起的两个小点儿上使劲揉,揉完了还不够,还用指尖去掐,掐得伍十弦手抖了一下,鸡蛋都翻出锅掉到灶台上了。   伍十弦心疼地看着掉出去的鸡蛋,气不打一处来,他放下锅柄刚打算拉开藤墨的手,就听藤墨猛地抽了一口气,惊疑地说了句:“咦?”   伍十弦被他掐得心烦意乱,没好气地说:“干什么?”   藤墨语气很夸张地惊叹道:“你乳头硬了哎!”   伍十弦耳朵“蹭”一下红了,却还强装镇定:“我……我才没有!!”   藤墨干脆把伍十弦的手拉过来按在他自己的胸口:“不信你自己摸……”   掌心底下,平坦的胸脯上,一粒硬邦邦的红豆,骄傲地挺立着。   伍十弦慌乱地把手一下拿开了,像被吓到了似的。   他把头发往后捋了一把,又把买回来的米饭倒进锅里,一边快速翻炒一边慌张地大声说:“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想吃啊,”藤墨忍着笑,这个欲盖弥彰也太明显了吧?他把下巴搁在伍十弦肩头,饶有兴味地继续把玩他胸前那两颗充血发硬的红豆:“你这不是还没炒好吗?”   伍十弦不明白为什么男人被揉胸也会变硬,更不明白为什么男人的乳头也会有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很淫乱。他不想让藤墨觉得他像个女人似的,可藤墨用两根手指捻着乳尖揉搓,搓得他腿都要软了,锅铲都握不住了。   为了赶快摆脱这种窘境,他咬牙忍着那种怪异的感觉,快速翻炒锅里的食材,几下弄完了事,也不管火候到了没有,味道怎么样,甚至有没有放盐他都不记得了,他只想快点结束从这里逃走。关了火他都来不及把饭盛出来,只顾得赶紧抓住藤墨两只手:“炒好了……”   藤墨却把他翻过来,让他背靠着橱柜,然后一下把他的背心掀起来了。   黑色背心下是一片淡粉色的胸膛,两颗被揉搓得红透了的乳果暴露在空气中,颤巍巍的诱人。   伍十弦惊慌地去推藤墨的手,语气里带着点哀求的意味:“先……先吃饭……”   藤墨却舔了舔嘴唇,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先吃你!”   --------------------   夏夏的微博:夏子煦x   QQ群:370178589   来找我玩呀!!催我也可以!!哪怕跟我唠嗑呢! 第30章 “别……别在这儿啊……”   胸前凸起的那一点被藤墨吃进去的时候,伍十弦死死咬着下唇,把冲到嘴边的惊呼压下去。   藤墨舔他,柔软灵活的舌尖绕着那坚硬的一点打转,又用齿尖咬住细细碾磨。伍十弦弓着腰发着抖,他被藤墨咬得有点疼,可又不仅仅是疼,是瘙痒,是酥麻,是让人控制不住腿软的陌生感觉。   他觉得自己要站不住了,只得用两手向后撑着身后的橱柜,然后虚着一双眼向下看,先是藤墨柔软浓黑的发顶,看起来总是很温和的眉眼,还有挺直的鼻梁,再往下,他看到藤墨吐出一点嫣红的舌尖,卷着他硬到发疼的乳尖逗弄挤压。   救命,这太色情了。   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皮肉,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功能,可是却仿佛打开了伍十弦身体的某个开关,他的呼吸乱得一塌糊涂,全身的皮肤烫得像要烧起来,额头上全是汗。   藤墨舔完他一边,又去舔另一边,只把两颗乳头舔得湿滑透亮,红艳艳的像要渗出血来。伍十弦胸口起伏得厉害,喘得也很急,热气一阵阵喷下来。藤墨含着他一侧的小红豆吮咬,一边微微仰头挑起眼皮往上看。   一看,就呆住了。   伍十弦也正看着他,一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睛又湿又亮,眼尾泛着红潮,微启的唇轻颤着好像在索吻。   藤墨被那抹魅人的宝石蓝勾了魂,他直愣愣地跟伍十弦对视片刻,果断起身把那两片唇含住了。   伍十弦轻轻“唔”了一声,颤抖着闭上了眼。   他是折翼的蝶,是失去獠牙的狼,从他在酒吧接过藤墨递过来那个白色小药片那一刻起,他已经落入猎人的陷阱,轻而易举被捕获。   然后,心甘情愿被驯服。   藤墨捧着伍十弦的脸,像捧着什么不得了的宝贝,翻来覆去地亲,爱不释手地舔,舔得伍十弦像要断气了似的抖。   藤墨怕他真的一口气上不来,终于稍稍退开了一些,伍十弦刚喘了两口气,藤墨就把手指塞进他嘴里。   伍十弦瞪着一双水润的眼,有些不知所措地含着藤墨两根手指。   藤墨也不说话,只焦灼地把手指在伍十弦刚被亲得唾液丰富的嘴里转了两圈,又在他舌根刮了一下,接着拔出手指去脱他裤子。   伍十弦好像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藤墨要干什么了。他红着脸去推藤墨的手:“别……别在这儿啊……”   但藤墨全没有平时的从容淡定,他急躁地把伍十弦翻过去,裤子一扒就把沾了湿滑唾液的手指往里捅。得益于这段时间频繁的床上运动,伍十弦的入口已经很软了,藤墨耐着性子给他按揉了一会儿,就急不可耐地掏出自己的东西压上去。   “等……等等……”伍十弦有些慌张地往后伸手,但藤墨抓着他的手往前一推,把他压在橱柜的大理石台面上,一挺腰进去了。被藤墨玩到充血发肿的乳尖触到冰冷的大理石的时候,伍十弦兀地打了个抖,身后瞬间绞紧了。   “放松……”藤墨被他咬得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子,多少次了还像第一次那么紧,又紧又有劲儿,吸得人魂儿都要飞出去了。   真要命,这样下去,不会哪天真被他榨得精尽人亡吧?!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哪怕黑白无常带着勾魂锁链现在就站在面前了,也得等他干完这一场。   这样想着,藤墨真的拿出不要命的劲头往里撞,恨不得连囊袋都撞进去,他进得又深又猛,是他年轻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亢奋。伍十弦像个雏儿一样,被撞得哼叫起来,他眼角含着水,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说:“你……太深……太深了……”   可藤墨还想要更深,深到他心里去,深到他日后想忘也忘不掉。他俯下身掐着伍十弦的下巴让他回头,舔干了他眼角的泪,又凑上去吻他,吻得缠绵悱恻,吻得百转千回。   伍十弦裤子将将扒到大腿根,他连腿都迈不开,只能狼狈地趴在那些油盐酱醋和锅碗瓢盆之间。这场性事来得很突然也很仓促,可是这种仓促好像催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愫,就比如这个带着点强迫意味的吻,还有那些急不可耐、那些情难自已,仿佛都在说,这个看起来一直冷静自持的人,有一点点失控了。   藤墨,会不会也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呢?   否则,他为什么不像个体面的金主,做一些优雅又从容的事呢?   最后等藤墨餍足了,厨房里已经被搞得一地狼藉了,碗碎了好几个,味精和盐洒得到处都是,而且整个厨房弥漫着一股精液的味道。   伍十弦一边提裤子,一边有些崩溃地喊:“不是有床吗?!为什么要在厨房里搞啊?!”   “就,那个什么,饭要趁热吃,人也要趁热吃嘛。”藤墨讨好地笑了笑,麻溜去拿了扫把来打扫。   “就这么一会儿等不了吗?!”   藤墨态度诚恳地回答:“等不了。”   伍十弦本来还有火,但是看到藤墨的样子,好像又有点发不出了,只好气哄哄地把饭又热过一遍,盛在盘子里往藤墨面前一推:“不好吃也别啰嗦,快点吃,吃完睡觉!”   藤墨不跟他客气了,他确实也饿得不行了,扒了几口饭之后,他鼓着腮帮子有些含糊不清地问:“十弦,你明天有空吗?”   “嗯?干什么?”伍十弦从饭碗里抬起头来。   “夏天要到了嘛,我想买些换季的衣服,你陪我去吧?”   伍十弦停了筷子,迟疑了片刻:“明天……我有事,周六行吗?”   藤墨点头,也不问他什么事,只是说:“可以啊,你哪天方便都行。”   “那就……周六吧。周六。”   “行。” 第31章 “你梦到过我?”   周六是个阳光很好的日子,春末夏初,是最温柔的季节,拂面的风都带着暖意。   藤墨难得起了个大早,闹钟响的时候才九点,可他牙都没刷完,伍十弦已经来了。   藤墨咬着牙刷去开店门。   门外伍十弦双手插兜站在台阶下,黑夹克牛仔裤,斜挎了一个腰包,没有扎高马尾,一把长发只是简单地束在脑后,嘴唇也是干干净净的淡粉色。   他仰头看过来,清晨阳光落在他年轻的脸庞上,照出一种新瓷般润泽的质感,像一把好琴,一匹好缎,叫人移不开眼。   藤墨看得不会动了。   伍十弦见他发呆,微微皱了皱眉,带着点莫名的赧然,他走上来轻轻推了藤墨一把:“去把牙刷完!”   之后藤墨吃了伍十弦做的早餐,关了店门跟他走去公交站。   等车的时候藤墨总是忍不住转头去看站在他身边的伍十弦。阳光温柔,尘世喧嚣,两个人这样站在一起等车,就好像那些凡尘俗世的普通男女,拥有最简单最朴素的幸福。   上了公交车后,两人坐了后排靠窗的座位,伍十弦转头看着窗外,藤墨就转头看着伍十弦,看得伍十弦耳尖都红了,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开口道:“你能别这样看我吗?”   “我头一次,在白天跟你见面哎,”藤墨还是看他,跟看什么宝贝似的:“跟做梦一样!”   伍十弦看着窗外,装作不经意问:“你梦到过我?”   “嗯,好多次。”藤墨好好说话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真诚的感觉。   “我……”伍十弦迟疑着开口。   “嗯?”   “算了,没什么。”   藤墨巴巴地问:“下周六还能约你出来吗?”   伍十弦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眼尾却有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你想约就约。”   藤墨就很高兴地笑。   来锦阳这些年,他很少有这样高兴的时候,也很少有逛街购物的兴致。大部分时候他就守着那间店,打打游戏,看看书。除了进货,他很少出门,也没有什么朋友,这五年他过得很单调很乏味。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毕竟,像他这样卑劣阴暗的人,不配拥有光鲜亮丽的人生。   直到伍十弦出现。   干涸的心田里萌出了新芽。   他拉着伍十弦去了锦阳最繁华的商业街,一间店铺一间店铺逛过去,看到什么好玩意儿都想给伍十弦买。   “你去试试这个,这件棒球服你穿肯定好看……啊等等,这件T恤也拿去试试,还有这条牛仔裤……”   伍十弦抱着一怀的衣服,有些困扰地皱着眉:“我不想试。不是你要买衣服吗?又不是我要买。”   藤墨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这些衣服都太嫩了,不适合我了,但是又真的很好看,我年轻的时候没有机会穿,你跟我身材差不多,权当替我穿了。我说你这个小年轻怎么回事,就不能满足一下老年人的小小……”   “啊行行行,我去试还不行吗??”伍十弦被藤墨的歪理邪说整得脑仁疼。   藤墨满意地往试衣间一挥手:“跑步前进!”   伍十弦翻了个大白眼,去试衣服了。   几分钟后,他换了一身新出来,藤墨眼前一亮,红白相间的棒球服,天蓝色牛仔裤,穿在伍十弦身上显得清新又有活力。但伍十弦却皱着眉,有些拘谨地扯了扯衣服下摆,看了一眼镜子:“我不喜欢这个颜色,太鲜艳了。”   “你年纪轻轻的,整天穿一身黑干什么?赶着奔丧啊?!再说了,这个颜色多好看啊,红白蓝是经典配色你知道吗?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就应该多穿点这样亮色的衣服……”藤墨大道理一套套的,张嘴就来,说着说着却发现伍十弦的神情好像有点不对,刚刚有一瞬间,伍十弦脸上好像闪过了一丝悲恸。   藤墨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但他还是住了嘴,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伍十弦低垂着眉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没有。”   藤墨又试探着问:“那我去刷卡了?”   “嗯。”伍十弦安静地转身进试衣间换衣服了。   之后他们又在一家大百货商场逛了逛,藤墨买东西很干脆,只要觉得好立刻就去刷卡,最后两个人大包小包提了一堆东西。伍十弦全程都很安静,藤墨叫他去试衣服试鞋子,他都听话地去试,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但藤墨总觉得他情绪好像有些低落,不过伍十弦平时就话不太多,也很少笑,总是一副冷酷的样子,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转眼到了中午,藤墨看看也买得差不多了,就问伍十弦:“饿了,咱吃饭去吧?你上洗手间吗?”   伍十弦摇摇头:“你去吧,东西给我。”   藤墨左右看看,旁边有一家卖鞋的专柜,他把一堆东西放在鞋店门口的休息凳旁边,跟伍十弦说:“东西放这儿吧,你坐这儿等我。”   伍十弦就点点头,顺从地坐下了。   可是等藤墨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伍十弦并不在休息凳上坐着,而是站在鞋店对面的一家珠宝店的柜台前,低头看着什么。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伍十弦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发现他在看的是一条银色的项链,细细的银链上挂着一个雕琢精致的小天使,还有一对闪闪发亮的小翅膀。   “喜欢这个?”藤墨突然出声问道。   伍十弦猛地回过头来,有点被吓到似地:“没有,等的时候无聊,随便看看。”他推着藤墨往外走,像一个被窥破秘密的小孩,慌乱地掩饰:“走吧,吃饭去吧。”   藤墨没有多问,跟着他往外走了几步后又回头看了看那个柜台——那条银色项链,那个晶莹璀璨的小天使,分明是个女款。   吃过饭后伍十弦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两人又逛了一会儿,下午两三点的日头正毒,走几步就觉得热,藤墨干脆拉着伍十弦跑到路边一棵大树下的公园椅上坐着休息。伍十弦翻了翻两人拎的那一大堆袋子,发现到头来,藤墨只给自己买了一件衬衣,其他的衣服鞋子全是给他买的。   “干嘛突然给我买这么多东西?”   藤墨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平时给你转那么多钱也没看你给自己买件衣服,天天穿来穿去就那两件,你自己不嫌腻,底下听你唱歌的观众也看腻了啊。蓝月老板没给你服装费吗?”   伍十弦一挑眉:“哪有服装费这种东西。”   藤墨就笑眯眯靠过去揽着伍十弦的肩:“那以后都我给你买,别的买不起,买几件衣服我还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十弦必须得是台上最靓的仔!!”   这可是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伍十弦连忙紧张地四下看了看:“小点儿声!!”他的耳尖微微有些发红,明明眼神慌乱又温柔,却还要板着脸说:“你幼稚不幼稚?”   藤墨哈哈大笑,伍十弦探头探脑的样子像只害羞的小老鼠,他用力把伍十弦向怀里拉了一把:“我怎么幼稚了?我家十弦那不仅要是蓝月最靓的仔,还得是全锦阳,不,是全中国最靓的仔!!”   藤墨讲得那么大声,听得伍十弦臊得不行了,耳朵都红透了,可他又有一点高兴,因为藤墨说“我家十弦”,就好像给了他一个什么名分一样,他努力牵住想要上扬的嘴角,红着脸数落他:“你可闭嘴吧,丢不丢人!!”   “这怎么丢人了……”藤墨还要跟他说道说道,伍十弦怕他那张毫无遮拦的嘴再说出什么更羞耻的话来,只得直接上手去捂他的嘴,藤墨一边歪着脑袋躲来躲去一边嚷嚷:“行行行我闭嘴……哎?”   “哎什么?!”伍十弦见他盯着自己脑袋后面,心说声东击西这招我见多了,别以为我会上当。   藤墨却是抓着伍十弦的手,勾头看着他身后:“我请你吃冰淇淋吧。”   伍十弦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原来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家手工冰淇淋店,门口还排了老长的队。   “我不吃。”伍十弦一口回绝,他最烦排队了。   “我想吃哎。你等等我。”藤墨说着站起来,把手里拎着的袋子不由分说塞到伍十弦怀里,转身就往那边跑。   伍十弦在他身后“哎”了一声,却没叫住人,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坐在树下等他。   藤墨排队排了二十多分钟,终于举着两个超大的圆筒冰淇淋从店里出来了,他兴冲冲地往这边走,伍十弦果然还是乖乖坐在长椅上。不过藤墨走着走着步子就慢下来——   伍十弦,那么专注地盯着前方,他在看什么呢?   藤墨顺着伍十弦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原来隔着一条街,在他们坐的这条长椅对面,有一家婚纱摄影店,透过临街的一排大落地窗,能看到里面一对对试婚纱的新人,还有橱窗里展示的几件华丽典雅的婚纱。其中一件白色婚纱,缀满了层层叠叠的轻纱和碎钻,阳光下看起来绚丽得像一缕轻烟、一场梦。   伍十弦的目光黏在那件婚纱上,藤墨走到他身后了他还浑然不觉,直到藤墨把那支快要融化的冰淇淋递到他面前,他才仿佛倏然回过神来。   “我不是说了我不……”伍十弦错愕地看着他。   “快吃,要不一会儿化了。”藤墨打断他,固执地把冰淇淋往他面前又递了递。   伍十弦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伸手把冰淇淋接了过去。   藤墨殷切地盯着伍十弦,看着他舔了一口,才笑眯眯地问:“凉不凉?甜吗?”   伍十弦把奶油在舌尖抿化,抬头看了看藤墨被太阳晒得通红流汗的脸,好像心里也有什么融化了一样,他点点头,乖顺温柔地答他:“嗯,甜。”   藤墨笑一笑,在他身边坐下来,也开始吃自己那支冰淇淋。   一边吃,他一边看向对面那家婚纱店。   橱窗里这件白色的婚纱……真美啊。   藤墨又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伍十弦正在认真吃那支冰淇淋,瘦瘦高高的他像一丛苍翠的新竹,蓬勃又有生气。藤墨想,这小子穿白西服应该会很帅,很挺拔。   伍十弦不是gay,他还这么年轻,他应该拥有一个让心爱的女人为他穿上婚纱的机会。   --------------------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8 0 8 0 t x t . c o m   这章太长了不好分章,所以写得有点久,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后面我会努力再写快些的。   这章放了一个小彩蛋,看过困告的小可爱或许能看出来。 第32章 一看就很宠的。   “藤哥,来了!”酒保见藤墨走过来,立刻熟稔地跟他打招呼。   藤墨冲他点点头,在吧台边坐下来。   酒保调好一杯长岛冰茶推到藤墨面前,“怎么今天过来了?今天小伍不当班。”   伍十弦现在差不多固定下来,每周都是一三五七在蓝月唱,其他几天是别的歌手过来唱。藤墨来的次数多了,酒保和服务生都知道了他跟伍十弦关系不错,基本只在伍十弦唱歌的那几天过来。   “今天没什么事,过来喝一杯。”藤墨微笑着抿一口冰凉的酒液,状似无意地问酒保:“对了,十弦其他几天是在别的酒吧唱吗?”   “好像没有吧,”酒保放下手里的酒瓶,随口问藤墨:“他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藤墨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他话比较少。”   “嗯是的,这小子性子有点沉闷,平时也不怎么跟我们说这个。不过一会儿你可以问问小齐,”酒保指了指台上的鼓手:“他俩当时一块儿来的,小齐应该比较清楚。”   “嗯,好。”藤墨往台上看了一眼,今天的歌手是个很朋克的女孩子,在台上又唱又跳的很热闹,但鼓手和键盘手还是平时跟伍十弦搭班那几个人。   “行那你坐会儿,我先去忙了,有事儿喊我。”酒保道。   中场休息的时候,鼓手坐在一个没人的散台喝水,藤墨瞅了个机会端着酒过去了:“小齐。”   “哎?藤哥,你怎么来了?”鼓手这段时间也跟藤墨混了个眼熟,一看藤墨过来也有些惊讶:“十弦今天没在呀!”   “他干嘛去了?”藤墨很自然地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怎么每个周二周四他都不来啊?是不是这几天去别家酒吧唱了?”   “没有,他干家教呢!”鼓手很认真地说道。   “什么?”藤墨以为自己听错了。   “干家教啊,他带了两个高中生,教人家数学呢!”鼓手心直口快,是个热心肠,说起伍十弦的成绩好像自己脸上也有光似地:“想不到吧,别看他台上颓的这个样儿,听说他高考还是个什么状元呢!”   “那他现在是在锦阳读大学吗?”   “没有吧,可能家里供不起,没去成。他现在干快递,还跑外卖,什么来钱快他就搞什么,就反正赚钱挺拼的。”   藤墨哑然了,他好像有点想象不出伍十弦穿着小黄鸭衣服送外卖的样子,“他是家里很缺钱吗?父母有人生病了?”   “这个好像没听他说过,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就是在上一家酒吧临时搭班认识的,后来觉得合作得还不错,就一起到蓝月来了。他家里的事情他都不怎么提的,人家不说我们也不好问的,毕竟这都属于隐私。不过啊,我觉得……”鼓手神神秘秘地示意藤墨靠近点:“他这么努力挣钱,应该跟他女朋友有关!”   “女朋友?”藤墨愣住了:“他有女朋友?”   “额,有!还挺漂亮的,个子小小的,皮肤可白了。我们刚来蓝月的时候,她还来闹过两次,好像不乐意十弦在这儿唱歌,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不过十弦很让着她,一看就很宠的,后来就没再见她来过了……”鼓手踌躇着说道:“我觉着吧,是不是女方家里着急结婚,逼他买房来着。你也知道,锦阳现在这个房价吧,那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是,是,确实。”藤墨跟着点了两下头,但其实脑子是懵的。   “要是女方家里催得急,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十弦也只能拼命了。唉,当代年轻人,可太难了……”鼓手叹了一口气,正说着,台上键盘手给了一串节奏,鼓手抬头一看:“哎我得上去了,藤哥你自己坐会儿哈。”   “哎等等,”藤墨略一迟疑:“今天我来问你这事儿……别让十弦知道。”   鼓手露出个了然的神情:“我懂!背后议论别人不好,而且男人嘛,囊中羞涩这种事儿……多少总是要个面子的。”   “嗯,”藤墨点点头,勉强笑一笑:“你赶紧上去吧,他们等你呢。”   鼓手走后,藤墨一个人又默默坐了好一会儿。   酒吧里好热闹,台上歌声热烈鼓点斐然,台下觥筹交错语笑嫣然。   只有藤墨,一个人坐在那里,好像这个世界的喧嚣与他无关。   到了他这个年纪,其实已经很明白,人与人之间相交,点到为止最好,无论金钱关系也好,肉体关系也好,都是很容易瓦解也不会伤人的关系。但你一旦想要靠近一个人的心,就必然要冒着掉眼泪的风险,了解得越多,羁绊越深。所以他之前从不主动去问伍十弦的私事,不靠近,就不会伤害他,也不会被伤害。   可他实在忘不了上周六伍十弦看那件婚纱的眼神,终于还是没忍住来打听了。   结果,果然如此。   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吧?   --------------------   催更人数与更新速度成正比。 第33章 嘴长了干什么用的?   藤墨把第六个烟头按灭,又抬腕看了看表,已经12点了,他看向紧闭的酒吧后门,今天他是比往常出来得早一些,但也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伍十弦怎么还没出来?平时都是十一点半就结束的。   思忖片刻,藤墨还是决定重新进去看看。   凌晨的酒吧人少了很多,舞台上方镭射灯都关了,话筒架等东西也都清理到了一边,显然演出结束人都走了。藤墨在酒吧内走了一圈没找到伍十弦,只好去吧台问酒保:“看到十弦了吗?”   “走了吧?他们结束好久了。”酒保一边擦杯子一边道:“怎么了,找他有事吗?”   “也没什么,他托我买的东西,晚上忘记给他了。”藤墨面色如常说道,“算了,我给他打个电话吧。”他刚准备掏手机,酒保在一边接了一句:“要不你去洗手间看看。我刚好像晃了一眼,他好像是往那边去了。”   “那行我先去看看,谢了。”藤墨笑着冲酒保点个头,往洗手间找过去。   蓝月的洗手间很大,即便是男士洗手间也做得非常奢华,外间是一排盥洗镜和盥洗池,里间又分了两层,外层是小便池,再往里才是单独隔间。   藤墨刚走到外间,就听里间有人说话,一个冷漠但熟悉的男声:   “……你找错人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可能认错,他买了个跟你一样的蓝色唇膏。说,昨天晚上是不是你跟他在一起?你们睡过了?!”   “放手!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对男人没兴趣!”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每天都有人来找我合影,有什么问题?”   “他发在朋友圈的这张照片,只有我不可见!!”   “关我屁事!你到底想要干嘛?”   “我要你告诉我,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睡了?”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对男人没兴趣,对他更没有兴趣。”   “那你还缠着他?”   “你听不懂人话是吧?别逼我动手。”   “这话应该我说,我忍你很久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急速挥出的拳头,在落到伍十弦身上之前硬生生被扼住了,他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另一个人。   藤墨死死抓住男人的手腕,笑眯眯看着他道:“这位朋友,有话好好说,武力解决不了问题的嘛。”   男人斜藤墨一眼,慢慢收回拳头:“这里没你的事儿,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话不能这么说,”藤墨还是笑盈盈的,他拉了一把伍十弦,把伍十弦拉到自己身边:“他是我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藤墨,又狐疑地看了一眼伍十弦,最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又看回藤墨:“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啊!”藤墨被大个子看得有点不爽,但还是非常好脾气:“小伍不爱说话,到底什么事你跟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可能是藤墨长相实在太温良了,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大个子迟疑片刻,便把事情原委都倒给藤墨了,原来他的同性恋人最近老往蓝月跑,还夜不归宿,他怀疑自己被绿了,于是拿着其他朋友截图给他的一张朋友圈照片,气势汹汹来酒吧兴师问罪了。   藤墨听完之后,拍了拍大个子的肩:“哥们,情况呢我大概也了解了,你应该是找错人了。你可能不知道,每周二和周四,小伍都有事,不来蓝月唱的。你那个……男朋友,如果是被人看到和酒吧里的人一块走了,那肯定不是我们小伍。”   “那还能是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感情的事最忌讳捕风捉影的,”藤墨的口气很诚恳:“你与其在这里问一个外人,不如回去跟他好好谈谈,问清楚他怎么想的,有问题解决问题,才能走得长久。你说是不是?”   大个子沉默了一会儿,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但还是恶狠狠瞥了伍十弦一眼:“等我问完再来。你要是骗我——我饶不了你!”   伍十弦冷冷回了他一个眼刀。   大个子出去之后,藤墨回头看了看伍十弦,关切地问:“没事吧?”   伍十弦摇摇头,迟疑片刻,嗫嚅道:“我跟他说的那个人,真的没关系。他过来找我照相,我想着……”   “我知道啊,你不喜欢男人的嘛。”藤墨截断他的话头,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故作轻松地笑道:“表扬你,今天表现挺不错的,没有一上来就跟人动手,还知道为自己辩解两句,不过到后面又开始没耐心了吧?!我要是再晚来一步,你是不是就打算挂彩了?”   伍十弦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藤墨还在那苦口婆心地劝:“你在酒吧唱歌,往后可能还会遇到好多这种事,人生也还长,操蛋的事情多着呢,别老想着打架,下回可没人给你擦屁股。你自己要多长个心眼儿,拳头不解决问题,脑子长了干什么的?嘴长了干什么的?用起来啊!”   伍十弦敏感地觉察到什么似的,他抬头拿探究的眼神看向藤墨:“不是有你在吗?你不是很会讲大道理吗?怎么了你以后不帮我了?”   藤墨愣了愣,片刻后轻咳了一声,有些刻意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能总指望我,我也不是次次都能帮你解围,毕竟我不可能每次都及时赶到,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你自己要有处理问题的能力,也要能够保护好自己……”   见伍十弦还盯着自己,藤墨觉得再说下去有点越描越黑了,只得笑着打个哈哈,转移了话题:“话说你注意到刚刚那男人的表情了吗?他那个眼神什么意思?”   伍十弦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声音听起来有点愉悦:“没什么意思吧。你不要过度反应了。”   藤墨指了指大个子离开的方向,语气有点夸张:“不是,你看他刚刚他看我那个眼神,就好像我是下面那个似的!”   伍十弦眼底噙了一丝笑意,挑眉看向藤墨:“我比较大,要不然今天你在下面试试?” 第34章 “不行还是换我来吧?”   “行不行啊你?”藤墨腰下垫着个抱枕,半靠在床头上,两手扶着伍十弦的大腿,焦躁地喘着气:“不行还是换我来吧?”   “闭嘴!”伍十弦半跪在藤墨身上,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别动!说好了今天你在下面的……”   藤墨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做个工具人,看着伍十弦把手绕到背后,微微向后拧着身子,扶着他勃起的东西慢慢向下坐。   那些美丽的长发,滑落肩头的白衬衣,形状漂亮的锁骨,白瓷一样的肌肤,还有衬衣底下樱粉色的小小乳尖,健康的小腹肌,每一样都让人心脏狂跳。   藤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贪婪地看着他,看他因为努力尝试而渗出的一层薄汗,看他微拧的眉头红透的耳朵,看着这个外人面前小豹子一样凶悍冷漠的男人,在他面前露出这样诱人而不自知的情态。他想要把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深深印在脑海里,刻录存档,这样即使以后看不到了,还能从脑海中随时调出重映。   伍十弦一只手撑在藤墨胸口,另一只手在身后摸着那硬邦邦的一根渐渐被自己吃进去一大半,里面被填得很满,有几分酸胀还有几分酥麻。这个姿势……再往里进的话,小弯刀真的很容易会戳到某个让他害怕又让他失控的地方,身体因为过往的记忆而微微颤抖。伍十弦大口喘着气,不想让藤墨看出他的胆怯和退缩,故意挑衅般看了藤墨一眼。   年轻男人这奇怪的胜负欲啊……藤墨在心底轻笑一声,装作没看出伍十弦冷酷面皮下的慌乱,在他大腿上拍了一把:“停下来干什么?继续啊!”   伍十弦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坐,一边绷紧了肌肉一边大口吸气,结果藤墨冷不丁伸手在他胸前拧了一把,本来就有点腿软的他,一个猝不及防没撑住,膝盖一滑,整个人直接就坐到了底,小弯刀翘起的头部从他前列腺上重重碾过去。肠道突然被彻底撑开的疼和前列腺被碾磨的爽交织在一起,让伍十弦头晕眼黑,急喘了好几下,差点惊叫出声。   藤墨用手掌包着他的臀肉揉了几下,耐心地等他适应了一会儿,才拍了拍他的屁股:“既然要在上面,就得出力!别偷懒,腰摆起来,屁股动起来。”   伍十弦面皮薄,被藤墨说得脸都红了,他咬牙用双手撑在藤墨身上,腿上使力慢慢把屁股抬起来,抽到一半又再往回坐,小弯刀饱胀的头部在紧窄的肠道里戳刺着。伍十弦微微发着抖,他既害怕被碰到那个地方,又忍不住渴望着那种昏天黑地的快感。   之前都是藤墨主动,他只要躺着,配合他的节奏就好,藤墨自然会想着法儿把他送上高潮。但是现在换成他在上面,主动拿自己最脆弱敏感的那个点去撞藤墨的小弯刀——这也太羞耻了……   可是藤墨今天好像真的不打算动了,如果他自己不主动的话,他就会吃不到糖。在这种矛盾的心情里,伍十弦强忍着羞耻感,试探着一点点找那个最让自己癫狂的点。   藤墨的眼睛都烧红了,他拼命忍住了想要翻身把伍十弦压到身下猛操的冲动,死死攥住伍十弦的手腕,看着伍十弦青涩、笨拙地摇胯。明明很害怕,却又被欲望牵着走,单纯和色气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这个人身上完美结合了。   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动心,在人生已过半程的年纪。   他为这个人做了很多不理智的事,他甚至愿意为了这个人自己把自己掰弯。   可他终究是不配的,不配拥有这份美好。   伍十弦在一次次的试探中渐渐找准了方向,不再像个无头苍蝇似地乱撞。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动作也渐渐变快了,屁股抬起又落下,从最初的轻浅、到后来的沉醉,他坐得一次比一次深,撞得一次比一次重。   藤墨眼睁睁看着伍十弦半软的东西渐渐勃起,变硬,在他一次次的腰肢起伏间,那根东西越胀越大,最后变成张牙舞爪的一根,随着伍十弦的动作弹起,又重重地落下,拍在他的小腹上。马眼里渗出的前列腺液被拉成了丝,黏腻淫糜地甩得到处都是。   快感在累积,最敏感的那个地方被反复戳刺的感觉真的叫人颤栗,叫人发狂。伍十弦的眼角湿了,他不能思考了,也看不见了,只知道摆腰摇胯,一次次找着自己最舒服的那个点往后撞。   什么羞耻感、什么人生、什么责任,都去他妈的吧,他已经要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了,只有在藤墨这里,只有在一次一次疯狂做爱的过程中,只有在被藤墨操到神志不清的时候,他才能短暂地忘记生活的苦。   或许这就是第一次从藤墨这里离开之后,他又一再推开那扇门走进来的原因吧。   会阴处一阵酸胀,小腹也一阵阵抽紧,他的脚打摆子似地不受控制地抖起来,伍十弦迷迷糊糊地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但又不是射精的感觉,像要尿了一样,他有些害怕了,下意识地就放缓了速度。   藤墨这边被他吸得正舒服,见他慢下来,以为他是跪久了累了,于是两手把着他的胯骨自己往上顶胯。躺着比做俯卧撑还是省力许多,藤墨顶得又快又有劲儿,直接把伍十弦顶得叫出声来。   “等……哈啊……”伍十弦脸色潮红,屁股都抖起来,他惊慌失措地去抓藤墨的手臂:“不行……我……要出来了……”   藤墨以为他是要射了,没当回事,还拼命顶胯:“没事儿,你射。”   “不是……”伍十弦腿抖得不像样子,声音慌得不行:“要喷……”   藤墨丝毫没有放慢速度,甚至更加用力地顶住那个地方,顶得他一阵阵痉挛:“那就喷。”   伍十弦几乎要被他弄得哭出声来,勉强用最后一丝理智说道:“床,床会弄湿……”   藤墨把着他的胯骨将他重重往下一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管床?”   “啊——”,伍十弦眼神发直地叫了一声,呼吸骤然加速,盆腔间好像涌过了一股暖流,紧接着他觉得自己腿上一热,他真的喷出来了,喷在藤墨身上,也喷在床上。他羞愧极了,带着点哭腔去拉藤墨的手:“别……别顶了……”   可藤墨根本不听他的呢,甚至他的潮喷让藤墨愈发兴奋了,他抓着伍十弦的手,没命地颠弄他。伍十弦又痛苦又爽,好像一直沉浸在小便失禁的感觉里,又好像一直在射精的边缘徘徊,他啊啊啊地叫着,随着藤墨的动作,那根翘起的大东西淋淋漓漓地持续往外喷水,把藤墨都看呆了。   藤墨一边惊叹着“年轻真好啊……”,一边更加用力地猛插。   伍十弦真的被他插到神智全无,屁股麻了,脑子也麻了,他什么也不知道了,只知道流着眼泪乱叫、失控地夹紧屁股痉挛……   最后他在藤墨怀里清醒过来,才发现两个人湿淋淋地抱在一起。   伍十弦慢慢缓过劲儿来,手脚酸软地从藤墨怀里爬起来:“都叫你停手了,搞成这样怎么睡?”   藤墨把他又拉回自己怀里,黏腻地贴在他身上:“我好累啊,累死了,先抱一会儿吧。”   伍十弦只得又靠着藤墨趴了一会儿,不过身上湿哒哒的总是不太舒服,而且这些都是他喷出来的东西,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再度挣扎着从藤墨怀里出来:“起来,我给你换床单。”   藤墨终于懒洋洋起来,两人简单清理了一下之后,伍十弦把湿掉的床单被褥抱走,开始给藤墨铺床。   藤墨倒了杯水喝,站在旁边看伍十弦铺床,半晌,突然有些落寞地说:“十弦,你真的很好。”   伍十弦头也没回:“你也很好啊。”   “以后,别太容易相信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明白吗?有些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心脏得很,包括我。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   伍十弦回头看他一眼:“干嘛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就是看你太贤惠了感叹一下。”伍十弦刚把眼睛瞪起来,藤墨就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个灰色的纸袋递给伍十弦:“对了,这个,送你了。”   伍十弦好奇地接过来:“是什么?”   “你拿着,回去之后再看吧。”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不需要闹钟,伍十弦就睁开了眼睛。   他往身边看了一眼,藤墨面对他侧躺着还在睡,一条胳膊还搭在他腰上。即使睡着了,他的眉头也轻轻蹙着,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样。   伍十弦轻手轻脚地把藤墨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拿开,然后缓缓坐起来,他转头看了看床头柜上那个浅灰色的纸袋,迟疑片刻,他把纸袋提过来,拿出里面一个长条形的绒面礼盒,轻轻打开——   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银色的白金项链,吊坠上一个微笑着的小天使,即使在并不明亮的微薄晨曦中,那对可爱的小翅膀依然闪闪发光。   --------------------   感觉自己被掏空。 第35章 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墨墨呀,你李阿姨介绍的这个姑娘,妈见过的,长得很白净的,工作也好,是学校的老师,脾气性格都是顶好的,年龄也合适,小你2岁,你什么时候回来见见啊?”   “等……过段时间吧,妈我最近很忙的。”   “你忙什么呀?你都好几个月没回家了呀,你那个店子……也不是什么正经工作,我都不好意思跟你李阿姨说。我看不要开了啦,关了吧,回来好好找个工作,你说你北二外毕业的,干点啥不比开那个店强啊?!”   “妈,这店子很赚的,我前几天给你转的钱你收到了吗?”   “妈妈不要你转钱啊,妈妈要你回家!”电话那头的妇人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墨墨啊,你今年都30了,也该成个家了,整天在外飘着算怎么回事啊?我跟你爸爸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了,你再拖几年,我们俩孙子都抱不动了呀!”   “好了妈,我知道了。”藤墨靠在店门口听着电话里妇人的絮絮叨叨,表情语气都极其温柔:“我店里来客人了,我们回头再说好吗?”   “你总是这样,我一提这个你就说回头再说回头再说,这都拖了多久了,再拖好姑娘真的都被挑走了。不行你今天必须得给妈妈个准话,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   “店里里里外外就我一个人,也不是说走就能走得开的,这样吧,妈,你等我把这边的事安排一下,处理好了我就回家一趟。”   “那你快点安排啊,人家姑娘可不会一直等你的。”   “好,我知道了。”藤墨嘴里应着,眼睛却看向门外,今天天气真的好,碧空如洗,阳光清亮又明媚,是个适合约会的好日子。   但伍十弦早早跟他说了,这周六他有事,不过来找他了。   昨天晚上在酒吧,他远远看见鼓手递给伍十弦一个袋子,伍十弦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然后跟鼓手说了几句什么。虽然隔得远,但藤墨还是看清了,盒子里是一双擦得铮亮的白皮鞋。   后来伍十弦说第二天有事,要回家住。他们在酒吧门口分开,走了几步之后藤墨回头看,伍十弦背着吉他盒,拎着那个黑袋子脚步轻快,马尾一跳一跳的,他的背影看起来很高兴。   挂完母亲的电话藤墨在门口又发了一会儿呆,才慢慢走回屋里,喝了几口茶,又抽了几支烟,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圈,然后突然顿住了脚步。呆立片刻之后,他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匆匆进屋换了件灰衬衣,戴了顶灰色渔夫帽就出门了。   他打了一辆的士,直接去了他和伍十弦第一次买衣服去过的那条商业街,找到了那家手工冰淇淋店。从这家冰淇淋店旁边的通道上到二楼,有一家很大的咖啡厅,沿街有一排落地窗。   藤墨进去找了个墙边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冰美式。   这个位置很好,往后靠一点就能躲进墙壁的阴影里,往前倾一点,透过这面落地玻璃窗,正好能够看到街对面那家婚纱店。早晨九点多钟的阳光穿过透明玻璃落在那些美丽的婚纱上,但伍十弦曾经盯着看过的那件婚纱,并不在橱窗里。   藤墨就躲在这个二楼咖啡厅的角落里,虽然知道对面婚纱店的人不可能看清楼上逆光的咖啡厅里的人,但他还是压低了帽檐,只露出一只眼睛,盯着对面的婚纱摄影店。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可他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他看到那双白皮鞋的时候,他就觉得伍十弦会来。   其实他来不来,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总归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或许是想亲眼看见了,才好让他自己下定决心吧。   坐了大约半个小时,续杯了一次之后,他看见了那件熟悉的婚纱,一个女生,双手提着云朵般层层叠叠的裙摆,出现在玻璃窗内,她缓缓走到那面最大的落地全身镜前停了下来,然后转了个圈。裙摆摇晃,阳光落在那些细小的碎钻上面,像兜了一湖的星子在闪烁。   然后那个女生转头朝着店内招手,于是从玻璃窗旁边的通道里,走出了一个男人,挺括修身的白西服、白皮鞋,一头张扬的灰蓝色长发乖顺地束在脑后。虽然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虽然他从来没有看过他穿西服,可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   伍十弦,穿白西服,果然很帅,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他走到那个女生身边,先俯下身去替她整理了一下裙摆,才站在她身边,两人一起向镜子里看过去。   藤墨掏出手机,聚焦,放大——   真的是一对璧人。   那个女孩子,瘦瘦小小的一只,皮肤特别白,头发特别黑,胳膊细细的,肩颈的弧度都很美丽,笼在那袭轻烟似的薄纱里,真的好像仙女啊。难怪鼓手说伍十弦为了她,要多拼命都是值得的。   果真值得的。   女生转头跟伍十弦说了几句什么,伍十弦便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藤墨一瞬间觉得眼睛有点酸涩,原来伍十弦会笑的,原来伍十弦也会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原来他只是……不对自己笑,也不曾给过自己这样温柔的眼神。   藤墨“啪”一下把手机按在桌面上,躲进墙壁后的阴影里,半晌,又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他在这儿难过个什么劲儿呢?三十出头的人了,都这个年纪了,生死都见过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他跟伍十弦,原本就是睡一次都要给钱的关系。伍十弦是个好孩子,他本来就不应该耽误他,这不就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吗?不会有纠缠,也不会有挣扎,挺好的。   那天藤墨回家之后,联系了房东,提前跟房东说了一下,下个季度可能不续租了。他把店里这几年的账都重新整理了一下,该结清的钱款都去结了,又把库存的货品都清点了一遍,有一些干脆挂到网上去卖了。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五天后。   周四,是一个伍十弦不会出现在蓝月的日子。藤墨关了店门,一如往常那样慢慢踱到蓝月,一个人在吧台喝完了两杯酒,然后喊酒保过来,递给酒保一个信封:“麻烦帮个忙,我最近有点事儿不过来了,你明天帮我把这个交给十弦吧。”   “是什么啊?”酒保随口问了一句。   “份子钱。”藤墨笑道。   酒保惊住了:“真的假的?小伍要结婚了?”   “假的!”藤墨很夸张地笑了一声:“你怎么什么都信。”   “我是说呢,这小子这么酷,哪有这么年轻就结婚的道理。”酒保松了一口气,问藤墨:“有什么要带的话儿没?”   藤墨想了想,竟是没什么能跟他说的,于是笑了笑,跟酒保说:“就叫他好好唱歌吧。”   酒保应了。藤墨自己又喝了一杯,压了小费在酒杯底下,默默起身离开。出了酒吧大门,他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大口,再慢慢吐出来,淡淡的白色烟雾里,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妈,我明天回家。” 第36章 “成人用品店。”   “……先生?藤先生?你在听吗?”一个清甜的女声问。   “……啊?抱歉。我在听的。”藤墨回过神来,从窗外收回目光,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女生。   雅欣中学的唐老师,真的如他母亲所说,是个温柔的女子,说话总是带笑的,不是那种叫人惊艳的长相,但有种小家碧玉的美,还有温顺的长发和浅浅的梨涡。   看起来的确是个很适合结婚过日子的理想对象。   “今天阳光确实很好,”唐韵也看向窗外,像是为了给藤墨解围似的:“夏天快要到了呢。”   “嗯,是呀。”藤墨应和道。   夏天快要到了,可是他和伍十弦,没有一起度过的夏夜和蝉鸣了。他离开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没有古道长亭,也没有孤帆远影,就是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午后,他坐上了回家的列车。   原来真正的离别,都是悄无声息的。   后来伍十弦给他来过两次电话,他没有接。伍十弦就再也没有打过来。   也没有一条短信。   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么。   他想伍十弦应该收到了那个信封。那里面是一张银行卡,这些年开店的积蓄,他留了一半给父母,剩下的都存到那张卡里给伍十弦了。既然做了他的金主,到最后,总归还是要拿出个金主的样子来。   有了这些钱,那孩子就不用过得那么辛苦了。将来结婚的时候,在女方面前,他也能更体面一些,不用那么委屈自己。   这已经是他能够给伍十弦的,最好的结局了。   也不是没有遗憾,只是,成年人的生活中,遗憾的事情还少吗?   “我听李阿姨说,藤先生之前是在锦阳那边做生意的?”唐韵拿小勺轻轻搅动咖啡,主动找话题。   “嗯,是的。”藤墨微微颔首应了。   “那现在是准备回丰州了吗?”   “是这样打算的,不过也要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吧。”   “其实丰州还是挺不错的,气候好,生活节奏也没有锦阳那么快,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唐韵把一缕碎发撩到耳后别住,冲藤墨笑了笑。   藤墨淡淡回她一笑,没有接话。   丰州……怎么说呢,地方是好地方,再怎么说也是他出生长大的城市,但是这座城光鲜亮丽的外壳下,有太多阳光也无法照亮的地方。他对这里太失望了,否则他也不至于会在五年前那件事之后,远走他乡。   老实说,他其实真的不愿意回来,从他一下火车就感觉到了,那些看不见却又无处不在的目光。   五年了,每次一踏上丰州的土地就觉得很压抑,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过去了,他没忘记,那些人也没忘记。   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锦阳那边好玩儿吗?”唐韵不知道藤墨在想些什么,兴致勃勃又问了一句。   藤墨淡淡道:“还行吧,我平时也不怎么出门。”   不出门怎么做生意呢?唐韵有点好奇:“藤先生在那边具体做什么生意的?”   “我开店的,”藤墨神色如常:“成人用品店。”   唐韵的笑容僵了一下:“……什么?”   藤墨温柔地笑一笑:“是的,你没有听错,”他抬手指了指街对面一张小小的门面,示意唐韵去看:“就像那种店子,主要卖一些计生用品和情趣用品的。”   唐韵有些尴尬地顺着藤墨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这样啊……”   “其实还挺赚钱的,”藤墨淡淡道,他一开始就没想瞒着对方,来相亲只是完成家里给的任务,既然不打算拖伍十弦下水,也更不会拖其他人下水了。如果对方因为这个原因不愿意继续,那就正合他意了:“很可能我回来还是再开一家成人用品店……”   说着藤墨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街对面那家叫做“乐水屋”的情趣用品店,恰好这时候店门被推开了,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姑娘低着头从里面出来。藤墨愣了一下,小学生怎么会进这种店?紧接着他就看到那个小姑娘一边走,一边把背后的书包挪到胸前,拉开拉链把手里拿着的一盒什么东西往里放。   藤墨眼睛毒,虽然只扫了一眼,却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药,因为这个东西他太熟悉太熟悉了,伍十弦每个礼拜都会来找他买这个。   就算隔着一条街,他也非常笃定自己绝对不会看错,那是一盒万艾可。   --------------------   小弦弦的秘密要捂不住啦~~ 第37章 蓝嘴唇。   一个小学生买万艾可干什么?帮家里人买的?家长为什么会让一个小孩子来买这种药?店主为什么会同意把这种药卖给一个小姑娘??万艾可,难道说有什么特殊的用途吗??这跟伍十弦买药,会有什么联系吗……   无数的问题突然一下冲到藤墨脑子里来,好像有什么线索从脑中快速跑过去了,藤墨想抓住,但没能成功。   “怎么了?”唐韵有点疑惑地问,藤墨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奇怪。她不由得也顺着藤墨的眼神往外看了一眼,但外面只有行色匆匆的路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唐老师,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藤墨抓起放在旁边的外套,快速从钱夹里掏出两张红票子,推到唐韵面前:“要不今天我们就先到这里吧,你可以再坐一会儿,麻烦你等会帮忙买下单。”   “哎?等等……”唐韵一看藤墨起身要走,赶紧也跟着起身:“你还没有告诉我……”情急之下她隔着桌子抓住了藤墨的袖子。   藤墨顿住脚步,有些诧异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   唐韵看到藤墨的眼神落下来,才惊觉自己的动作有多唐突,立刻红了脸触电似的赶紧放了手,然后掩饰一般撩了一下头发:“啊不好意思,我是想说……李阿姨给了我们两张音乐剧的票,不知道藤先生明天有没有时间?”   藤墨把唐韵的慌乱收在眼底,沉吟片刻,很是温和地说道:“唐老师,我想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很抱歉我现在其实并没有结婚的打算,这完全是我个人的问题,并不是针对你,我也没有觉得你不好的意思。事实上我觉得你人很好,也很温柔,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他的态度十分恳切:“今天真的很不好意思,你回去之后如果家里人问起来,可以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   “这样啊……”唐韵失神了一瞬,而后有些怅惘地微笑了一下:“好吧,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藤墨带着些歉意冲她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到藤墨匆匆从咖啡馆里跑出来,那个小姑娘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藤墨焦急地往她离开的方向追了一段距离,但还是完全没有看到人。他边喘边往四周梭巡了一圈,确实连个人影也没有。不过,人会跑,店不会跑。思忖片刻,藤墨决定回那家“乐水屋”去问问。   “欢迎光临。”正趴在柜台上记账的男人听到门口语音感应提示器的声音,抬头向门口看过去,便看到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文质彬彬、气质儒雅的男人走了进来。   “您好,有什么需要的吗?”柜台后的男人直起身来,客气而殷勤地笑道:“可以随便看看,我也可以给您介绍一下。”   藤墨走过来,开门见山问道:“您好,刚刚是不是有个小姑娘从这儿出去了?”   男人警惕地看了藤墨一眼,“你有什么事吗?”   “她是不是从你这儿买了一盒万艾可?!你卖给她了?”   男人脸上的笑意冷下来:“你是干什么的?问这些干什么?”   藤墨立刻意识到这样可能会问不出他想要的东西来,于是换了一副笑脸:“老板,是这样的,其实呢,我也是开成人用品店的。不过你放心,我不是来跟你抢生意的,我的店在锦阳,”藤墨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淘宝店铺给他看:“你看,这是我线上的网店。”   男人凑过来瞄了一眼,看向藤墨的目光稍稍缓和了一些。   藤墨继续说道:“我店里最近也有一个小孩来买万艾可,但我害怕他是被人教唆或者受人胁迫的,所以没有卖给他。”   男人问藤墨:“来你店里买万艾可的那个小孩,是不是嘴唇发蓝?”   藤墨一愣,迟疑道:“……对,你怎么知道?”   男人便轻轻叹了一口气:“下次他再来的话,你卖给他吧,他们这些人,要靠万艾可续命的。”   藤墨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你知道有一种病,叫肺动脉高压吗?”   藤墨茫然地摇了摇头。   “是一种罕见病,得这个病的人因为肺部血管阻力升高导致缺氧,嘴唇长期发蓝发紫,所以又被叫做‘蓝嘴唇’病人。”   藤墨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蓝嘴唇?”   伍十弦的……蓝嘴唇?!是这个意思??   --------------------   有没有嗅到完结的气息? 第38章 难怪第一次的时候他的反应那么青涩。   “你怎么了?”男人见藤墨捂着胸口,好像有点喘不上气的样子,有点奇怪地问道:“没事吧?”   藤墨摆摆手,深吸了几口气,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迅速拎出重点:“这个病,好治吗?”   男人摇摇头,表情很沉重:“现在国内知道这个病的人很少,所以很容易被误诊、漏诊,好多病人确诊的时候已经是中晚期了,来我这儿的那个小姑娘就是这样,很多人发病之后一两年就去世了。”   藤墨心一凉:“致死率很高?!”   “五年存活率20%吧,而且一旦患上基本不可能治愈,只能长期靠药物控制。但现在能治这个病的靶向药全是进口药,波生坦,一盒两万五,一年光吃药就要五六十万,很多病人连药都吃不起,只能吃便宜的万艾可勉强维持。”   “万艾可能当仿制药用?”   男人很有耐心:“是的,万艾可最早本来就是作为心血管药物研发出来的,基本上伟哥类药品都有利于扩张血管和降压,对蓝嘴唇这个病有比较明显的治疗效果。虽然万艾可价格也不低,但是比起波生坦来还是好多了,那小姑娘带了很多病友来我这儿买,我都进价卖给他们,不赚钱。”   难怪……难怪伍十弦每周一定要买一盒万艾可,难怪他总是涂蓝色的唇彩,难怪第一次的时候他的反应那么青涩,难怪他拼了命的要赚钱,难怪他,着急结婚……   胸口很疼,疼得指尖都发凉。那个孩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默默吃了很多很多苦,不过,藤墨并没有被这种疼痛夺走思考的能力,他总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对劲。   细细梳理过一遍这段时间他们相处的一些细节之后,藤墨问店主:“这个病,除了嘴唇发蓝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症状吗?”   男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深深看了藤墨一眼:“所以,不是有小孩来找你买这个药,是你有认识的人得这个病?”   藤墨犹豫了一下,承认了:“我现在还不能肯定,不过确实有个朋友每周来我这儿买万艾可,但他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买。我一直以为他是有那方面需要。”   “嗯,他不告诉你这也很正常,”男人露出了然的神色:“这个病不是那种得了马上就要躺在医院的,很多蓝嘴唇病人都是青壮年,还要工作,得病的事得瞒着其他人,如果被别人发现了,可能会被单位辞退,以后找不着工作,那就更没钱吃药了。”   “吃药能让他们恢复成正常人一样吗?”   男人合起手中的账本,问藤墨:“你说的正常人是指什么样?”   藤墨回忆了一下伍十弦干过的那些事儿,没好意思说他俩把床都要折腾散架的那个劲儿,迟疑片刻,捡了点能往外说的:“就是……唱歌、喝酒,还有,跟人打架、跑路那些。”   男人奇怪地看了藤墨一眼:“得这个病的人怎么可能跟人打架?蓝嘴唇病人因为长期缺氧,他们的心脏就像70岁的老人一样,稍微对心肺功能有一些正常要求的活动,都有可能致命。他们不能唱歌、不能爬楼、不能奔跑、不能喝可乐,就连系鞋带这样的小事都有可能造成猝死。”   “那就应该不是他……”藤墨小声嘀咕了一句,他的心稍稍回落了一点,这样看来患上这个病的不是伍十弦,要不然,以他俩在床上翻天覆地的那个架势,伍十弦要真有这方面疾病的话,早被他弄死在床上了。   可如果不是伍十弦的话?那会是谁呢?他为了那个人那么拼命,说明患病的那个人跟他关系非同一般,是家人?朋友?还是……婚纱店那个女孩子?   当时隔得有点远,藤墨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孩子嘴唇是不是发蓝,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女生看起来确实非常地苍白、瘦弱,走路的动作也很迟缓,有种病态的美。   所以生病的其实是伍十弦的未婚妻?   他为了保护那个女孩子才一直没有说出他买万艾可的真相?   “欢迎光临!”   正当藤墨陷入沉思的时候,门口语音感应提示器又响了,一个顾客推门进来,柜台后的男人立刻跟客人打招呼:“您好,需要点什么?”   藤墨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叨扰太久了,他带着点歉意,又带着些感激跟男人说道:“老板,今天特别感谢你,要不是你,我真的不会想到我朋友买药居然是为了治病。”   男人摆摆手:“这没什么的,我也是因为好多人来我这儿买药,接触多了才知道的一些,今后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问我。他们还有病友群,需要的话可以拉你那个朋友进去。”   “好的好的。”藤墨拿了男人一张名片,挥手告别。   从乐水屋出来藤墨转身就去了网吧,开了一台电脑之后,打开网页搜索框,输入“肺动脉高压”,点击回车。   很快,许多网页条目跳出来,藤墨一条条往下看,越看心越沉。   晚上吃完饭,心神不宁的他思忖再三,还是掏出手机,拨了伍十弦的电话。   电话里长长的“嘟”音响起的时候,藤墨很忐忑,他不知道伍十弦会不会怪他的突然离开,也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这个电话。   可他好想听伍十弦的声音。   但电话那端一直无人接听。   藤墨反复打了好多遍都没人接,最后直接变成了忙音。   这个时候,藤墨就深恨自己之前没有想办法多了解他一点,到现在想要找他的时候,才发现除了那个手机号码,自己竟然不知道还有什么方式能够联系上他。   不过今天周五,他晚上应该会去蓝月唱歌。藤墨慌慌张张把手机通讯录打开翻了一圈,才绝望地发现自己没有留过酒吧其他人的电话号码。酒保、还有鼓手的电话,他都没有。   最后藤墨在网上找到了蓝月的客服电话,绕了一大圈终于把电话转到了吧台,但是来接电话的不是伍十弦,是鼓手。   藤墨有些焦灼:“小齐,能让十弦来接个电话吗?”   鼓手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惊讶:“藤哥吗?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没来蓝月了?”   “我家里有点事儿,这段时间回老家了。十弦的电话打不通,你帮我喊一下他来接电话。我有点事想问他。”   “藤哥,”鼓手迟疑了一下,声音变得有点低沉:“十弦出事儿了,你不知道吗?他已经好久没来唱了。”   藤墨手一抖:“什么?!”   --------------------   最近感冒了,前几天人不太舒服,写得有点慢,不好意思。 第39章 像风筝剪断了线。   “墨墨,不是说好这次回来在家多住一段时间的吗?怎么这就急着走了?”鬓角已经花白的妇人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藤墨往行李箱里塞东西,眼圈都红了。   “妈,我锦阳那边还有些没处理完的事儿,”藤墨把行李箱扣上,走到母亲身边,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肩膀:“等我把事情都解决了我就回来的。”   “那至少,吃个早饭再走吧?几点的车啊?”妇人跟着他往客厅走。   “不吃了,太早了吃不下。”藤墨从桌上摸了两个还热乎的鸡蛋揣兜里:“有这个就行。”   “那你一会儿到车站了吃点东西,自己在锦阳要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妇人跟在藤墨身边看着他换鞋,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事情忙完了就早点回来,唐老师你要是没相中的话,你爸单位那还有个新来的会计……”   “妈,”藤墨打断她,略一犹豫,故作轻松地问道:“我要是这辈子不结婚的话,您会同意吗?”   妇人愣了一下,正色道:“妈不同意。”她有些着急地拉着藤墨的胳膊:“我和你爸爸都是要走在你前面的,你不结婚的话,我们走了之后,你一个人怎么办?你这孩子,该不是真的动了不结婚的念头吧,我跟你说啊……”   “妈,我就是随口说说的,不当真,”藤墨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温和地笑:“好了我真得走了,高铁可不等人,晚了就赶不上了。”   最后在母亲不舍的目光中,藤墨迎着晨曦出了门,赶最早一班回锦阳的高铁。   上车安顿好之后,藤墨本想眯一会儿,结果一闭上眼各种杂七杂八的念头就飞出来,又想起电话里鼓手的话:“……唉,这个事儿怎么说呢,就挺操蛋的,十弦骑车送货的时候不留神摔了,旁边一老太太可能是被吓着了,也摔倒了,其实十弦应该是没碰到她的,但这小子就是实诚,死心眼,都没顾上自己头破血流,先给人老太太送医院了,结果竟然就被讹上了。那老太太的儿子带了一伙人先去他上班那个快递点闹,闹完又到我们酒吧来闹,搞得酒吧都没法做生意了。十弦不想给酒吧惹麻烦,已经好久没过来了,我们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鼓手叭叭叭地说了好多,可藤墨到后来都没听进去,他只觉得脑子嗡嗡的,眼前全是伍十弦那张倔强又脆弱的脸。胸口疼得像要喘不过气了,挂完电话他几乎没有犹豫,马上就买了第二天一大早回锦阳的车票。   看着车窗外大片飞掠而过的农田,藤墨疲惫地拿手指捏了捏眉心,那孩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伍十弦性子耿直,本来照顾病人、疲于奔命地挣钱已经非常辛苦了,平日里总是看不见半点笑容,现在碰上这样的麻烦事,哑巴吃黄连受了这样的委屈,他那个脾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忍下来的。   他又是个什么都喜欢憋在心里的人,什么苦都自己一个人默默咬牙吞,也不知道现在他身边有没有人能跟他分担一点。别的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还住在象牙塔里,整日里风花雪月不知人间疾苦,他却早早尝遍了人生的辛酸苦辣。   想起当时伍十弦给他打的那两个电话,藤墨肠子都要悔青了,那也许是两个救命的电话啊,可是他都没有接。当初离开的时候,他确实是打算好了不再回头的,成年人的世界里,喜欢并不是多重要的事情,只要伍十弦能过好属于他自己的人生,他就算放弃也觉得无所谓。   他只是没想到,在他离开之后,伍十弦却陷入更大的苦难中。得知蓝嘴唇真相的他几乎一整晚都无法安睡,总是想起伍十弦流过的那些泪,那是这个冷傲的人借着纵欲的外壳宣泄的情绪。那些眼泪,该有多苦啊。   成年人都该是懂得趋利避害的,他很清楚,现在回去或许将来会吃更大的苦头、受更重的伤,到那时候,离开会变得更艰难、更痛苦。道理他都懂,可他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伍十弦在生活的泥沼里挣扎,却什么都不去做。   哪怕现在他没有身份、没有立场,哪怕只能在他身边短暂停留,他也要回去;就算伍十弦有女朋友,就算他会恋爱会结婚,就算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就算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提款机,他都不在乎。   因为那些和伍十弦一起度过的夜晚,那些相拥而眠的时光,他都是认真的。   说来可笑,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冷静理智到可怕的人,可是原来,任何事都会有例外。伍十弦就是他的那个例外。   回到锦阳之后,藤墨先回了一趟店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按着鼓手给他的地址,去找伍十弦打工的那个快递点。结果找到那个菜鸟驿站之后,快递点的人说那老太太的家属天天来闹,伍十弦已经半个月没来上班了。   藤墨就找他们要伍十弦的家庭住址,其中一个看起来像站长的人,警惕地看着藤墨:“你是干什么的?打听他家庭住址干什么?”   藤墨知道他们担心自己跟老太太家属是一伙的,费了很多口舌解释,又给酒吧的人打了电话,好不容易才让他们相信了自己的身份。站长进去从站点的柜子里翻出一张纸,说是伍十弦填的入职表格,藤墨接过来一看,家庭住址那一栏伍十弦只填了个街道的名称,哪个小区都没写。   站长很无奈地说:“干我们这行,人员流动很频繁的,一般家庭住址也没有人留意是不是填得很详细。小伍干活儿很拼,人家送十件,他要送二十件,很少呆在站里,大部分时候都在外面跑,而且平时话也不多,所以住址啊家庭情况啊这些,我们也都不了解。”   藤墨勉强扯出个笑脸道了谢,走出站点摸出手机,又给伍十弦打了一遍电话,可那边已经关机了。   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好难啊。   他和伍十弦,像风筝剪断了线,想找也不知从何找起。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来来往往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藤墨一个人孤单地坐在马路牙子上,仿佛一只丧家犬,五年前那种可怕的无助感又回来了。 第40章 追妻火葬场   有人说,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你不知道,有的时候,跟你擦肩而过的那个人,其实是另一个人用尽全部运气也再遇不到的那个人。   所以啊,要珍惜眼前人。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本来就很脆弱。往往你以为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个转身,可能就是永远地失去。失去的东西,再想找回来就要伤筋动骨,而且,人生有很多事,是无论多努力也无法改变的,就算付出再多时间、精力,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就像藤墨,为了当初那个离开的决定,做了无数的补救措施,他一遍一遍打那个总是打不通的电话;他给伍十弦发了无数条得不到回应的短信、微信;他到伍十弦经常送货的片区去刷街;他把整个锦阳所有的酒吧夜场都跑遍了;他到伍十弦入职表格上填的那条街道一个小区一个小区地去问、去碰、去撞;他像伍十弦一样早晨6点就起床,不睡懒觉不打游戏也不开店,想尽所有办法耗尽所有时间所有心力来找伍十弦……   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伍十弦这个人存在的痕迹好淡,淡到几乎看不见,淡到好像人鱼公主变成的肥皂泡。   到头来几乎是走投无路了,抱着最后一丝微末渺茫的希望,藤墨给关正豪打了电话。这段时间酒吧街另一头新开了几家嗨吧,关正豪带人去那边罩场子,不常过来蓝月了。不过,他们这些混社会的,无论是人脉还是路数,应该都远比藤墨这个死宅的小店老板要强得多。   万一呢?藤墨想,锦阳这么大,靠他自己,大海捞针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啊。但是像关正豪这种社会哥,底下小弟多,也整日里到处跑,他们找人都挺有一套的,说不定能有点什么发现。   “豪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给你打这个电话了。”电话接通后,藤墨的声音里透着极度的疲累和颓丧。   听筒那端从人声鼎沸到逐渐安静,关正豪可能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电话:“都是兄弟,不说这么见外的话。什么事?你说。”   “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找个人。”   关正豪很爽快:“要找谁?照片发给我。”   “小伍,你认识的。”藤墨说。   “小伍?哪个小伍?”关正豪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奇怪,他问:“蓝月酒吧唱歌的那个小伍吗??”   “是的。就是他。”   这下关正豪真的有点搞不懂了:“你没他手机号吗?!他在医院啊!”   “什么?!”藤墨一刹间有点懵,就像一件期待了太久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   “我说他在医院啊。你联系不上他吗?”   藤墨听明白之后,第一反应是伍十弦受伤了,应该是被老太太家属弄的,他握紧了手机急切地问:“他怎么了?!”   “你先别着急,他人没事,”关正豪也听出藤墨的慌张焦急来,赶紧安抚:“我估摸着可能是他家里有人生病了吧。前两天我几个兄弟被仇家阴了,伤得有点重,送去医院的时候正好碰到他提着饭盒进来,应该是给什么人送饭吧。当时推过来的担架车不够,还是他帮我把一个兄弟背上楼的。”   藤墨握着手机,一时间感慨万千,只觉得古人真是太会说话了,真的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谁能想到,他兜兜转转这么久找不到的那个人,却让关正豪这么随随便便就碰到了,命运真是奇妙。   “豪哥,哪个医院?!你哪天碰到他的?”   “就前两天啊,周五还是周六来着……在锦阳一医,但我们当时很急也很乱,他帮我把人送到急救室之后就悄悄走了,我也没来得及问他在哪个病区……”   “没事!已经帮了大忙了!!”藤墨的声音一扫之前的低迷,打了鸡血一般急促:“豪哥我先挂了,我得马上去一趟一医,大恩不言谢,回头我请你喝酒!!!”   “成,你帮我谢谢小伍哈。当时也没顾上谢他。”   挂了电话藤墨什么也顾不上了,急匆匆就出了门。锦阳第一人民医院是锦阳最大的综合性医院,占地面积大,住院部也有不同科室好几栋楼。藤墨先去住院处办公室问了一下,里面的工作人员回复说,为了病人的隐私和安全,不会随便透露病人的情况,除非能够提供病人的姓名、年龄、性别、疾病名称和出示、登记查询人的身份证明材料,才给予查询。   藤墨出门走得急,什么证明材料也没带,而且也不知道伍十弦照顾的病人叫什么名字,甚至不能确定生病的人到底是谁,跟伍十弦是什么关系。伍十弦是看护人,医院应该也不会登记看护人的资料,看来查询这条路走不通,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去找。虽然工程量依然很大,但是比起之前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撒网,目标已经缩小很多了。   而且藤墨心里大概还是有个方向的,住院的不是伍十弦,那么很大概率住院的就是那个真正的蓝嘴唇病人,他这段时间也看了不少肺动脉高压相关的资料,一般来说肺动脉高压病人是可以通过吃药维持普通生活的,并不需要长期住院。如果到了需要住院的程度,那一般就是发生了心衰之类比较严重的情况,所以病人应该会在心血管内科的病房。   需要送饭说明没有进ICU,伍十弦经济条件不是很好,他们应该不会住单人病房或者套房,也就是说,可以先从住院部3号楼7楼心血管内科最普通的三人间病房开始找起。   藤墨从一号房1号床一间一间找过去,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从他面前走过去的病号或者路人,一直找到八十多号依然毫无收获。不过藤墨并不气馁,他早有心理准备,找的过程中可能会发生错过的情况,比如他扫病房的时候正好伍十弦去厕所或者别的地方了,他又不认识病人,错过很正常。但他有的是时间,医院再大也就这么几栋楼,一遍不行就再来一遍,还不行就再来一遍。   只要他不放弃,每往前走一步,都能更靠近伍十弦。   “不好意思,我走错病房了。”藤墨赔着笑,第三十五次从陌生病房里退出来。轻轻带上病房门之后,藤墨靠在门边沉沉呼了一口气,然后打起精神准备继续去推第三十六号病房的门,可是他一转头,却发现前方走廊隔着十几米的地方,站了一个人。   那个人穿白T恤牛仔裤,灰蓝色的长发很随意地扎在脑后,手上抱着一盆刚洗完的衣服,正愣愣地看过来。   不涂蓝嘴唇也不穿皮夹克的他,少了一些冷锐和锋芒,但他好像比从前更瘦了,眼下的青黑也很重,有一种叫人心疼的憔悴和单薄。   明明分开不过一月有余,再见面却恍如隔世。   藤墨看他看得鼻子都酸了,半晌才想起喊他:“十弦……”   可是伍十弦听到他喊他,却好像突然回过神了一样,陡然闪身跑进旁边交错的另一条走廊里,一眨眼的功夫就从藤墨的视野里消失了!   --------------------   一点附加说明:本文时间线在困告五年之前,就是大概2013、2014年,那时候波生坦还没有纳入医保,对患者家庭压力很大,一年光吃药就需要几十万。不过经过很多人的努力,2020年初波生坦在中国正式纳入医保,现在一盒只需要大约4000块,减轻了很多患者的压力。 第41章 反正我畜生了,也别怪我不做人!   藤墨愣了两秒,才想起要去追,一边跑一边焦灼地大喊:“十弦!别跑!!”   可是等他跑到两条走廊交错的地方,往前看过去,哪里还有伍十弦的人影。一些病人家属听到外面的动静探头出来看,藤墨惶急地往前又追了一段,结果跑到尽头发现又出现了另一条走廊,走廊里又有几个通往楼上楼下的紧急出口。   这他妈往哪儿追呀?藤墨烦躁地薅了几把头发,在走廊里急得直转圈,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见了自己跟见了鬼似的,一句话没说就开溜,跑得比兔子还快!   既然如此,那只能来个守株待兔了。刚刚伍十弦出现在20-40号房的病区走廊,说明他要看护的病人就在这个病区,而且他手上抱着刚洗完的衣服,那他肯定还会再回来的。   他能跑,他要看护的病人跑不了啊!   想到这里,藤墨赶紧往回跑,回到最初那条走廊后,藤墨用最快的速度把病房都扫视了一遍,并没有在病房里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伍十弦应该还没回来。藤墨观察了一下,躲进了走廊中间一个楼梯间。   楼梯间光线很暗,他把手机掏出来打开相机,然后贴在门边只稍稍露出一个摄像头,通过手机屏幕观察外面走廊里的情况。   结果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伍十弦出现,藤墨心里正开始打鼓,心说自己是不是算错了,伍十弦难道是碰巧走到这边来的吗?或者洗衣房在这边?还是说自己躲在这里被他发现了?就听这时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好像有人从楼下上来了。   藤墨也没当回事,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等到脚步声很近了才不经意间转头往下看了一眼,一看,呆住了——伍十弦耷拉着个脑袋,无精打采地正从楼下上来。他似乎也没想到楼梯间会有人,更没想到藤墨会在这里蹲他,一直闷头爬楼梯,等到快要走到7楼楼梯间的出口了,他才抬头往上扫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了苟在门后阴影里的藤墨。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片刻,伍十弦一脸愕然,似乎没明白他怎么出现在这儿了。这次藤墨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出去,伍十弦慌慌张张转身要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藤墨一步跳过去捞着他的脖子就从背后把他箍住了。   “你小子有本事再跑啊!!”藤墨一边把他箍得死死的,一边咬牙切齿地说。   “你给我放开你个老畜生!”伍十弦怀里还抱着盆儿呢,只能用一只手去扒藤墨胳膊,摇晃着身子想把他甩开,却又不敢幅度太大,害怕真的把藤墨甩下楼梯摔断腿。   “行,我畜生,反正我畜生了,也别怪我不做人!!”任伍十弦怎么挣扎,反正藤墨就是耍赖,手脚并用抱紧了不松手。   “撒手!!”伍十弦气急了,拼命想从藤墨怀里挣脱出去,可藤墨抱得很有技巧,一只手卡在他腋下,跟另一只手在他胸前交错。伍十弦脸都挣红了也没挣脱开,一来二去的盆儿也没端稳,一下掉地上了,叮铃咣当滚下去,刚洗干净的衣服都滚了一楼梯。   伍十弦更气了,但藤墨生怕他再跑,铁了心不放手,两人吵吵嚷嚷正闹得厉害,忽地听到上边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喝道:“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不知道病人需要静养吗?!”   两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激灵,瞬间停了动作齐刷刷向上看过去,只见楼梯口站着一个短头发的护士小姐姐,蹙着眉头指着两人一顿数落:“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点公德心了?”   藤墨和伍十弦一时间都被她说得灰头土脸的,两人对视一眼,悻悻地松了手,并排站在那里好像两个等着挨训的好学生。   短发护士认出了伍十弦,又冲他道:“107床马上要去做核磁共振了,你怎么还在这儿?难道让病人自己去吗?!”   “哦……我,我马上上去!”伍十弦一听这话立刻着急了,急匆匆往楼梯上跑了两步,又想起衣服还没捡,转回身想要去捡衣服,藤墨在后面推了他一把:“你先去,衣服我给你拿过来。”   伍十弦略一犹豫,咬牙一转身先上去了。   藤墨就蹲下去帮他捡衣服盆儿。   短发护士却没急着走,而是警惕地看了一眼藤墨,问他:“你是什么人?”   “嗯?”藤墨疑惑地看向她,突然反应过来她认得伍十弦是病人家属,可能误会自己是来闹事的了,连忙解释道:“哦,我那个,我是来探107床病人的。”   短发护士还有点不相信的样子:“我不管你们有什么问题,总之要打去外面打,不可以在医院大声喧哗,再吵我就喊保安上来了。”   藤墨立刻从善如流:“好好好,不打了不打了。我们一定改正。”   收拾好了衣服,藤墨赶紧抱着盆也往上跑,107床在36号房,就是他刚刚正准备进去的那间病房。藤墨慌慌张张一头撞进去之后,伍十弦果然在,他正扶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子缓缓下床。   那个女孩子,脸色很不好,神情也很憔悴,似乎下半身还有点浮肿。虽然当时距离很远藤墨也没有把婚纱店那个女孩子的脸看得非常清楚,可大致轮廓还是在的,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生,就是他看到过的,那个跟伍十弦一起出现在婚纱店的女孩子。   女生看到冲进病房就直直看着他们的陌生男子,有点莫名其妙,又看到他手上拿着的盆和衣服,认出是自己的东西。刚刚十弦不是说出去洗衣服的吗?他们的衣服和盆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人手上呢?而且这个陌生人的眼神,怎么看起来那么可怕?   她有些忐忑地看向伍十弦:“……十弦?这位……”   伍十弦只在藤墨进来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之后就全程没有再给过藤墨一个眼神,只是拿好了检查需要的资料,扶起女生非常温柔地说:“我们走吧,医生那边在等了。”   然后他就扶着那个女生擦着藤墨的袖子出去了,只留给藤墨一个冷漠的背影,倒是那个女生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藤墨一眼。   藤墨忍着胸口的心绞痛,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劲儿来,想了想,他还是走过去把手里的盆放进了107号病床下方的架子上,准备去追伍十弦。起身的时候,视线从点滴架上的吊牌上划过去,藤墨也没特别留意,转身就往外走。   走了没两步,刚刚那个吊牌上的内容却又闪回到眼前,他隐约好像看到了一个“伍”字。   生病的应该不是伍十弦啊?!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噼啪闪了一下,藤墨迅疾转身,急匆匆又回到那个吊牌前,把那个写了患者姓名、药品内容等详细信息的打针吊牌拿下来在手中仔细地看了一眼。   在患者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伍一弦”!   伍一弦???   伍十弦???   确定不是少写了一竖吗?!   医院应该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吧?!   伍一弦和伍十弦,这两个名字看起来,是不是很相似?!仿佛有那么一丝微妙的联系?   藤墨的心脏一瞬间狂跳起来!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个名字,其实,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   --------------------   接下来将会开始一些长嘴文学。 第42章 我要在这里吻你了。   等到藤墨心急如焚地追到放射科核磁共振室,只见到伍十弦一个人坐在门外的等候区,看来那个女生已经进去了。   藤墨放慢脚步,平缓了一下呼吸,才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伍十弦垂头坐着,没有抬头看藤墨,也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藤墨按捺住焦灼的心情,陪他坐了一会儿才斟酌着开口:“你跑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伍十弦还是那样垂着头,半晌,才声音低沉地问:“你来干什么?”   藤墨拿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来:“我来看看,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啊。”   伍十弦却只是冷漠地说道:“既然要走,就走得干净点,别回头了。”   藤墨被他噎了一下,“……可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伍十弦盯着自己的脚尖,很冷淡:“我没什么能回答你的。”   藤墨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热脸贴冷屁股”,说了半天全是无效沟通,要是搁在以前,碰到这种不给面儿的主,他早拍屁股走人了,可这个人是伍十弦啊,是那个会在树底下踢着小石头等他的人,是那个冷着脸却会在厨房给他做饭的人,也是那个在床上流着泪紧紧抱住他的人。他已经拍屁股走过一次了,可到头来还不是灰溜溜回来了?左右他对这个人是没辙的。   藤墨决定,干脆不绕弯子了,直切主题:“伍一弦,是刚刚那个女生吗?她是你什么人?”   伍十弦还是那样冷冷的:“关你什么事?”   藤墨激动起来:“不是,如果她叫伍一弦的话,按理来说,你应该叫伍一柱啊?!”   伍十弦闷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我哥……很小的时候,夭折了。”   藤墨没想到是这样,怔忪了片刻才道:“对不起……所以,伍一弦是你姐姐吗?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也从来没问过啊。”伍十弦终于抬眼看过来:“你有没有兄弟姐妹,家里几口人,你跟我说过吗?”   藤墨一怔,嗫嚅道:“我没说过那是因为……”   伍十弦却接过话头:“因为我只是你花钱买的玩具,谁要跟一个玩具讲自己的私事呢?我明白的。”   藤墨着急地辩解:“不,你不明白。”   伍十弦只是淡淡道:“明不明白的,有什么要紧的呢?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向藤墨看过来,眼神平静又决绝:“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十弦,你听我说……”藤墨正欲再跟他解释几句,面前核磁共振室的门却打开了,医生走出来示意病人家属可以进去了,伍十弦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就跑进去了,藤墨不好意思跟进去,只好在外面等。   过了一会儿,伍十弦就扶着伍一弦出来了。伍一弦抬头看到藤墨,立刻诧异地“咦”了一声,她转头小声问自己弟弟:“十弦……”   伍十弦温和地打断她,轻声问:“姐,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伍一弦悄悄看了藤墨一眼,还想接着问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伍十弦却扶着她,目不斜视地就从藤墨身边过去了。   回病房的路上,伍一弦回头看了好几次,那个穿着卡其色衬衣,看上去清瘦儒雅的男人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直到他们进了病房,她还看到那个男人的脸在病房大门的玻璃窗上闪现了一下。   伍十弦扶她在床上躺好之后,她往外看了一眼,轻声问伍十弦:“十弦,外面那位先生,是你认识的人吧?”   伍十弦埋头替她掖了掖被子:“我不认识他。”   伍一弦微微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弟弟:“那他为什么老看你啊?”   伍十弦没好气地说:“他有病。”   伍一弦就拍了拍床边示意他坐,好声好气道:“十弦,你别耍小孩子脾气,要是人家找你有事,你就跟人好好说,好好解决。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的。”   伍十弦拧着眉头道:“姐,我真不认识他,你别瞎操心了。”   “是不是惹祸了?还是欠人家钱了?”伍一弦瞧着贴在门口玻璃上的那张脸,试探着问伍十弦:“要不,你把他喊进来,我来跟他谈谈吧?”   伍十弦顺着姐姐的目光一回头,也看到了正在门口玻璃上探头探脑的藤墨。踟躇片刻,他叹了一口气,给伍一弦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上:“姐,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嗯。”伍一弦温柔地点了点头。   看到伍十弦往外走,藤墨赶紧闪到一边,等到伍十弦开门出来,就冲他傻笑了一下。   伍十弦没什么好脸色:“我姐身体不好,你别在这儿气她,有什么事你跟我到旁边去说。”   “行。”藤墨点点头。   伍十弦就领着他走到走廊另一头的楼梯间里,站定了回身问他:“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藤墨赶紧把背挺直了,非常认真地做检讨:“我想跟你说,对不起,之前也没跟你打个招呼就走了。”   伍十弦摆摆手:“没关系,我不在意。讲完了吗?讲完我就走了。”   “哎,等等……”藤墨却在伍十弦摆手的时候,看到了他小臂上一条刚刚长出新肉的伤口,有大概十厘米长,缝了得有十几针,狰狞的疤痕一直蜿蜒到手肘,藤墨的语气一下严厉起来:“这怎么弄的?”   伍十弦被他抓得轻轻“嘶”了一声,随后用力挣扎起来:“放手!这不关你的事!”   藤墨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一手搂着他的腰把他带到自己面前:“你好好给我说,不然我就要在这里吻你了。”   伍十弦立刻凶悍地瞪起眼睛:“你敢!!”   藤墨还是那样淡淡的,但眼神中有不容置疑的坚决:“你看我敢不敢!”   --------------------   就是说,一个没有嘴的人想要长出嘴,这是一个非常漫长而艰难的过程。(对不起假期真的很容易懈怠,更新全靠催) 第43章 “你别动手动脚的!”   伍十弦色厉内荏地跟藤墨对峙了十几秒,却在藤墨炽热的目光下心慌意乱地败下阵来。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手撑在藤墨胸口努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倔强地硬挺了半天才受不了似的敷衍道:“……不,不小心摔的。”   藤墨追着他的脸看:“在哪摔的?”   伍十弦扭着脖子不想跟他对视:“花坛。”   “哪里的花坛?”   伍十弦被问得烦躁起来:“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呀?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藤墨也不生气,还是巴巴地追着问:“送快递的时候?碰到老太太那次吗?”   伍十弦立刻气愤地转回头:“我一下都没碰到她!”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讹你嘛。”藤墨赶紧安抚地拍了拍伍十弦的肩膀,又撩起他T恤下摆,低头要检查他身上其他地方:“还伤着哪儿了?让我看看。”   “没有别的地方了!!”伍十弦一下慌了,猛地推了藤墨一把,然后紧张地往楼梯上下看了看:“你别动手动脚的,这可是在医院!”   藤墨被他推得往后退了一小步,伍十弦才惊觉自己似乎下手有点重,他下意识地向前伸了一下手,似乎是想要抓住点什么,但很快,他回过神来,硬生生把伸出的手攒成拳收了回来,倔强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你很怕被人看到?”藤墨没再靠近,只是用一种非常温和的眼神看着他,好像看穿了他冷硬外壳下的虚伪和胆怯,良久,他听到藤墨轻声问:“十弦,你有没有想过,试试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伍十弦咬着嘴唇看了藤墨一眼,又飞快地把目光移开了,半晌,梗着脖子说道:“……没有。”   藤墨还是那样温柔地问:“那为什么愿意跟我上床?”   伍十弦垂着头:“……因为我需要钱。”   “仅仅只是这样?”   “对!不然你以为呢?”伍十弦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凶悍而冷漠,但他藏在背后的手指紧张得发凉。   藤墨勉强扯出个笑脸,他伸手拽着伍十弦的袖子轻轻晃了晃,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十弦,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是在生气,但我可以解释的。这都是误会……”   伍十弦却垂着头,冷冷道:“误会就误会了吧,解释什么的也没有必要。我不是在生气,你也没有做错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不需要道歉的关系。”   藤墨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无数的话哽在喉头说不出口,眼睛还是没忍住红了,他觉得有点丢人,30多岁的人了,早该过了敏感脆弱的年纪,可他现在真的觉得很难受。他不怕伍十弦生气,生气也是一种情绪,有情绪就说明还在意,就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伍十弦却说他不生气,这种波澜不惊的平静才最可怕。因为平静的背后是不在乎,是他心里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下午四五点的光景,充斥着浓郁消毒水味道的医院楼梯间,昏暗晦涩的浓稠光影里,他们两人相对而立。明明就是一伸手就可以拥抱的距离,明明他找了那么久的那个人就站在他面前,可他却觉得,此时此刻,伍十弦离他那么远,远到他连他脸上的表情都看不懂。   “你可以放手了吗?我现在很累,没有力气陪你玩游戏了,你明白吗?”伍十弦的声音听起来也很遥远,像风吹在耳膜上,鼓噪得听不清风中的话语。   “抱歉,就这样吧。”伍十弦把藤墨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拽下来,绕开他往外走,像在逃避什么,“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藤墨的视线一路跟着他,直到他走到了楼梯间的门口,才突然出声在背后喊了一句:“十弦!!”   伍十弦肩膀微微一颤,他是想继续走的,他觉得自己应该尽快逃离,继续留在藤墨身边让他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可是藤墨喊他的名字,就好像对他施了定身咒,让他怎么也迈不动步子了。   藤墨看到伍十弦的脚步停下来,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伍十弦在等他说话。这也许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藤墨不由自主地轻轻咽了一口口水,他有点紧张,也有点害怕,当年在万人大礼堂做全英文演讲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害怕过。   其实他一直都明白,感情的世界里,谁先动心谁先死。现代社会,谁不是小心翼翼保护着自己一颗心,生怕一旦交付出去就被扔在地上践踏,乌龟一样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立刻退回自己的保护壳里。   他也害怕,怕说了喜欢,换来的只有冷漠和嘲笑,怕一颗已经不再年轻的心,还要被踩在脚下百般蹂躏,可他更怕这个人的目光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看向自己,怕这辈子再遇不到这样一个人。他已经在自己的保护壳里待了三十多年了,他不想继续在里面待下去了,也不想继续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了,哪怕日后会被伤到体无完肤,哪怕未来要面对无数的艰难险阻,此时此刻,他也想奋力抓住那根风筝的线。   “十弦,我没有在跟你玩游戏,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玩具!”如果伍十弦现在回头,就会看到此刻藤墨的表情有多认真,有多虔诚:“那天晚上,我看到……小齐给你白皮鞋了,也看到你跟一个女生去试婚纱了,但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是你姐姐,我以为你要结婚了,所以我才……”   可伍十弦窝着肩膀站在那里,一下也没有回头。   藤墨站在原地,看着伍十弦的背影,他的声音听起来叫人心酸:“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不需要你现在回答我什么,也不需要你回应我什么,只要你别赶我走,让我陪着你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等你姐姐出院了,一切都好起来了,如果你还是要我离开,我就会离开的。”   但伍十弦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藤墨说完之后,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   --------------------   你们以为这就叫长嘴了吗?不不不还远远不够! 第44章 你嫌我烦了吗?   第二天早晨7点,医生来查完房后,伍十弦准备出去买早餐,刚拉开病房门走出去,就见靠着门口的休息椅上一个人迅速站起来,然后转头冲他笑:“早啊。”   伍十弦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见过藤墨这么早起床,难道昨晚他没回去吗?   “你……”他迟疑着开口,却见藤墨把手上拎着的东西举起来,笑眯眯地问他:“吃什么?豆浆包子油条鸡蛋,稀饭牛奶三明治,还有桂林米粉和牛肉面,不知道你姐姐能吃什么,我每样都买了一点,你拿进去问问?”   伍十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沉默地从藤墨手中接过了那些还冒着热气的食物,转身回病房,走了两步又回身,藤墨正巴巴地看着他。   伍十弦踌躇半晌,冷着脸问他:“……你吃过了吗?”   藤墨弯着眼睛笑:“吃过了!”   从这天起,36号病房多了一个常驻人口,每天早晨住院部一开门,他会第一个提着早餐进来。   或许是为了不打扰伍一弦,他不常进到病房里面,大部分的时候就在病房门口的休息椅上坐着,伍十弦出来的时候他会麻溜地站起来跟上去,不管伍十弦是去洗衣服、买饭还是去医生值班室,藤墨都会跟着。   但伍十弦通常没有什么好脸色给藤墨,对他总是爱答不理的。藤墨也不介意,还是跟着跑前跑后,拿药、送检,甚至缴费,事事他都会抢着做。有的时候伍一弦被伍十弦扶去做检查,藤墨看到她出来还会笑眯眯跟她打招呼。   后来有一天伍一弦做完检查回到病房,终于忍不住问:“十弦,外面那位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伍十弦有点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姐,你别管了,过几天他就走了。”   伍一弦却还是狐疑地问:“可我瞧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般啊?”   伍十弦一听这话脑门就有点冒汗:“怎……怎么不一般了!”   伍一弦一看自己弟弟的表情,越发觉得可疑:“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啊?”   “没……没有的事!”伍十弦心虚得只想溜:“姐我那个……我去医生办公室看看你心电图检查结果出来没!”   边说伍十弦就往外跑,伍一弦身体很虚,连大声说话都做不到,更别提喊住伍十弦了,只得靠在床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伍十弦开门出去,一眼看到藤墨坐在门边那张硬邦邦的塑胶椅子上,歪着头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正在打盹,他又返身轻手轻脚把门关好了,然后静悄悄在藤墨身边站了好一会儿,近乎贪婪地看着那张他已经无法触碰的脸,直到藤墨的眼皮突然跳了跳,好像就要醒过来了,他才惊慌地往后退了一步,假装镇定地赧着脸踢了踢藤墨的脚。   藤墨睁开眼睛时还有点迷茫。   伍十弦冷着脸说他:“要睡回去睡!”   一转头看到伍十弦,藤墨赶紧站起来:“我不是困,我是在……冥想!冥想你懂吧?”他往伍十弦手上看了看,没拿着水瓶也没拿着资料什么的,于是有点奇怪地问:“现在去干嘛?检查还是缴费?”   伍十弦转头就走,等他跟上来,语气很凶地问:“你怎么天天都在啊,店里生意不做了?”   藤墨老实回答:“嗯,不做了。”   “为什么?那你吃什么,喝什么?”   藤墨很随意应道:“我有一点积蓄,暂时不工作也没事。”   伍十弦奇怪道:“那你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有啊,”藤墨一本正经的:“我现在不就正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你……”伍十弦被他噎了一下,半晌,无奈道:“你一天天的到底想干嘛啊?”   “我也没想干嘛啊,”藤墨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我没给你添麻烦吧?你嫌我烦了吗?”   伍十弦忍住了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念头,他只是希望藤墨别再出现在他面前,并不是真的想要伤藤墨的心,“你现在做的这些,没有意义你明白吗?!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我没有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我想把我能给你的都给你。”藤墨温柔得伍十弦的鼻子都酸了。   可藤墨越是对他好,他就越是要硬起心肠,所以他只能假装听不懂藤墨的话,无视他所有的温柔和好意:“我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用你给!”说到这里他想起什么来,从裤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还带着体温的信封,递到藤墨面前:“对了,还有这个,还给你,你拿走。我们两清了,你别再来了。”   藤墨却没有伸手来接信封,只是用一种哀伤又缠绵的眼神看他,伍十弦被他看得心慌,只好非常强硬地抓着藤墨的胳膊,把信封塞到他手里。   藤墨低头看着手里那个熟悉的信封,原封未动的样子,封口的胶都没撕开,他诧异又失落地问伍十弦:“你没拆?”   “拆了干什么,又不是我的东西。”伍十弦冷硬地说。   藤墨觉得胸口闷得一阵阵发慌,“怎么不看看里面是什么啊?”   “我不关心,总归是些没用的玩意儿。”伍十弦梗着脖子,说着违心的话。   藤墨戳穿他:“那你还天天带在身上?”   “我那是……”伍十弦有点心虚,正想着该怎么解释,恰巧旁边医生值班室的门突然被拉开了,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诧异地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然后转向伍十弦:“107床,来看检查结果?”   伍十弦赶紧点头:“对!”   医生招了招手:“进来吧。”   伍十弦进去之前恶狠狠瞪了藤墨一眼,压低嗓子道:“你赶紧走!再让我看到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等到伍十弦再从医生值班室出来的时候,藤墨果然已经不在门口了。   他有些忐忑地走回病房,病房门口也没有人,寂寥的白色走廊里,藤墨常坐的那排椅子,空荡荡的。   心口好像也跟着空了一块,一抽一抽地疼。   那个人,真的不会再来了吧。   他已经伤透了他的心。   不过,长痛不如短痛,这样也挺好的。   --------------------   是说该换个人长嘴了。 第45章 “你真的有病。”   那天晚上,伍十弦辗转反侧了很久没有睡着,梦境都是混乱的。早晨医生来查房了,他才从行军床上坐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极度疲累,就连伍一弦都担心地问他:“十弦,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伍十弦的声音很嘶哑。   伍一弦更担心了:“要不让外面那位先生陪你去医生那里看看?”   伍十弦眼神黯淡了一下,然后扯出个笑容来:“姐,他不会再来了。”   可是伍一弦觉得,自己弟弟讲这句话的时候,好像要哭出来了。   “十弦……”她伸手摸了摸伍十弦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跟姐姐说说?”   “没事,真的,”伍十弦把行军床叠起来,强颜欢笑:“姐,我下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伍一弦忧虑又心疼地看了看弟弟,“我怎么都好,你自己吃点有营养的东西知道吗?”   等到伍十弦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拉开病房门,门边休息椅上一个人立刻站起来,堵在伍十弦面前。   伍十弦的视线从面前那双熟悉的板鞋开始往上走,黑色休闲长裤,天空蓝的休闲衬衣,还有,五花八门的塑料袋。   “吃什么?”藤墨还是那样笑眯眯的,把各种热气腾腾的食物拎到伍十弦眼前。   伍十弦怔愣了半天,才呆呆地问:“你怎么……”   “我昨天去剪了头发,帅不帅?”藤墨给他展示自己的新发型。   伍十弦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藤墨却突然把脑袋凑过来,吓得伍十弦往后退了一步,“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啊?我就说行军床上睡不好吧,要不咱还是换个单人病房……”   伍十弦一把从他手上把拎食物的袋子抢过来,虚张声势道:“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啊?要你管了吗??”   “哎?!”藤墨一脸莫名其妙,没等他想明白,伍十弦就急匆匆退回病房了。   之后藤墨摆出了一个中年老男人死皮赖脸的姿态,伍十弦软硬兼施什么法子都用过了,他还是天天来。伍十弦又不能真的对藤墨动手,只能由他去了,不过平心而论,有藤墨在的时候,确实有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会变得更容易。   比如,藤墨其实很善于交际,也很会搞关系,来了没多久他就跟护士站的护士们都混熟了,而且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几个伍一弦的主治医生都被他哄得很好,每次见到藤墨都和颜悦色的,不像对别的病人家属那样给冷脸。   伍一弦这个病属于罕见病,医生也没有太多把握和经验,所以需要频繁、大量的各种检查来辅助诊断和治疗,但是心血管科的病房向来是最紧张的,病人也多,有些复杂的检查排队要排好几天,很耽误事儿。   藤墨来了之后,伍一弦的检查总能很快安排做,再也不像之前需要排队排很久;过了几天,就连大家公认最难抢的单人病房,也被藤墨搞到了。伍一弦和伍十弦本来都嫌单人病房太贵,不大想搬,来安排换病房的护士小姐姐笑盈盈的:“外面那位藤先生已经预交了两个礼拜的费用哦,你们不搬,费用也不会退的哦。”   伍十弦怔愣片刻,跳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钱这个东西,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它是个好东西。单人病房里有一张病床和一张陪护床,还有电视、冰箱、洗衣机、饮水机、空调,甚至还有沙发、单独的厕所、洗浴间以及一个露天阳台。睡在单人病房的第一天晚上,伍十弦睡得很好。   第二天,伍一弦跟伍十弦说:“你还让人家坐在外面,不合适吧?”   伍十弦低着头,像个被家长教训的小学生,拧巴了半天,出去把藤墨叫进来了。   伍一弦靠在床头微笑了一下,带着点埋怨的口气说伍十弦:“你不给我介绍一下?”   伍十弦干巴巴地说了两个字:“藤墨。”   “没了?”伍一弦不敢置信。   伍十弦理直气壮:“没了!”   藤墨只好自己上来解围:“伍小姐你好,我叫藤墨,是十弦的朋友,我们在蓝月认识的,我很喜欢听他唱歌,也可以说是他的粉丝。之前不知道他家里有人生病,没来探望过是我的不对,好在这次能帮上忙。关于我自己这边,我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也没有兄弟姐妹,父母都在丰州,年纪有点大了身体不是太好,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今年三十了,没有结过婚,现在也没有女朋友,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伍一弦震惊地看了看藤墨,又看了看伍十弦,半晌,摇了摇头:“没了。”   伍十弦在旁边尬到快要撅过去了,恨不得给自己掐人中,看到藤墨似乎还打算接着说,赶紧推着他往外走:“姐,我们去买饭!”   出了病房伍十弦压低嗓子吼藤墨:“你有病啊?说这些干什么?我姐又没有问!”   藤墨有点委屈:“但你的表情看起来就很想知道啊。”   伍十弦呆滞了片刻,面无表情道:“你真的有病。有那个大病!” 第46章 一切都还来得及。   换了单人病房之后,藤墨就不常在门外坐冷板凳了,虽然伍十弦还是没什么好脸色给他,但伍一弦对他态度倒是很温和的。慢慢地藤墨跟伍一弦也熟络起来了,有的时候也会陪她聊聊天,不过伍一弦话讲多了就会喘得很厉害,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藤墨在说,伍一弦只是安静地靠在床上听着。   开始伍十弦很担心藤墨会口无遮拦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一见藤墨跟伍一弦聊起来他就很紧张。但很快他就发现,其实藤墨说话做事很有分寸,很会察言观色,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都门儿清,也很懂看菜下饭,每天都能把伍一弦哄得很开心,不像自己,只会问姐姐,吃什么?   不过,伍十弦放下心的同时,也越发笃定,藤墨上次那个谜一般的自我介绍,一定是故意的!   姑且念在他帮忙抢到了单人病房的份儿上,暂且不与他计较。   再怎么说,能够睡在平整的床铺上还是比蜷在行军床上,人要舒服多了。伍十弦睡得好了,气色也好了一些。   单人病房安静不吵闹,伍一弦也能休息得更好,天气晴好的时候,她的精神看起来就还不错,但她最近的检查结果其实不太好,下肢水肿没有缓解,吃得也更少了,嘴唇总是发蓝,昏睡的时间也明显加长了。   有一天中午,吃过饭后伍一弦就躺下了,伍十弦把藤墨叫到门外:“我姐今天没有检查,我想回家一趟,拿点儿东西,也给她拿多几件换洗衣服,你……”他犹豫着没有继续往下说,藤墨却很善解人意地接话道:“放心吧,有我在这儿呢,我会帮你看护好她的。”   伍十弦咬着嘴唇,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嗯。”   藤墨回到病房后,伍一弦还在睡,他找了本书在床边坐下来,刚看了几页,伍一弦轻轻咳嗽了几声,似乎不太舒服地翻了个身。藤墨害怕是屋里空调开太足她感觉冷,赶紧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又给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弯腰帮她掖被子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她颈项间闪了一下。   藤墨定睛一看,从她领口里掉出一个微笑着的小天使,还有一对闪闪发光的小翅膀——是他当初送给伍十弦的那条项链。   原来项链也是送给姐姐的,那小子,果然是没有什么女朋友的吧。   藤墨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柔和。午后阳光很温柔,病房里很安静,伍一弦睡得很平稳,手中的书正好看到最喜欢的段落,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是一个难得悠闲的下午,中间护士来量了两次体温,给伍一弦换了吊瓶。藤墨书看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安静的医院病区突然起了喧闹,走廊里有人跑动的声音,还有嘈杂的人声,伍一弦也被吵醒了。   藤墨推门出去看,匆匆拉住一个从门前跑过的人问:“小兄弟,怎么了?外面出什么事了?”   “楼下打起来了!吵得可凶!!”那人急着要去看热闹的样子:“搞不好一会儿就打上来了。”   说不上为什么,藤墨忽然就有点心慌,“在哪里?”   “就在住院部门口,他们说前面晾衣服的平台那儿就能看到。”那人往前面指了指,没等藤墨再说什么,他就往那边跑了。   藤墨扭头回房间,看到伍一弦已经醒了,半靠在床上正看着他:“十弦还没回来吗?”   伍一弦的声音很轻,藤墨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说道:“外面有人吵架,我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嗯,”伍一弦点头,示意藤墨去,“有事我会按铃。”   藤墨出了门也往晾衣服的平台那儿跑,平台上已经聚了不少人了,都趴在栏杆上往下看。藤墨挤到中间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往下看,果然,楼下吵吵嚷嚷围了好多人,从7楼往下看,只能看到很多乌黑的发顶,听不清下面在吵什么。   人群的外围有几个保安模样的人,还有几个白大褂。人群的中央,能看到一些推搡的手臂,激烈的肢体动作。藤墨心头总是跳动着一点不太好的预感,他焦急地睁大眼,目光在那些混乱的人群中间快速梭巡,突然,那些乌黑的发顶中间闪过了一点不一样的颜色,一点蓝灰色,很短暂,很快就被重新淹没。   可藤墨眼尖,在看到那一点蓝灰色的时候就呼吸一滞,呆立片刻后,他奋力推开身后的人群挤出去,不顾旁边其他人的骂骂咧咧,疯了一样拔腿就往楼下狂奔。   --------------------   浅更一下。   下章就是我最喜欢的部分了 第47章 “嘘……十弦,乖。”   拍照的、录视频的、嚼舌根的,周围那么多人,没一个上去帮忙拉架的,全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几个保安员也只是在旁边喊几句“别打了”装装样子。   藤墨冲到楼下,粗暴地推开那些举着手机乱拍的,直接从一个保安手里抢下一根橡胶警棍,不管不顾地挥舞着警棍就冲进混乱的人群中。   场面一时间更混乱了,推推搡搡的,挤挤攘攘的,叫声此起彼伏。   “操,哪个孙子打我?!”   “麻烦让一让!”   “哎哟,好痛!”   “你他妈谁啊?!”   “劳驾让让!”   “妈的谁推老子了?!”   “踩老子脚了!!”   ……   藤墨不分青红皂白一通乱挥,硬生生开出一条路,远远看见人群中央两个男的正架着一个人,凌乱的灰蓝色长发,桀骜冷锐的眉眼,倔强不羁的神情,不是伍十弦又是谁?   他们对面一个大概是领头的男人正在撸袖子:“你丫再跑啊?”他上去就是一巴掌:“看你个小鳖孙子再往哪儿躲!堵你半个月了知道吗?”   “呸!”被掣肘住的伍十弦挣扎着一脚踹在他腿上,又啐了他一口。   “狗日的还不老实!揍他!”男人气急了,招呼旁边几个人一起动手,眼看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藤墨目赤欲裂地挥着警棍冲过去,三两下先把对伍十弦动手的几个人打散,抢过去又是几闷棍敲得架着伍十弦的两人嗷嗷乱叫,趁他们松手藤墨一把将伍十弦拉进怀里护住了。   几个猝不及防被打懵的人揉着胳膊腿儿回过神来,再看着这个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顿时都火冒三丈,呼啦啦全围了上来。伍十弦立刻从藤墨怀里挣出去,冷着脸一副要冲上去把他们都干翻的架势。   藤墨在后头眼疾手快地捞着伍十弦的腰把他拉了回来,然后左手掰着伍十弦的脑袋把他的脸按在自己颈侧,右手则握着警棍横在身前,看着那个领头的男人,虽然喘得很急,但话说得很冷静:“大哥,有话好说!”   那帮人仗着人多并不惧藤墨手上的警棍,领头的男人瞪着双三角眼,拿指头点着藤墨:“你他妈谁啊?有病就去治病!老子警告你,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不要多管闲事啊!”   藤墨像没听到那男人的威胁似的,只贴在伍十弦耳边轻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伍十弦脸埋在他肩头摇了摇头。   “咦惹——”三角眼男人脸都扭曲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不滚连你一块儿收拾!”   藤墨摸了摸伍十弦的头发,淡然冲那三角眼道:“不就是要钱吗?我给,要多少?我替他给。”   “凭什么给?!!”伍十弦好不容易被藤墨安抚下去,一听这话急了,蹭一下抬起头来,暴躁地说道:“我没碰过那老太太,我凭什么给!!”   “嘘……十弦,乖,”藤墨把他的脑袋重新按到自己肩头,语气很温柔地哄:“好孩子,听话,我来处理好吗?”   暴怒的小狼狗三两下被摸顺了毛,又或许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藤墨这样对待过于羞耻了,伍十弦把头埋在藤墨颈侧,不说话了。   “乖。”藤墨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发,而后转向那三角眼男人,平静地问道:“你们要多少?”   “不多,”那三角眼一脸得意:“我妈70岁了,被他撞到半身不遂卧床不起,医药费、营养费、护理费、精神损失费、还有后面几十年我们照顾她的误工费杂七杂八的,不说多,30万你们得给吧?”   伍十弦虽然没有抬头,但他牙齿咬得咯咯响,整个人气得都在发抖,藤墨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心平气和地跟那三角眼谈:“30万太多了吧,且不说人不是我们撞的,我们只是尽一下人道主义的义务,就算真是我们撞的,也赔不了这么多。医疗费是按照医院对当事人的交通事故创伤治疗所必须的费用计算,凭据支付,老人家的基础疾病治疗可不包含在内。营养费一天20块,误工费一天90块,护理费一天60块,如果你是想私了,就要给一个我能接受的金额,如果你是想公了,我想问一下老人家现在在哪家医院,我会请最权威的医生、交警还有律师跟我们一起过去,核算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需要赔多少。”   藤墨语气不重,但他话语中清晰的条理和对规则的熟悉还是让三角眼瑟缩了一下,这个人看起来是个难缠的,不像那个愣头青好糊弄。三角眼迟疑片刻,扯着嗓门磕巴道:“那你……你说,能给多少!”   “最多10万,不行咱们就法院见。我跟他不一样,他躲着你们是因为家里有事,没有精力跟你们耗,我有的是时间,认识的律师朋友也不少,不如我们来试试打官司,看看最后到底耗死谁。”   “20万!”三角眼旁边一个男人喊道。   藤墨瞥那人一眼,冷然道:“10万。”   “15万!一分都不能少了!”三角眼咬咬牙,终于发话:“不行咱们就耗!打官司老子也不怕你!反正你们也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藤墨沉吟片刻:“行吧,15万。但我现在手头没有这么多钱,你得给我点时间筹钱,要不这样,三天后,我们约个地方,我把钱给你送过去。”   三角眼一口回绝:“不行,今天就要给,三天后鬼知道你们又躲到哪里去!”   “我们家里有人生病,就在这里住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不了你到时候再来这里堵我们就是了。”藤墨抬腕看了看表:“而且我刚刚已经报警了,算算时间,警察也差不多快到了,你们把他打伤了,正好一起去警局算算账。”   听到这话,那三角眼和几个同伙才真的有些紧张了,他们粗鲁地推了推围在旁边的吃瓜群众:“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三角眼又看了看藤墨:“那就三天后,竹林茶楼,把你手机号留一个给我。”   “可以,没问题。”藤墨爽快地报了手机号。三角眼便领着一行六七个人从人群里挤出去,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好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藤墨举起手机对着围观人群按下摄像键,笑眯眯的:“我已经把各位都拍下来了。麻烦大家手机里今天相关照片视频都删一下,不然告你们侵权哦!”   围观人群一见藤墨拍过来,又记起刚刚他对那群人的绵里藏针,顿时想到这人是个笑面虎,不是什么善茬,被他拍到岂不麻烦?于是人群瞬间做鸟兽散,都挡着脸四散走开了。   伍十弦一看旁边人都走了,也把藤墨一推,捡起旁边地上散落的包和几个袋子,闷头就往住院部里面走。   “哎?!”藤墨赶紧跟上去,“你怎么样?伤哪儿了?”   伍十弦的长发垂下来挡住大半张脸,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没事。”   “得先找个地方处理一下,被你姐姐看到的话,她会担心的。”藤墨在病房门口拉住了伍十弦。   --------------------   520快乐啊宝贝们!! 第48章 那么缠绵,那么暧昧。   伍十弦听藤墨提到姐姐,便默默顿住了脚步。   他现在的样子确实太狼狈了,头发扯散了,T恤扯破了,衣襟上还沾了血,也不知道是谁的血。脸颊很痛,嘴里有血腥气,胳膊也一阵阵刺痛,混乱中挨了多少下他自己也分不清了。如果被伍一弦看到他这样子,肯定又要急得喘不上气了。   藤墨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地说道:“这样,你去处置室等我吧,我先进去看看你姐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很快过来找你。”   伍十弦低着头没说话,静静站了一会儿之后,他默默转身往处置室走。藤墨看着他单薄的背影,这才注意到,他走路的时候右腿有点一瘸一瘸的,大概是刚刚伤着了。   “外面吵什么?”伍一弦的点滴已经打完了,看到藤墨推门进来,她挣扎着坐起来了一点。   “没什么,医闹嘛,在这里也很常见。”藤墨笑一笑,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吊瓶打完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没什么问题,”伍一弦的视线越过藤墨往门口看,像是在问藤墨,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十弦怎么还没回来啊……这孩子,早叫他换个手机了,一出门人都联系不上。”   藤墨立刻敏感地捕捉到了伍一弦话里的细节:“怎么了?他手机坏掉了?”   “嗯,屏碎了,能响,但是划不动,点什么都没反应,接不了电话,也看不了消息,拿在手里就是个砖头。”伍一弦轻轻叹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藤墨回忆了一下,难怪这段时间几乎从没有看到伍十弦玩手机,不忙的时候他要么在看书,要么在发呆。   “有个把月了吧,他骑车送货的时候摔进花坛了,胳膊上拉了好大个口子,手机屏也磕坏了,”伍一弦努力想表现得自然点,可眼睛还是不争气地红了:“我叫他换个手机,他不舍得买,叫他换个屏幕,他也不肯……”   藤墨怅惘地呆立了片刻。所以,他之前给伍十弦打了那么多电话,伍十弦不是不想接,是接不了?   伍一弦靠在床头上,很轻很淡地笑了一下:“要是没有我,十弦应该能过得轻松很多吧……”   “别这么想,对于他来说,有你在才是最重要的。”藤墨扶她躺下去,温和地鼓励她:“别放弃,再努努力。”   “谢谢你了,藤先生。”伍一弦陷进被子里,只有小小的一团。   安顿好伍一弦之后,藤墨找了个借口从病房出来,先去了一趟护士站,又急匆匆赶去处置室。   推门进去后,藤墨不适地眯了一下眼。屋里没有开灯,光线不是太好,狭长晦暗的处置室里,只有窗口那一块儿是明亮的,伍十弦就坐在窗边那张诊查床上,正出神地看着窗外,光影勾勒出他凌厉优美的侧颜。风从窗口吹进来,撩起他散落在肩头的碎发,那件染了血的白T恤被风吹得微微荡起来,愈发显得T恤下的身体单薄清瘦。   下午四五点的天光是一种很温柔的暖黄色,坐在那团光晕里的伍十弦,纯粹、干净,仿佛一副静态画,又好像明暗交接的时候,教堂巨大天窗上沐浴着圣光的天使像,总让人觉得他的背后好像会突然张开一对翅膀似的。   藤墨一时间看得呆住了,直到伍十弦转头向他看过来,他才回神。   “咳,”他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我跟医生护士都说好了,这个处置室会借我们用几个小时,你可以等一弦睡了再回去。”   伍十弦没有应他,只是又转头看向了窗外。   藤墨走过去,把从护士站要过来的药品放在护理车上,然后拖着护理车在他身边坐下来:“过来,我帮你上点药。”   伍十弦没动,也没说话。   藤墨只好用手指勾着伍十弦的下巴,让他把脸转向自己。伍十弦没挣扎,很顺从地让藤墨看,他的眉骨和眼角都有淤青,右边的脸颊微微有点红肿,还有点擦伤。   藤墨用双氧水给他擦拭了一下,又拿棉签沾了碘伏认认真真消毒,再给他涂上从护士那里要来的维生素e。做这些的时候,两人靠得很近,近到鼻息可闻,伍十弦的身体绷得很紧,藤墨的手指碰到他脸颊的时候,他微微瑟缩了一下。   藤墨立刻轻声问:“怎么了?还很疼吗?”   伍十弦摇了摇头。   藤墨问他:“还有哪儿伤了?”   伍十弦又摇头,还是一言不发。   藤墨只好抓起他的手腕,其实他早看到伍十弦手臂上有血了,他只是想让伍十弦开口说句话,从刚刚那帮人走了之后到现在,这孩子一句话也不肯说,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赌气。   果然,伍十弦的手臂上有好几片挫伤,那条刚长上的伤口也崩开了,刚结的血痂被蹭掉了,里面渗出了小血珠。藤墨拿干净纱布给他擦,一边擦一边悄悄红了眼睛。   伍十弦不想让他看,挣扎着想把手臂往回收,藤墨轻声呵斥他:“别乱动!”   伍十弦就停下来了,像是不忍心看藤墨的表情似的,他又把头转向窗外了。   藤墨生怕弄疼他,轻手轻脚地给他擦,伍十弦抻着手臂一动不动,好像完全不会疼一样。藤墨却突然想起伍一弦的话,这孩子迄今为止的人生,过得有多苦啊,因为习惯了这种苦,习惯了这种疼,所以他受了伤也不会叫,有委屈也不会说,苦和累他都默默咽下去。20岁的年轻人,一个手机摔坏了都不舍得换。   藤墨一颗心都要疼化了,看着面前那条手臂上横亘交错的伤口和擦痕,说不清是什么心理,也许是脑子抽了,他突然低头贴上去虔诚地吻了一下,然后又伸出温热的舌尖轻轻舔了舔。   伍十弦感觉到手臂上异常的触感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当他转回头,看到藤墨在舔他手臂上伤口的时候,大脑突然空白了一瞬。   细小的舌苔带着口腔的热度从皮肤的伤口上划过去,微微的刺痛中又含着一丝麻痒。好似一把软剑戳进了胸口,伍十弦微微抖动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人,怎么在舔他的伤口啊?   那么缠绵,那么暧昧。   他们怎么可以做这样亲密的事情呢?这叫他以后怎么忘得掉呢?再这样下去,他哪还有力气推开他呢?明知道不应该,可是他的心真的跳得好快,快到他几乎就要克制不住自己。   所有强忍的情绪好像一瞬间决了堤,伍十弦再也受不了似地猛推了藤墨一把,崩溃地喊道:“你干什么!!!”   面对伍十弦的愤怒和抗拒,藤墨有些错愕地向前伸着手,此刻他惯常的游刃有余和从容不迫都荡然无存,只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我……我只是……”   伍十弦却用一种悲伤又绝望的表情看着他:“藤墨,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不要再让我对你抱有幻想和期待了。” 第49章 “你可以不要再纠缠我了吗?”   藤墨怔愣地看着伍十弦,然后鼻子酸了。所以,这个人曾经是信任和依赖过他的,可是因为他的懦弱胆怯和优柔寡断,他又失去了这些宝贵的情感。被蛇咬过的人很难再重新信任这种冷血的动物吧。   “十弦……”藤墨斟酌着开口,作为成年人的他,已经习惯了藏起自己的真心,用漫不经心的外壳来包装自己。可是,一颗心是要用另一颗真心去换的,重建信任需要的是坦诚和面对,如果再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他,他可能真的会失去这个人的。   “我遇见你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少年了,我已经吃过了生活的苦,看过了人性的恶,挨过了社会的毒打。成年人的生活里,爱情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我承认,一开始对你,我并没有抱着一个认真的态度。最初接近你,我只是因为无聊,想要找点乐子,找点刺激。我不想束缚你,也不想被束缚。我只想要一份轻松的、没有任何压力的感情。”   藤墨很紧张,这样剖白自己的内心,就好像光天化日之下脱光了衣服,扯掉最后一层遮羞布,把最真实的自己暴露在伍十弦面前。这很羞耻,也让他觉得难堪,可是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这样做的话,他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方式来挽回伍十弦了。   “但是后来在一起久了,慢慢的,我发现我变了,我变得敏感、多疑、患得患失,我会愤怒、失控、不安,我已经变得不像我自己了,这让我很害怕,所以我自以为是替你做了选择,然后逃走了。”   藤墨的眼眶都红了,声音也哽咽了:“可是在我离开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份真正的感情是轻松的,一旦你开始投入,就必然要承担那些痛苦、焦虑、挣扎和折磨,因为生活就是有那么多复杂的意外、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和未知的变故,可即便这样,我还是好想跟你一起跳进生活的这片海,一起承受每一个风浪,征服每一片海域。我想走进你的生活里,成为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以前我从不去考虑明天,因为我的明天没有任何值得期待的人和事,但是认识你之后,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憧憬未来,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用我的余生证明给你看……”   然而令藤墨没有想到的是,伍十弦的回应却是那么决绝,他从诊查床上跳下去,站到窗口那边去,仿佛跟自己坐在同一张床上都令他感到厌恶。然后他听到伍十弦红着眼睛喊:“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啊!!”   藤墨觉得胸口一瞬间痛得他快要喘不上气了,说话的时候,每一个字从喉咙里出来仿佛都带着血腥气:“为……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伍十弦第一次在藤墨脸上看到这样悲恸的表情,以前他认识的藤墨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是他把这个向来淡定从容的人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带给藤墨的伤害只会比他能给他的爱更多。所以他拼命忍住了想要流泪的冲动,用冰冷的声音说道:“你从来都不需要我的原谅,我之前就说过,你没有做错过什么。我们只是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哪里不合适了?”藤墨按着胸口急切地追问:“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我什么都可以改!真的!”   “你什么都不需要改,”伍十弦眼尾发红地看着藤墨:“你很好,是我的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你厌烦我了?还是……你喜欢上别人了?”   “是,我厌倦了,我喜欢了别人,”伍十弦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可是他的眼睫都湿了:“你可以不要再纠缠我了吗?”   藤墨看着那双林间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睛,心酸又心疼:“为什么撒谎啊十弦?”他向前探着身子,似乎想安慰一下伍十弦,可是手伸出去又收回来:“如果真的讨厌我,为什么你会流泪?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啊,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逼我走?”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喜欢又不能当饭吃!我当然也想像别人一样,能跟你讨论诗和远方,能给你安定的生活、明确的未来,可是我不行啊,我办不到啊!!”被戳穿的伍十弦狠狠抹了一把眼睛,他恨自己的不争气,恨自己不能把这场戏演到完美落幕,现在他只能用暴怒的情绪来救场:“我只有高中学历,我连一份稳定的工作都找不到。我年轻、冲动、莽撞,我不懂人情世故,不会圆滑不懂变通;我一无所有还欠了一屁股债,我姐的病就是个无底洞;我全身都是麻烦,到哪儿都是个招惹祸事的体质。除了拖累你,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要一个这样的累赘,干什么呢?”   “我不觉得你是累赘,我也不怕麻烦……”   “我怕啊!我不想这样啊!!我也想要一份平等的感情,一个不需要我仰望的爱人。我不想总是被你照顾,总是让你给我收拾各种烂摊子,跟你在一起让我觉得很累,压力也很大,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想等到将来生活一地鸡毛的时候你埋怨我,憎恨我,至少现在分开,我们彼此还能留一点美好的回忆。”伍十弦背靠在窗台上,因为背光,他整张脸都隐在阴影里,看不分明:“你走吧,别管我了。我根本就不值得你付出时间和精力。”   藤墨静静地看着他,非常温柔地问:“十弦,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伍十弦的语气很冲:“是的。你快滚,别逼我骂人!”   藤墨沉默半晌,静静说道:“好吧,我明白了。”   然后他起身,又再看了伍十弦一眼,默默转身往外走了。   伍十弦一直咬着嘴唇,忍着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想或许藤墨会回头,或许藤墨会再跟他说点什么,可是结果什么都没有。他没有回头,一下都没有回头,就那样径直走出去了,拉开那扇门,然后“哐”的一声,门又被重新关上了。   一室静谧。屋里只有他自己了,还有一屋子寂寞的空气。   结束了。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是到了这一刻,他的眼泪才敢掉下来。   刚刚藤墨讲的那些话,真的让他一千次一万次地动摇,让他想要不顾一切拉住他,哪怕要拖着他一起下地狱他都不想放手。可是不行啊,他不能忘恩负义、不能以怨报德,藤墨已经给了他太多,比他想要的还要多得多。所以,他不能把他的爱他的信仰他的神拖到地狱的烈火上炙烤。他很庆幸他坚持到了最后,可是现在他的心真的好痛,痛到他的眼泪好似六月的暴雨决了堤。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他顺着窗台下的墙壁滑坐到地上。愣愣地坐了一会儿之后,他慢慢转身背对着那扇不会再被推开的门,然后抱紧了自己的双腿,把脸埋在膝盖上,像个被遗弃在路边的小孩,拼命想把整个人缩成一团。   暖黄的光线从窗外倾泻进来,而他躲在阳光都无法温暖的阴暗角落里,痛哭失声。   -------------------- 第50章 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放弃自己爱了很久的人是什么感觉?   有人说,就像亲手点了一把火烧掉了自己的房子,所有过往的痕迹,爱过的证明,欢笑和痛苦,全都化为灰烬。你知道那是你的家,但是你再也回不去了。   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伍十弦哭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放弃藤墨可能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做得最艰难的一个决定。他太难过了,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身后那扇门又被轻轻推开了,一个人悄悄地走了进来。   然后,哭得手脚冰凉的他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个人跪在他身后,像张开翅膀的大天使,温暖、热切,把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伍十弦有些怔愣地抬起头,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泪眼模糊中他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握住了,紧接着有个什么东西套上了他的中指。   伍十弦抬起手背胡乱抹了两把眼睛,抬眼向前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中指上多了一个圈,翠绿的,夹杂着一点鹅黄色,像个草编的戒指,虽然简单又朴素,但看起来确实是个戒指。   “喜欢吗?”那个温柔又熟悉的声音贴在他耳边问。   伍十弦拼命想要遏制住喉头的哽咽:“不是……叫你滚了吗?你又回来干什么?”   藤墨把下巴搁在他肩头,温柔地圈着他:“我最爱的人在这里,我不回来能去哪里?”   他说……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   成年人,说爱不容易。一个“爱”字的背后,是多少的颠沛流离和苦痛挣扎。   伍十弦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到头来还是没抵住这个字的诱惑,那些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奔涌而出,击溃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道高墙。他猛地转身扑进了藤墨怀里,用尽全部气力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而后放声大哭。   藤墨被突然发力的小狼狗扑得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片刻的错愕过后,他也紧紧地抱住了伍十弦,温柔地哄劝:“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伍十弦哭得嗓子都哑了:“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他其实真的好怕藤墨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既舍不得他,又无法开口留他。   “爱情不该……不该是这样的,爱情应该……是两个平等的人互相扶持,而不是像我这样……一味接受你的付出……”伍十弦边哭边断断续续说道:“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能力谈爱,可是我真的……真的……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你……我好怕来不及,我怕你等不了……怕等我有能力,说爱你的时候……再去找你,你会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孩子,跟我说,对不起啊,我有太太了……”   “傻小子,”藤墨又好气又好笑又感动:“我怎么会有太太呢?除非你愿意做藤太太。”   伍十弦把脸埋在藤墨颈侧,抽噎着继续说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在你的书架上看到了,你是北二外的高材生……还在那种,特别高档的大酒店当高管,可我连大学都没读完……你跟外国朋友谈笑风生、参加上流酒会的时候,我在酒吧卖唱,推销酒水,送快递跑外卖……我们一点儿都不般配,你书架上的英文书我都看不懂,可是这样的我,却妄想把那样的你留在我身边,我其实一点儿都不想让你走,我真的,又自私,又虚伪……”   藤墨一下一下摸着伍十弦的头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看过我的简历,那你应该知道,豪生为什么倒闭。”   伍十弦不明白藤墨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不过他在看到藤墨之前的履历后,确实也去查了一下藤墨之前工作过的那家名叫“豪生”的星级酒店,他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因为……有人在酒店跳楼自杀……”   藤墨很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才声音低沉地说:“不是自杀,是他杀。”   伍十弦还有点茫然:“什么?”   “我看到了,整个凶杀过程。”藤墨苦笑了一下:“但是我不敢说出来。五年了,那姑娘死了五年了,我却没有勇气把真相告诉任何人。所以你看,我才是那个自私、懦弱、肮脏的成年人。该说不配的是我,不是你啊……”   伍十弦抬起头来,用那双还湿润的眼睛非常认真地看着藤墨:“不,我认识的藤墨,不是一个会对生活低头的男人。你不说,一定有你不能说的理由。”   藤墨怔愣了片刻。没有质疑、没有鄙夷,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伍十弦就这样简单而干脆地选择了相信。他曾经在脑海中设想过无数次跟伍十弦摊牌的情境,也做好了被拒绝被唾弃的准备,他唯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是如此的炽热、明亮,就连他心底那些阴暗的角落都好像被照亮了。   一时间藤墨的眼眶都热了:“靠近我并不是个明智的举动。将来有一天,我可能会带给你未知的危险,甚至有可能危及你的生命,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现在说不愿意已经晚了吧,”伍十弦举起右手给他看:“我已经戴了你的戒指了。”   藤墨就笑了,笑得眼角都湿了,这大概就是他会喜欢伍十弦的原因吧,从他第一次看到伍十弦在台上唱歌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人是暗夜里的星星,是他兵荒马乱一地狼藉的生活里熠熠生辉的那颗星。   --------------------   刀不过三秒。亲妈流下欣慰的泪水。 第51章 这叫人怎么忍得住啊?   伍十弦看着藤墨原本十分精明睿智的一个人,这会儿变得跟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只知道盯着自己傻乐,感动唏嘘之余却也有点担心。他怕藤墨是一时脑子发热或者冲动之下做的决定,犹豫再三还是觉得,既然今天都把话说到这儿了,干脆跟他挑明了说清楚,免得日后再生嫌隙,于是非常认真同他确认道:“藤墨,你清醒一点,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是个男的,我们不会有孩子,你跟父母亲朋会很难交代。跟我在一起,你会过得很辛苦,而且就算我们很努力了,生活也不一定会变好,这样你还愿意吗?”   可藤墨只是非常温柔地问伍十弦:“那你呢?你跟父母亲朋好交代吗?”   伍十弦神色间有一瞬的落寞:“我……只有一个姐姐,父母很早就不在了;家里的亲戚,被我借钱借得都要跟我断绝关系了,他们才懒得管我;我也没有什么朋友……”   伍十弦说着说着就抿着唇没了声音,他的人生好像真的过得挺失败的。藤墨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一样,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是说不出的柔软:“好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但是没事了,都过去了,今后你有我。我保证,从今往后,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严寒酷暑,我都会在你身边。你生命中每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都会有我在。只要你不推开我,我就不离开你。”   伍十弦的鼻子一下就酸了,他其实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很少流泪,姐姐确诊的时候,决定休学的时候,被欺负被侮辱、被亲戚推出家门,被讨债的人追到躲进垃圾桶的时候,他都没有哭过。因为哭了也没用,哭了也不会有天使突然出现来解救他,只会让姐姐更难过。   可是现在藤墨叫他好孩子,说他辛苦了,就好像他这些年的委屈和努力,都被看见了一样,就好像他不用再一个人苦苦支撑,不用再逼着自己坚强、逼着自己勇敢,他也可以稍稍依赖一下别人,就像那些他曾经羡慕过的孩子一样,也有一个可以躲避风雨的避风港。   小时候,放学的时候下起暴雨,别的孩子都有人接,可是姐姐在工厂上班不能来接他,他只能把书包顶在头上跑回家,那时候他无数次期待过会有一把为他撑开的伞。现在那把伞终于出现了,当生活的苦难淋到他头上的时候,藤墨就是撑在他头顶上的那把伞。   “明知道是个火坑,干嘛还上赶着往里跳?!”他努力用凶狠的表情掩饰自己此刻的脆弱:“你是不是疯了?!”   “可能吧,”藤墨一点不怕他,他用干燥温暖的手掌摩挲着他的脸颊,微笑着说:“或许从你第一次推开我店门走进来的时候,我就疯了。”   “这可是你自找的,我给过你机会了,你现在不逃,以后就没机会逃了。”伍十弦恶狠狠道,明明话说得狠厉,眼泪却涌出来了:“从今往后,哪怕你嫌我烦我恨我怨我,我都要缠着你;就算你后悔、不满,就算要互相折磨,我都不会放手!”   藤墨却早已看穿他冷硬外壳下的柔软,像逗弄一只小刺猬,他挑起他的下巴,温柔地吻上来:“求之不得……”   伍十弦颤巍巍地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他已经把所有的狠话都放完了,所有的牌都摊开了,现在他就是那头被驯服的狼,任那个驯服他的人予取予求。   藤墨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地碰一碰伍十弦,这里是医院,也不太适合做一些过火的事。可他们分开得太久了,不仅是人分开得久,两颗心也分开得太久了,一旦碰到一起就迫不及待燃起火星。   伍十弦这会儿的样子也实在是太乖了,乖到让人想狠狠欺负他。明明还在流着泪,却那么乖地闭着眼睛,张开嘴伸出舌头让他舔,藤墨吻着吻着呼吸就变得粗重起来,这叫人怎么忍得住啊? 第52章 爱是一团火,会把理智烧光的。   冲动来得很突然,但又那么的理所当然。   唇舌交缠,呼吸震颤,大脑麻痹。   伍十弦开始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藤墨的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衣服里。他是想阻止的,可是脑子好像转不动了,藤墨吻得太狠太霸道,呼吸都被他夺走了,缺氧的大脑昏昏沉沉的,什么都思考不了,心口燥热得像要烧起来。   藤墨紧紧箍着他的腰,从嘴唇舔到下巴,再到脖颈,他含着伍十弦的喉结吸吮,呼吸、血管、大动脉,全在他的唇舌间,好像只要稍稍用力,他的齿尖就能刺破喉管。伍十弦向后仰着头,把他漂亮修长的脖颈拉出一条优美的曲线,送进藤墨齿间,这种被人扼住命脉的感觉,让人紧张颤栗也让人亢奋悸动,他被藤墨吸得人都软了,底下却无法抑制地硬了。   再这样下去要出事,伍十弦模模糊糊地想,他挺不住的,藤墨这样弄他,他要挺不住的。但这是什么地方啊?是医院啊!消毒水的味道还萦绕在鼻尖呢,他们不能在处置室做这种事的,这太不理智了。   “藤……藤墨……”他搂着藤墨的脖子,眼睑绯红地喘:“会,会有人进来……”   “不会的……我锁门了……”藤墨沉醉地舔他的锁骨,猴急地在那片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排排暗色的齿痕。   伍十弦被他咬得一阵阵颤栗,有点疼又有点麻,像小蚂蚁在啃噬,鸡皮疙瘩爬了一身,他弓着背想往后缩,藤墨却发觉了他的意图,有些不满似地陡然一勒他的腰。伍十弦一声惊呼还没出口,胸前某个敏感的地方已经被藤墨隔着衣料含在了嘴里。   伍十弦涨红了脸,“不……不行的……你……冷静点!”他慌慌张张地去推他的肩:“你的……理智呢……”   “理智不了……”藤墨执拗地叼着他的乳尖,含糊不清地嘀咕:“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怎么过来的……理智,救不了我了……”   伍十弦愣了一下,藤墨说得好模糊,他自己的大脑也不算太清醒,可这句话他听得很清楚,清楚到他要用力捂着自己的嘴才能不哭出声来。其实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藤墨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脱线,事实上他是个非常成熟睿智的成年人,他跟自己不一样,他不冲动不鲁莽,做任何事总是很冷静很理智,这当然是优点,但是过于理智就会显得,冷漠。   尤其是在感情这件事上。   当你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可能理智得起来呢?爱是一团火,会把理智烧光的。   所以他想,藤墨是有一点喜欢他的吧,不然为什么跟他上床呢?   但是,大概也就是那么一点吧。要不然,为什么他每次都要给自己打钱?哪怕自己从来没主动问他要过,也从没有跟他提过一句,他都没有忘记过一次。   算得这么清楚,无非是还给自己留了退路。那一点点的喜欢,还不足以让他失去理智。所以当他发现藤墨关了店离开,也不接他电话的时候,他也没有觉得多意外,反而好像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接受,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需要解决的麻烦还那么多,姐姐还需要他照顾,哪有时间去伤春悲秋呢?   可是,总有一些变化,是潜移默化无声无息的。比如,他开始睡得不好,多少次午夜梦回,枕头是湿的,摸上去那么冰冷;他对食物的热情也减少了,好像总是感觉不到饿;他拼命工作,让自己忙到没有时间去想任何人任何事,可是他却开始神思恍惚,在等红灯的时候、在等待别人签收的时候、在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瞬间,突然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   直到那天,他在送快递的途中陡然看到一个像极了藤墨的背影,一刹那间就乱了心神,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满心只想冲上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个突然出现在车头前方的老奶奶,无奈之下,刹不住车的他只好调转车头撞向了花坛。   天旋地转的那一刻,他终于绝望地发现,原来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不在意。事实上他真的在意得不得了。其实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藤墨,喜欢他温暖的怀抱,喜欢他絮絮叨叨讲的那些大道理,喜欢他眉梢眼角总带着笑,喜欢他递过来的那半个旺旺碎冰冰,喜欢他买给他的那个冰淇淋,真的好甜,甜到似乎能化解他前半生所有的苦。   而现在,那个他以为不会再回来的人,那个他以为永远都会如坚冰一般冷静理智的男人,为了他烧成了一团火。   人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戳心窝子的事吗?   他仅剩的那一点理智,全都跟着藤墨一起烧完了、烧尽了。   分不清是谁先动的手,他们在这间小小的处置室里纵情接吻,手忙脚乱地拉扯对方的衣服。藤墨把他抱起来按在那张半人高的诊查床上,急不可耐地把他的裤子扒到大腿根,露出那对窄小的白屁股,掏出自己早早翘起的小弯刀急吼吼地就往里怼,简直偷情一般,衣服都来不及脱完,好像晚一秒都不行。但是……怼了半天,就是各种进不去。   藤墨急得不行,他从来没有这么急过,他们之前做过那么多次,他都是掌握节奏进退有度的那一个。可是今天他像个血气方刚初尝禁果的青年人一样,他一点都不想等,他不想游刃有余,他也不想要什么节奏。他就是想进去,他要进去,他要立刻马上占有这个人。   伍十弦整个人都热腾腾的,激动得皮肤都发红,额头上渗出薄薄一层汗。他喘得那么甜腻,听得藤墨越发受不了,底下硬得难受,急得要冒出火来。   藤墨甚至不愿意停下来去找找屋里有没有什么医用甘油之类的东西,他一边胡乱舔咬伍十弦的后颈,一边把两根手指塞进伍十弦嘴里,急躁地转了几圈,沾了些唾液就拔出来去摸他下面那个小嘴。   --------------------   没有感情的车车是没有灵魂的。求一波小黄灯回血! 第53章 “墨哥……轻点……”   太久没有做过了,藤墨一摸那里,伍十弦就紧张得发抖,入口畏畏缩缩地紧闭着。藤墨摸了半天连个手指头都进不去,简直急得七窍生烟,可他又做不到真的对伍十弦下狠手,只好焦躁难耐地在他身上蹭,从他的脖子舔到下颌,然后含着他的耳垂,贴在他耳边哀怨地说道:“宝贝你松一松呀……”   两人做过那么多次,可这是伍十弦头一次听他喊自己宝贝,耳根子一下就软了,从脸到脖子“唰”地都红透了。藤墨说话时的热气一个劲儿往他耳孔里灌,弄得他又痒又麻,不住地缩脖子,藤墨一见他往后缩就越发来劲,伸出舌尖就往他耳孔里探。   耳朵里有东西进来了,那感觉,热热的软软的黏黏的,伍十弦头皮都要炸了,脊梁骨都被他舔塌了,整个人简直要软成一滩泥瘫在床上,藤墨趁机在花芯周围按压了几下,稍稍一用力,手指头就进去了。   伍十弦小声叫了一声,既紧张又激动。   藤墨压着心头那股燥热,略有些粗暴地给他做扩张,手指在里面转动、按压,从一根加到两根、三根,把那个小小的甬道都撑满了,撑得里面又胀又疼,可伍十弦一声也没吭,他乖乖趴在那里,咬着牙努力配合藤墨放松自己。   怎么会有这么乖的人呢?藤墨想,天底下怎么会有伍十弦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呢?一边叫人心疼得肝颤,一边又叫人想要狠狠蹂躏他。   藤墨摸着那些紧窒却又柔软的肠肉,感受着那层层叠叠的吸附力,手指头都仿佛要融化在里面了,心底更是火急火燎地烧,烧出满头大汗来。他燥热难耐地卷着伍十弦的耳垂黏黏糊糊地舔,一边声音嘶哑地问:“宝贝我想进去,我要进去,现在就想,能行了吗?”   伍十弦脸埋在手臂里,耳朵尖红红的,声音发闷地说:“你……你试试……”   藤墨如蒙大赦似的赶紧拔出手指,紧接着就把小弯刀怼上去,进去之前没忘记又嘱咐一句:“你要是疼你就说。”   润滑不太够,扩张也很仓促,藤墨进的时候是真疼,伍十弦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明明很疼,但又很亢奋,心跳不受控制,呼吸急促。他太久没被藤墨这样抱过了,这样用力,这样黏腻,这样亲密,不遗余力。藤墨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混着汗水的燥热充斥在鼻尖,甜得叫人头晕。他想,他总是没办法拒绝藤墨的,就算再疼他都能忍。   藤墨憋着一口气才能硬往里推了一半,伍十弦好紧,又紧又热,那种把人咬死的劲头,真的让人想要豁出命去弄他,鬼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住了没有一捅到底。即使那种强烈的渴望把他脑仁都烧疼了,他也还记得自己不可以弄伤身下这个人。   因为被咬得太紧,藤墨只能小幅度浅浅摆腰,无处释放的荷尔蒙使他焦躁不已,只能泄愤似的咬着伍十弦的耳朵在齿尖碾磨。可是伍十弦的耳朵好像很怕痒,一碰他就会抖个不停,舌尖一往耳孔里探他就会软成一滩水。藤墨于是一边继续摆腰深入,一边持续进攻伍十弦的耳朵,进进出出舔个没完,舔得伍十弦眼睛都湿了,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下面也跟着松动了许多。   一来二去的,底下进出渐渐愈发顺滑了,身体的记忆还在,肠道里开始分泌出肠液,混着小弯刀前端渗出的黏液,竟是把条肠道里搅得湿滑不已,藤墨越进越顺畅,越进越深,逐渐有点控制不住力度了。   伍十弦被他压在那张窄小的诊查床上,撞得脚趾都蜷起来。屁股好痛,像被一块烙铁反复捅开,可是疼痛中又夹杂着一阵阵酸爽,整个会阴处好像都麻了,藤墨一撞进来他就止不住地抖。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屁股很疼,可他的前面却硬得流水,跟着藤墨的动作把黏液甩得地板上到处都是。这种感觉让他很羞耻也很无措,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好似的,两只手在诊查床上乱拽,把那张薄薄的床单抓得皱成了一团。   藤墨双手按着他的蝴蝶骨,飞快地抖腰,进得又深又有劲儿,一下又一下抵在他的前列腺上重重磋磨。这感觉太刺激了,伍十弦小腿都被撞得勾起来了,小腹那里酸酸胀胀的,肠道里面好像都要被电麻了,脑子也要被电麻了。   藤墨埋着头一阵紧锣密鼓地操弄,直弄得自己差点要射了,才不得不放缓了点速度,喘着粗气抬头一看,伍十弦头埋在自己手臂里,肩膀一抖一抖的。藤墨顿时一惊,赶紧伸手给他把头发撩开,又顺着他下颌把手插进去,托着他下巴让他把脸转过来。   伍十弦没有挣扎,顺从地把脸侧过来了,他的睫毛还湿着,眼神迷迷瞪瞪的,汗湿的头发贴在鬓角,平日里冷白的肤色泛着潮红,嘴唇红艳艳的,口腔很湿润。如此情欲勃发又魅人的一张脸,看得藤墨心尖一颤,说不出是什么心理,他突然说:“……叫哥。”   伍十弦脑子晕乎乎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藤墨在说什么,“……你……你又不是……我哥……”   藤墨捏着他的下巴,执拗地说:“我比你大那么多,叫一声你也不吃亏。”   可伍十弦死命咬着下唇,既不叫,也不发出声音。   藤墨等了一会儿,见他不松口,又开始缓缓挺腰,一边道:“不肯叫哥,那叫老公吧。”   伍十弦眼睫颤了颤,耳朵更红了,可还是咬着唇不出声。   “这么不听话,是打算挨罚吗……”藤墨从喉咙里重重喘了一口气,不再废话,开始专心冲刺。他把伍十弦两瓣臀肉掰开,让自己可以进得更深,然后开始毫不留情地猛操深捅,对准伍十弦最敏感最脆弱的那一点,拿小弯刀一下下重重的碾。伍十弦被他碾得几乎要弹起来,可是他被藤墨按在床上逃也逃不掉,只能被迫受着,被迫溺在这叫人癫狂的快感里沉浮。   眼泪被操得飞出来,呻吟也遏制不住好像要从喉咙里冲出来了,他只能拼命用手捂紧自己的嘴不让声音漏出来。可他越是不让自己叫,快感好像就越强烈,越想控制自己不叫出声,他就越兴奋,藤墨每一次抽插都让他全身过电似地抖,抖得他自己都害怕。   藤墨也有点惊讶,这孩子今天怎么反应这么大,有这么舒服的吗?小弯刀这么厉害的吗?!他本来已经在快射的边缘了,可是被伍十弦的反应刺激到,突然有种自己又可以了的感觉。精神振奋之下,小弯刀好像又变硬胀大了一圈,也没那么想射了,于是撞得也更带劲了。   伍十弦被藤墨撞得泪水涟涟的,捂着嘴的手掌里湿淋淋的,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唾液,他也没有力气去想了,屁股里面太爽了,爽到脑子都木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叫出声来的,会叫得医院里其他人都听见的,他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可是藤墨还在疾风暴雨似地猛撞,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不想管藤墨叫哥的,那样会显得他好像很小很幼稚,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不叫藤墨就不会放过他,他只能委委屈屈地哑着嗓子喊:“哥……”   “什么?”藤墨听见了,但又好像没听清,他重重又往里撞了一下,撞得伍十弦失神地仰着脖子,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然后他问:“你说什么?”   “哥……”伍十弦只得又叫了一声,带着哭腔讨饶:“墨哥……轻点……”   这下藤墨听清了,听得心脏都要化了,骨头都酥了,“乖,十弦宝贝,好孩子……”他情不自禁地凑上去,掰过伍十弦的脑袋,从他的眼角舔到鼻尖,最后到嘴唇。   伍十弦向后仰着头,闭着眼睛跟他接吻,吻着吻着就哭起来,哭得话都有点说不清楚:“哥,我真的好喜欢你……”   藤墨吻着他的眼泪,在他耳边喷着热气问:“有多喜欢啊?”   “……愿意给你操到死……”   --------------------   是说,谁能拒绝一只直球小伍呢? 第54章 “我看你是真不想活着下床了!”   藤墨愣愣地呆了两秒,然后兀地一个激灵莫名其妙就射了,很意外,毫无预兆,射得叫人摸不着头脑。   伍十弦晕乎乎的也没反应过来,仿佛还在奇怪藤墨怎么突然不动了,他抽噎着哼哼了几声,眼睫湿漉漉地往后看过来,迷迷糊糊带着鼻音喊了一声:“哥……”   藤墨用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像是害怕心脏从嘴里跳出来一样,一双眼都烧得绯红。他没想到伍十弦一句话就能让自己这么失态,可这孩子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出了多么不得了的话。   这种心情,该怎么形容呢?   是盛夏的西瓜凉风冰汽水儿,是隆冬的瑞雪暖阳烤红薯,是失而复得,是得偿所愿,是人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的满足和欢喜。   他的十弦宝贝真的太好了,好到叫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捧在手心含在嘴里都还觉得不够。走过半生的起落浮沉,好不容易得着这么一个宝贝,他才不要这样草草结束。   虽然刚射过,但小弯刀这会儿还没软,藤墨不甘心地继续在里面蹭,那条紧窄的肠道已经被搅得一塌糊涂了,湿热缠绵。伍十弦哼哼唧唧的,没够似地把他往里吸,吸得藤墨头皮发麻,直抽凉气儿。   伍十弦似乎不明白藤墨为什么突然畏手畏脚起来,他微微抬起些屁股,有些不满地往藤墨身上贴:“哥……用力……”   藤墨心虚又狼狈地在那折腾,一边懊恼男人是不是真的过了三十就不行,一边怨怼年轻人怎么出尔反尔,刚刚还叫他轻点,这会儿又叫他用力。他倒是想用力,那不也得小弯刀争气才行啊?!   “我看你是真不想活着下床了!”藤墨恨恨地嘀咕了一句,变换着角度往里戳刺,试图让还处于不应期的小弯刀重振雄风,正在焦头烂额地忙活着,忽地从门口的方向传来“咔咔”两声,似乎是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两人都清楚地听见了。门外有人!!伍十弦顿时吓得整个人剧烈抖动了一下,身后瞬间抽搐着绞紧了,用一种要把人咬断在里面的劲头把藤墨死死咬住了。   “草!”藤墨被他咬得打了个寒噤,试着往外拔了一下,竟然拔不出来!   “哥……”伍十弦哆哆嗦嗦地,回头拉藤墨的胳膊:“外面……外面有人!”   “没事……我反锁了。”藤墨用气音安抚他,一边继续尝试着往外拔。   “不行……”伍十弦惊慌地把他往后推:“穿……穿衣服……”   藤墨心说,穿衣服你倒是先把小弯刀放出来啊?!结果一抬眼看到伍十弦瞪大了湿润的眼,泛着潮红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好像什么受了惊吓的小动物。谁能想到,平日里那个总是冷着脸的孤傲酷盖也有这样软绵甜腻的一面?反差萌最是动人。藤墨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想到只有他一个人看过这个样子的伍十弦,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就被戳中了,热血涌到小腹,底下竟然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这时外面那人拧了半天门把手拧不动,也不走,竟然“嘭嘭嘭”地敲起门来。伍十弦更慌了,扭着身子要去拉裤子,结果动来动去的,也不知是蹭到哪里了,真的把小弯刀夹得又硬起来了。   藤墨感受着胯下的硬挺,顿时大喜过望,他又行了,他又可以了!青春回来了!!   外面敲门声还在继续,伍十弦慌得不行,可重振旗鼓的藤墨正在兴头上,不管不顾地就往里顶,顶得伍十弦差点惊叫出声,他又着急又狼狈地去抓藤墨的手,可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嗫嚅:“墨哥……不行,现在不行……”   敲门声惊雷一样落在他心上,藤墨却顶得这么用力,他明明很害怕有人进来,怕被人看到他们不道德的行为,可这种偷偷摸摸的背德感让他肌肉紧张的同时,也让他身体的反应成倍地放大了,里面好像更敏感了,藤墨一戳他就觉得受不住,眼睛直往外冒水:“哥……别……”   藤墨感觉到了,虽然伍十弦嘴上一直在说不行,但他的身体很兴奋,肠道里痉挛得厉害,两条腿也抖得不像样子,像是快要射了。这时候当然要一口气冲到底啊,就是天王老子来撞门也不能让他现在停下来。不过因着外面的敲门声,藤墨多少还是有点顾忌,冲刺之前先上手死死捂住了伍十弦的嘴。   呼吸被抑制了,心跳也被抑制了,压抑,却又激烈,恐惧,却又刺激,热血叫嚣着往下体涌过去,伍十弦在一种头晕目眩的状态下,飞快地被藤墨送上了高潮。   --------------------   墨哥:真正的男人射完是不能马上硬的!书上射完还能继续搞的都是骗人的!!   我们:好了,知道你不行了。 第55章 要坏掉了。   外面那人敲了半天没听到里面有人应声,却又拧不开门,终于出声问道:“里面有人吗?”   伍十弦正在痉挛着射精,他憋太久了,高潮来得又猛又汹涌,刺激得他眼白都翻出来,嘴张开了就合不上,渗出的体液把藤墨的手掌心全都濡湿了。听到外面那人说话的时候,伍十弦剧烈抖动了一下,他很慌、很急,很想马上结束,可是高潮停不下来,浓精一股接一股打在地上,没完似的,腿软得人都要塌了。   藤墨把着伍十弦的腰,勉力压抑着自己急促的喘息,然后稍微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口应了一声:“有人……”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在上药!”   如果一直不回答的话,外面以为屋里没人,搞不好会去叫开锁的来,那场面就很尴尬了。   “哦哦,”听到有人应声,外面的人像是打算走了,片刻后却是又追问了一句:“大概还要用多久?”   藤墨看了一眼瘫在他身下的伍十弦,略一迟疑:“大概……一小时吧?”   “这样啊……好吧。”外面那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望,“那我去楼上看看吧。”   藤墨屏住呼吸听着外面渐渐没声音了,才转回头来看伍十弦。伍十弦出了一身大汗,趴在那里像条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鱼,潮湿又生动。他水润的唇无意识地蹭在藤墨手心上,柔软,黏腻,一丝麻痒顺着掌心一路爬到头顶。   藤墨的心脏一下又疯跳起来,呼吸变得急促,他粗喘着从伍十弦身体里退出来。伍十弦刚射完,人还是软的,他以为藤墨是结束了,结果还没缓过一口气,突然被扳着腿翻了个面儿,紧接着牛仔裤连同内裤被整个拽下来扔在一边,藤墨把他两条腿捞起来往上折,露出被搅得淫靡不堪的私处。   “干……干什么!”伍十弦惊慌又羞耻地挣扎,色厉内荏地呵斥。藤墨露骨地盯着那个蠕动的洞口看,眼神像有实体一般翻搅着那些被摩擦得红艳艳的褶皱。伍十弦被他盯得打起颤来,他本能地觉得害怕,一边伸手去挡自己下面,一边尝试着往后挪。   但藤墨抱着他两条腿用力往下一拖,他的屁股就悬空了,只剩个上半身还挂在诊查床上,紧接着硬烫的小弯刀重新抵住了洞口。   “哥,哥!”伍十弦慌乱地拿手推着藤墨的肚子:“我才刚……刚射过……”   藤墨抿着唇不说话,眼睛黑沉沉的,猛地一挺腰,他又进去了。伍十弦压着嗓子“啊”了一声,眼里立刻泛起水光。   没等伍十弦做好准备,藤墨就开始大力摆腰,急切的、狂乱的。那条脆弱的肠道这会儿敏感得不得了,藤墨随便戳一戳都要痉挛,哪受得住这样大刀阔斧地弄?伍十弦几乎是立刻就哭出声来,前列腺被抵住的时候,他只觉得爽得眼前都发黑,脑子都懵了,昏天黑地的。   这次他去得很快,没多大会儿就被藤墨干射了,射了自己一肚子。   可藤墨还在不知疲倦地撞他、顶他、抵在前列腺摩擦,伍十弦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藤墨顶疯了、撞傻了,那种感觉,没法说,身体不像自己的了,脚趾都在抽搐,什么都控制不了,窒息一般的快感,连绵不断,牙床都是麻的。   日头渐渐落下去,薄暮余晖,明暗交接,黄昏时分的天光是一层很温柔的薄纱,从窗口落进来罩在伍十弦身上,他在那张铺着白床单的诊查床上扭成一幅画,汗水浸透的脸,迷离的眼,凌乱的发,艳红的唇,靡丽、色欲,却又美得惊心动魄。   藤墨拿一种痴迷而浓稠的眼神看他,一寸寸描摹他的眉眼,从那个锋利尖锐的下巴,一直看到两人结合的地方,再抬眼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伍十弦膝弯那里青了一大块,还有一片泛红的锉伤,可能是下午跟那伙人起冲突的时候伤到的,难怪他走路的时候一瘸一瘸的。   藤墨也没多想,他把伍十弦两条长腿抬起来架在自己肩头,一边继续深深挺腰,一边抱着伍十弦的腿,伸出舌头在他膝弯那里舔了一下,又舔了一下,最后干脆直接含住了他伤了的那块地方,舌头一遍遍轻轻地扫。   伍十弦眼看着藤墨沉醉地舔着自己的腿,感觉那么怪异,却又……让人上瘾。他不知所措又惊恐地用双手捂着嘴,泪水从那双年轻漂亮的大眼睛里快速涌出来。   这是什么呀……   是爱吧?是比水还要纯粹、比血还要浓稠,浓到化也化不开的爱。他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些啊??这是他从今天往前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奢望过的,可是藤墨给他了,毫无保留地给他了,简直不真实得像一场梦。   伤口被藤墨舔得刺拉拉地疼,也酥麻麻地痒,一直痒到心里去,痒到骨缝里去,甚至被舔伤口比被插入更让他承受不住,藤墨才舔了没几下他就抖着腿又射了。   可他已经射不出来什么东西了,只有一些清亮的,类似前列腺液的东西射出来,混着一点点的乳白色,可怜兮兮地挂在茎头上。   藤墨在他肚子上抹了一把,很满意似的,打桩机一般愈发卖力地耸腰。伍十弦含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哀哀地求着他:“墨哥……不行了,再来……真的要死了……”   再弄下去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变什么样儿了,这才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就射了三回,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没有吃药,没吃伟哥,也没吃那什么印度神药,可他怎么全身都那么敏感?藤墨随便摸一摸都像要烧起来,屁股里面舒服得都要化了,他整个人都要化了,要化在这片情欲的海里,化在藤墨给他的这场梦里。   藤墨狠狠撞进去:“不是你说愿意给我操到死的吗?”   “愿意……”伍十弦脑子好像也被操坏掉了,他迷迷糊糊抽噎着跟藤墨说:“但是哥……屁股要坏掉了……”   藤墨哄他,像哄小孩子似的:“不会的,我给你揉揉……”   手伸到下面去,摸着伍十弦两瓣屁股,却只是把两瓣臀肉揉搓着向两边掰开,接着更加用力地操进去,操到最深处,操到伍十弦剧烈地痉挛,无法控制地在床上弹动,颤栗着哭叫。   然后吻上去,把他的呼吸和他的一切全都融化在这个吻里。   --------------------   不可以只点赞不写评哦! 第56章 给你弄俩大腰子补补?   “饿不饿?”藤墨拉着个拖把在那卖力地挥,一边殷勤地问半躺在床上的伍十弦。   伍十弦脸上的红潮还没退下去,两颊红扑扑的,有种事后动人的情态。他屁股疼得躺也躺不下去,坐也坐不起来,只能勉强侧躺在床上,这会儿看到那个罪魁祸首心里难免有火,气哼哼从牙缝里应了一句:“还行。”   藤墨兴冲冲地说:“一会儿我去给你弄吃的上来,腰花面怎么样?给你弄俩大腰子补补?”   “滚!”伍十弦面色一赧,“要补你自己补!”   藤墨一脸认真道:“我不能补了,我再补你屁股就更疼了!”   “你……”伍十弦一听他说这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举起酸软的手指抖狠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信不信我……”   藤墨不等他说完,赶紧过去抓着他手指头,服软道:“我信我信。”   伍十弦一看他这个做小伏低的态度,火就撒不出来了。刚才没羞没臊地什么都做过了,现在穿上衣服了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藤墨只是握着他的手指头,他都觉得指尖开始发烫。   藤墨拽着拖把,弯腰瞧着他的脸色变化,突然问:“怎么不叫哥了?”   “你差不多得了啊,别得寸进尺!”伍十弦脸“蹭”一下涨红了,大概是想起自己刚刚昏头昏脑说过的那些话,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   藤墨看他那个羞愧得要死却又要强装镇定的样儿就想笑,是那种发自内心开怀的笑。可他笑得伍十弦觉得心里毛毛的,好像藤墨下一秒又要谋划着不干人事了,他只好赶紧绞尽脑汁转移换题:“对了,警察呢?!你不是说报警了?”   “哪有什么警察,唬他们呢!”藤墨带着笑意又把床底下拖了一遍:“这事儿警察来了也没用。”   伍十弦好看的眉蹙起来:“那怎么办?你真的要给他们15万啊?”   “当然不会啦!我的钱也不是天上掉馅饼掉下来的,怎么能说给他们就给他们啊?”   “那后天你空手去啊?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藤墨笑眯眯的:“对付这种无赖,当然是要用魔法打败魔法啦!”   伍十弦露出个疑惑的表情,踟蹰片刻,他还是说道:“要不我找个护工看护我姐半天,到时候还是我陪你去吧,万一他们动起手来,我还能护着你点。”   藤墨语重心长道:“你这个爆脾气,去了弄不好还坏事。而且我跟你说多少回了,别老想着动手,要动脑子。”   伍十弦急道:“那你动什么脑子了你倒是告诉我啊!”   藤墨露出个老狐狸的微笑:“山人自有妙计,绝对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麻烦。总之你就先别管了,照顾好你姐就行。等我都处理好了我会告诉你的。”   伍十弦见藤墨说得那么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样子,思来想去觉得藤墨这个人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应该不至于吃亏,太过纠结反而显得好像不信任他似的,于是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但你也别逞强,要是搞不定就先回来,我们再想办法。”   “行。”藤墨直起腰把整个处置室打量一遍:“收拾差不多了,等我把这些工具送回去,就给你和一弦弄吃的去。”   等到藤墨放好拖把从门外进来的时候,发现伍十弦趴在床上,正举着手对着灯光喜滋滋看那个草叶编成的戒指,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藤墨心头一动,温柔笑道:“这么喜欢吗?”   伍十弦嘴硬,明明很喜欢,偏要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谁要戴绿色的戒指啊?”   “红色的我也有啊,”藤墨微笑着走到床边坐下:“你要吗?我怕你不喜欢没拿出来。”   “红色谁不喜欢啊?!”伍十弦朝他伸出手,很霸道的样子:“拿来!”   藤墨就真从兜里掏出个红色的戒指来了,是个100元的人民币叠的,丑丑的,特暴发户的感觉,上面还叠出个俗不可耐的心型来。他犹豫了片刻,没好意思往前递。   伍十弦却一把抢过去,想也没想戴在中指上,跟那个绿色戒指并排在一起。然后举着手把那一红一绿两个戒指对着灯光来回翻覆地看,高兴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藤墨在一边看得心疼,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本来是想出去买个真的铂金戒指给你,但我害怕我离开得太久,你以为我不回来了,自己哭到晕过去。所以我在露台上偷了别人吊兰几片叶子赶紧跑回来了。”   伍十弦眼尾挑起来:“知道我会哭你还出去?”   藤墨摸了摸鼻子,有点底气不足:“那我要是不让你痛快哭一场,怎么有机会趁虚而入呢?”   伍十弦瞪起眼睛:“老狐狸……”   藤墨赶紧讨好地上去抱他:“是是是,我是老狐狸,小狼狗怎么斗得过老狐狸呢?所以你就乖乖从了我吧,别挣扎了。”   伍十弦就真的没挣扎,温顺地让他抱着,过了一会儿,他像想起什么似的,轻声问:“藤墨,你真的是gay吗?”   “不是,”藤墨温柔地吻了吻他的鬓角:“我只是喜欢你。”   --------------------   大家可以准备一下份子钱了。我先来,随10箱一次性雨衣。 第57章 “你一个成年人,不知道节制吗?”   “十弦?”伍一弦接过自家弟弟递过来的水杯和药片的时候,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腿怎么了?”   “啊?!”伍十弦一惊,“唰”地一下站直了,欲盖弥彰道:“没……没事!”   “没事?!”伍一弦狐疑地看着他:“没事我怎么瞧你今天走路样子怪怪的?”   “啊?!”伍十弦汗都下来了,他能说因为昨天被藤墨翻来覆去地折腾,弄得今天一走路屁股就疼吗?他当然不能说!!他只能嗫嚅着,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我……我就是……”   伍一弦知道自己弟弟不太会撒谎,一见他那个样子,就知道是有事儿瞒着自己了,于是有点严厉地轻声道:“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我就说你眼睛那儿,不可能是你自己撞的,还不跟姐姐说实话吗?”   “姐……我……”伍十弦还想争辩两句,伍一弦假装板起脸:“嗯?!”   从小到大,只要她一拿出这副家长的架势,伍十弦什么都会老实交代。果然,伍十弦一见她嘴唇抿出个不高兴的弧度,立刻低着头乖乖站好,不说话了。两人正对峙着,门突然被从外推开了。   “开饭了!”藤墨拎着吃的兴冲冲走进来,才扫了一眼伍十弦和伍一弦,立刻发现气氛不对:“怎么了?”   “藤先生,还是你来告诉我吧,”伍一弦轻声问藤墨:“十弦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昨天下午,你们出去那么久,去干什么了?”   “我们……”藤墨走到病床前,把手里拎的饭菜放到小桌板上,借机偷偷侧身看伍十弦一眼,就见伍十弦歪着头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   藤墨心里大概有数了,沉吟片刻,正色道:“是,我们确实遇上点小麻烦,跟其他病人家属稍微磕碰了一下,但是问题不大,男人之间嘛,一点小摩擦,现在都解决了,也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的。”   “真的?”伍一弦半信半疑地看向藤墨。   藤墨露出个温驯纯良的微笑,非常真诚地说道:“真的。”   伍一弦看看藤墨,又看看伍十弦,终于还是叹口气,非常温柔地问伍十弦:“伤哪儿了?疼吗?我给你上点儿药。”   “没事,我没伤着……”伍十弦话还没说完,藤墨在一边不露痕迹地接话:“膝盖蹭破点皮,我给他上过药了,过两天就好。”他把筷子掰开递到伍一弦手上:“先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吃下去要拉肚子的。”   伍一弦没吃多少就放了筷子,她最近胃口一直都不是很好。吃过饭后她还是不放心地看了看伍十弦的膝盖,确实如藤墨所说有一小块锉伤,不过看起来还好,不算太严重。她又嘱咐了伍十弦几句,说话间又喘起来,还有点咳,伍十弦给她吸了一会儿氧。   藤墨靠在阳台上透过玻璃门往屋里看,他本来想饭后来支烟,可是看伍一弦在那边咳,虽然隔着一道门,到底还是没敢点上,只是叼在嘴里过过瘾。   伍一弦吸过氧之后看起来好一些了,她最近似乎越来越容易疲劳了,很快陷进被子里睡了。等她睡着之后,伍十弦便轻手轻脚拉开阳台门出去。   “睡着了?”藤墨轻声问。   “嗯。”伍十弦点点头,随即又蹙眉:“你怎么都跟我姐说了?不是说好了不告诉她打架这事儿的吗?!”   “她既然来问,那肯定是发现你走路不得劲儿了。不这么说那怎么说?说咱俩好上了?!说我把你屁股造开了花?!所以你走路跟个小鸭子似的?!”   伍十弦瞬间涨红了脸,上去就捂藤墨的嘴:“你他妈快闭嘴吧!”   藤墨便就势握住了伍十弦的手:“你看你看,所以我选的这个说法已经是最合理的解释了,现在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就不要再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你越这样她越担心。”   伍十弦恶狠狠瞪他:“这还不是都赖你!你一个成年人,不知道节制吗?”   “好好好,我的错。下回节制,下回节制。”边说藤墨边抓着伍十弦的手指讨好地亲了亲。   伍十弦睫毛一颤,生怕被姐姐看到,一边紧张地想把手抽回来,一边偷摸回头往屋里看伍一弦醒了没有。   藤墨握得紧,伍十弦抽了两下没抽出来,就有点来劲,藤墨赶紧哄:“嘘嘘,别闹别闹,再闹就把一弦吵醒了。”   伍十弦压着嗓子凶他:“被我姐看见我就完了!”   藤墨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握着他的手藏到身后:“她睡着了,看不见。我也不干什么,牵牵手都不行?”   藤墨口气那么软,伍十弦就没脾气了,红着脸跟他一块靠在阳台上,别别扭扭在背后牵着手,像两个害怕被老师抓包却又忍不住互相靠近的早恋高中生。伍十弦老怕姐姐醒了,眼神总往屋里瞟,藤墨就顺着他的目光也往屋里看,病床上的伍一弦只有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五官也精致,如果不是脸色那么苍白,如果不是瘦得厉害,肯定也是美人胚子吧。   藤墨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轻轻问:“所以之前买那些万艾可都是给姐姐吃的?”   “嗯,”伍十弦点头:“一颗掰开,分两次吃。”   “那为什么早点不跟我说呀?”   “我姐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得这个病,你别看她现在这样,其实她是个很要强的人。”伍十弦沉默了片刻,才又接着说:“我爸妈走后,她一个小姑娘,又当爹又当妈,照顾我生活,供我读书,吃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我没见她哭过,她总是笑眯眯的,也很少发脾气。生病了之后她还照常去上班,没跟任何人说,就怕被单位知道辞退她。她不想让别人用那种怜悯的目光看我们,她也不想因为她这个病耽误我上学,是我后来瞒着她自己办了休学。”   藤墨有点意外:“你上大学了?”   “嗯,上了一年。”   “在哪个学校?”   “锦阳理工大。”   “办了多久的休学?”   “两年。”   “你打算用这两年来干嘛?”   “赚钱。”伍十弦坚定地说,“我姐这个病根治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手术,不光是肺移植,还有心脏移植,我问过了,手术费最少都得150万。我得在这两年攒够手术费。”   藤墨握紧了他的手:“钱的事儿我来想办法吧,等你姐情况好点,出院了,你就回学校上学去。”   “再说吧。”伍十弦垂眸淡淡道,两人十指交握安静了半晌,伍十弦突然又轻声道:“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吧,我不是出来卖的。”   藤墨沉吟片刻,没再顾左右而言他:“嗯,我知道。”   伍十弦抬眼急急看向他:“那你为什么装不知道?为什么还一直给我打钱?”   藤墨在他掌心轻轻摩挲了一会儿,才说:“十弦,你知道吗,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如果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就很脆弱,很容易瓦解。但是一旦这种羁绊,不掺杂任何的金钱和利益,就会变得非常牢固。你还年轻,未来还很长。我之前总觉得,现在的你可能还不明白,我不是一个合适的对象,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们绑定金钱关系才是最合适的,这样无论哪一天你不愿意了,随时可以抽身离开。”   伍十弦的眼睛很亮:“藤墨,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不可以计算,更不可以算计的,它不会按着你设定好的路线走。”   藤墨温柔地看进伍十弦眼底:“所以啊,我回来找你了。幸好,我们还来得及。”   --------------------   甜甜的日常大家爱看吗? 第58章 “墨哥,牛批!”   第三天上午九点,藤墨出发去赴三角眼的约。   十点,藤墨出去一小时,伍十弦几乎每隔五分钟就看一次表。   十一点,藤墨出去俩小时,伍十弦溜达到露台看了不下十次。   十二点,藤墨还没回来,伍十弦一会儿跑到阳台往下看,一会儿跑去走廊张望,来来回回坐立不安。   伍一弦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终于忍不住轻声道:“你坐一会儿不行吗?屁股下面有钉子啊?晃来晃去的干什么呢?”   伍十弦搓着手,有些不自在地说:“我……我坐久了活动一下!”   “你总共坐了有十分钟吗?”伍一弦有点无奈:“藤先生不是说处理一下店里的事情,很快就回来的吗?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紧张啊!”伍十弦梗着脖子不承认。   “没有紧张?!那你这一会儿的功夫转十好几圈,咳……咳咳……”伍一弦话说急了就有点咳:“转得我头都晕了。”   “姐,”伍十弦吓得赶紧上去拉氧气管:“没事儿吧?”   伍一弦摆摆手,示意不用吸氧,稍稍平复了一会儿之后,她看着伍十弦的眼睛,轻轻问:“担心他?还是……分开这么一会儿都不行?”   伍十弦一愣,耳朵尖不自觉地红了:“姐……你,你在说什么?!”   伍一弦叹口气,把自己手机递给他:“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吧,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姐,我……”伍十弦有些窘迫,也有些慌乱,猜不透伍一弦的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又或者是她发现了点什么。   正在伍十弦惊疑不定的时候,伍一弦手上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又把手机递过来:“藤先生打过来的,你接吧。”   伍十弦迟疑了一下,从伍一弦手上把手机拿过来,想了想,转身走到一边才按下了接听键:“喂?”   “十弦,你下来一下,”电话那头藤墨的声音很轻快:“就跟你姐说,下来帮我提饭。我在一楼大厅等你。”   伍十弦走回来把手机递还给伍一弦,有点不敢看伍一弦的眼睛:“他回来了,说那个……菜点多了,喊我下去帮忙提一下。”   伍一弦微微颔首:“那你去吧。”   出了房门,伍十弦三步并做两步跑去按电梯,到了一楼大厅,远远看到穿了件天青色衬衣的藤墨,闲适地抱着双臂,似乎正在跟旁边一个男人说话。   伍十弦一边向他跑过去,一边急匆匆打量他,脸、胳膊、站姿,都很正常,看起来应该没有受伤。那边藤墨眼神一转,恰好看到自家小狼狗摇着尾巴冲过来,原本神色淡淡的脸上立刻浮起笑意,抬手冲伍十弦挥了挥。   伍十弦跑到近前正要说话,就见藤墨身边原本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转过头来——竟然是那个讹自己的三角眼男人!!   伍十弦脚下一顿,脸上兴奋的神色瞬间冷下来。   “怎么回事?”他冷着脸走到藤墨身边,上下打量了三角眼男人一眼,“你怎么把他又带回来了?”   “伍哥,伍哥!”那三角眼一看伍十弦过来了,立刻点头哈腰地凑上前来,又是鞠躬又是敬礼的:“之前讹你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伍十弦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只见那三角眼一边脸又红又肿,隐约似乎还能看到手指印,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几巴掌似的。他有点诧异地转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藤墨:“到底怎么回事啊?”   “就这么回事啊,他来给你道歉,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笑面虎藤墨看起来有点没心没肺的。   “伍哥,伍哥!!”三角眼一听藤墨这话,立刻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起来:“您可千万别说不接受!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着我养活呢,我不能出事啊,我不能进去啊!我那老母亲都七十多了,不能让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一边说,他一边凑上来拽伍十弦的手,被伍十弦嫌弃地一把甩开了。   “伍哥!伍爷!!您是我祖宗,”三角眼一看伍十弦不吃这套,立刻换了负荆请罪的戏码,开始自己抽自己耳光:“我是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才想出讹您这种馊主意,我不是人,我不是个东西,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我一般计较。您要还不解气,这样,您打我几巴掌,您往这儿扇,我保证不躲……”   三角眼边说边直接上手,硬拽着伍十弦的手掌要往自己脸上招呼。医院大厅里这会儿还挺多人,刚刚三角眼扇自己那几耳光弄出的动静也不小,现在又跟伍十弦拉扯起来,周围好多人都好奇地往这边看过来。   伍十弦被他弄得很尴尬,再加上那些围观的目光让人更不自在了,只得冷着脸呵斥:“行……行了!!”他用尽全力把手从三角眼手中抽出来,又往藤墨身边退了一步,“原谅你可以,但是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三角眼点头如捣蒜:“我懂,我懂,从今往后,我但凡碰着您我都绕道走,您今后绝对不会在锦阳碰着我了!!”   伍十弦眼一瞪:“那你还不走?!”   三角眼闻言,却是畏畏缩缩看了他边上的藤墨一眼:“那……藤哥,我,我那个,我能走了吗?”   “嗯,”藤墨微微点个头,神色淡淡的:“走吧。”   三角眼眼神中透着一丝恐惧:“那……豪……豪哥那边……”   “我回头给他去个电话,你记着你今天说的话就好。”   “记得记得,一辈子不敢忘!”三角眼拼命点头,小心翼翼鞠着躬,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伍十弦早等不及了,一见那三角眼出去了,立刻转向藤墨:“你对他干什么了?他怎么变这样儿了?”   藤墨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事情解决了啊!他变这样儿不好吗?”   伍十弦追问:“怎么解决的?”   “用魔法打败魔法啊!”   伍十弦眉头一挑:“说人话,别逼我动手!”   “哎呀好嘛,简单来说就是,双管齐下嘛!关正豪你还记得吗?”   “记得,”伍十弦点点头:“当时在酒吧跟咱们打架,后来要跟你拜把子那个。”   “对,我把这事儿跟他说了一下,托他帮我查了一下讹你那小子,搞清楚了他的家庭住址、工作单位,哦,还有他老婆的工作单位。你说巧不巧,原来那老太太真的一点事儿没有,还在楼下麻将室打麻将呢,都被豪哥的人录下来了。我今天上去跟他谈了十来分钟吧,豪哥就带人把茶楼围了,然后把那老太太腿脚麻利去买菜的视频放给他看了,说他讹诈自家兄弟,要卸他一条腿。那小子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外强中干,其实怂得很,一看豪哥那架势差点都吓尿了,什么都给交代了,当场就开始痛哭流涕扇自己耳光。要我说,他这演技,去横店都能混一碗饭吃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那天我跟他们的谈话,还有今天谈话的时候,我都录了音,我咨询了我律师朋友,我手上这些证据,真要告他个敲诈勒索,关个七八年妥妥的。他就抱着我大腿哭,哭完又抱着豪哥大腿哭,豪哥就说要他给你当面道歉,还说你不接受的话,分分钟让他一家在锦阳混不下去。于是他就跟着我来了,再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伍十弦愣了片刻,而后由衷地冲藤墨举起了大拇指:“墨哥,牛批!”   --------------------   完结倒计时。   另外,隔壁无间日记的广播剧出了,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去我微博找来听哦~ 第59章 “你说她是不是发现咱俩……那个了?”   “藤墨,我姐这两天好像有点不对劲。”吃过午饭后,两人拎着水壶去开水房打水。   “嗯?怎么不对劲了?今天有检查结果出来了?”水房里水还没烧开,藤墨把两个水壶放在大理石台面上,靠在橱柜边温和地看着伍十弦。   “不是检查的事,是她这两天跟我说话有点怪怪的,”伍十弦犹豫了一下,又往水房外看了一眼,瞅着没人进来,才说道:“你说她是不是发现咱俩……那个了?”   “不能吧?咱俩没当她面儿说过什么吧?按说咱这保密工作应该做得还不错。”等水开的空当,藤墨又抽出一支烟叼嘴里,没点上,就过过干瘾。   伍十弦蹙着眉:“可她昨天跟我说,说什么,分开这么一会儿都不行吗?我总觉得她像话里有话似的,你帮我分析一下,她这话什么意思?”   藤墨思索片刻:“嗯……我昨天出去那段时间你都干什么了?”   “我没干什么啊!我就等你回来啊!”   藤墨露出个诧异的神色:“什么也没干?就等我回来?”   “是啊……”伍十弦有点莫名其妙:“有什么问题?”   藤墨无奈地笑了一下:“之前,我回丰州那段时间,你姐不做检查的时候,你白天一般都干嘛?”   “看书自学啊,还有备课……”话说到一半,伍十弦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问题所在:“我就……我表现得太在意了是吗?”   藤墨笑眯眯看他:“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呢。”   伍十弦脸蹭一下红了,却还嘴硬:“少自作多情了!我还不是怕你们一言不合打起来,怕你寡不敌众被人揍得满地找牙!”   藤墨笑一笑,也不戳破,只问道:“一弦还说什么了?”   “她还问我,觉得你怎么样。”   藤墨饶有兴味瞧着他:“那你怎么说的呢?”   伍十弦理直气壮:“我就说,觉得你很好啊,做事稳妥,很可靠。”   恰在这时,开水机显示屏上数字跳到了100°,藤墨提起开水壶,一边灌水一边安慰伍十弦:“算了,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可能你姐并没有想那么多,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伍十弦在背后看着藤墨的动作,挣扎半晌,突然说道:“藤墨,等过段时间,我姐身体好一些,我会告诉她的。”像是许给他一个承诺似的。   “嗯?”藤墨转头,奇怪道:“告诉她什么?”   伍十弦咬了咬牙,坦诚直率地正视藤墨的眼睛:“告诉她……我跟你在一起了!”   藤墨失笑:“没事儿,咱不着急。”他揉一把伍十弦柔软的头发:“这事儿不是那么好接受的,慢慢来吧,等以后时机合适的时候再说吧。”   两人亲昵地说着话,提着水壶回了房间,放下水壶后又凑在一起看伍十弦给家教的孩子做的备课本,正翻着,突然听伍一弦在旁边说道:“十弦,你一会儿去趟影楼,帮我看看上次拍的照片做好没有。”   “啊?”伍十弦有点意外:“店里打电话来了吗?”   “没有,但是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你去看看,做好了就拿回来,没做好问问怎么回事,看看他们现在的进度,催他们一下。”   “可是姐……”伍十弦正想说,这不就是打个电话的事儿吗?要是没做好那不白跑一趟?!藤墨却在一边接话:“没事儿你去吧,”他安抚地拍了拍伍十弦的肩膀:“我在这儿呢,一弦我会照顾的。”   伍十弦看向藤墨,见藤墨冲他微微点了点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咽下了,嘱咐了伍一弦几句,还是听话地拿了东西出门了。   伍一弦等伍十弦出去了,便冲藤墨轻轻笑了笑:“藤先生,你请坐。”   藤墨给她倒了一杯水,在她病床边坐下来。   伍一弦握着水杯,估摸着伍十弦该走远了,才轻轻开口道:“藤先生,你知道我支走十弦是有话要跟你说吧?”   藤墨心里已经有几分忐忑,面上却还是温和平静的,也不推诿,坦然应道:“嗯。请讲。”   伍一弦便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藤先生,你觉得十弦这孩子怎么样?”   --------------------   我出去玩了一周,回来更新了!让我康康还有多少宝贝没放弃我! 第60章 你喜欢我弟弟吗?   “他很好啊,”藤墨有点摸不清伍一弦是什么意思,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勤奋上进,积极努力,坚韧有担当,是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   “就只是这样吗?”伍一弦却问。   “额……他唱歌很好听,待人也很真诚。”藤墨心下越发惊疑不定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医院陪护,但伍十弦对他的态度,从前期的冷漠到最近几天的关切,有了很大的转变,估计是因为这个,伍一弦开始起疑了。   要想个什么法子圆过去吧。   “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吗?”藤墨观察着伍一弦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伍一弦轻轻笑了一下:“藤先生,你跟十弦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我们?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伍一弦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   藤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对。”   “一般正常朋友会像你这样,因为朋友的家人生病而天天到医院陪护吗?”   “哦,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店里出了点问题关门了,”藤墨赶紧解释:“正好每天也没什么事情做……”   “藤先生,”伍一弦却轻声打断了他:“我就不绕弯子了,十弦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哦,是……”藤墨放缓了语速,不动声色应对道:“我们确实……很投缘,很聊得来……相见恨晚……”   “不,”伍一弦微微摇摇头,直视藤墨的眼睛,明确、清晰地说道:“我指的不是这种喜欢,是对恋人的那种喜欢。”   “一弦……”藤墨叫了一下她的名字,试图拖延时间,脑内已经在高速运转想对策,伍一弦说得这么明显、这么直接,想圆都不好圆了,可她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伍一弦等了一会儿,见藤墨似乎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干脆更直接地问道:“你呢?你对他是什么意思?你喜欢我弟弟吗?”   藤墨迟疑了片刻,他没料想到伍一弦会这样直接地来问他,他还没有问过伍十弦的意见,还没有跟伍十弦对好口供;他也明白,现在并不是坦白的最佳时机,他应该想个什么法子搪塞过去;他应该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可是当他对上伍一弦那双清澈眼眸的时候,所有的借口和托词都显得无比苍白。   最终,斟酌再三,藤墨还是正襟危坐,庄重而严肃地回答了伍一弦这个问题:“是的,我也喜欢他。”   伍一弦微微侧着脑袋,探究地问:“朋友的那种喜欢?”   “不是,”藤墨前所未有地认真:“对爱人的那种喜欢,想要共度余生、白头偕老的那种喜欢。”   “不怕我反对?”   “怕。”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就等你同意。”   “要是我一直不同意呢?”   “就一直等到你同意。”   “那如果我强逼十弦娶别的女孩子回家……”伍一弦话说到一半,又有些懊丧地推翻自己:“算了,我应该不会那样做。”   藤墨看着眼前女孩子脸上有些苦恼的小表情,心里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伍一弦整理了一下思绪,重新问道:“藤先生,我们家的情况你是清楚的吧?”   “清楚。”   “这些年因为我的病,我们已经债台高筑、家徒四壁了,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你们可能都会过得比较清苦,这些……你有心理准备的吧?”   “我家里条件还可以,我自己手上也还有些积蓄,这些都不是问题。”   “你家里……知道你们俩的事儿吗?”   “现在还不知道,但我会找机会跟他们说的。”   伍一弦有些担忧:“他们会同意吗?”   藤墨一丝不苟地答复:“我父母年纪都比较大了,可能接受起来没有那么容易,但我会向他们证明我的决心,我也相信最后他们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伍一弦轻轻点了点头:“藤先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要辜负我弟弟。他这二十年的人生中吃过的苦太多了,我不希望他再受到伤害了。”   “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好他的。”藤墨按耐住心头的激动:“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了?你不反对我们在一起?”   伍一弦轻轻笑一笑,缓缓说道:“我私心其实还是希望十弦能找一个健康温柔的女孩子,度过平凡简单的一生。如果我的时间能再多一点,或许我真的会反对吧。当然,我并不是觉得藤先生你不好,只是,两个男人的路太难走了,要面对的困难和非议可能也会多得多。我不在他身边,很怕他受委屈,也怕他过得太辛苦。不过,毕竟这是他的人生,虽然我是他姐姐,我也不能替他做决定。我只能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吧。”   藤墨表情有些凝重地说道:“我曾经弄丢过他一次,但我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藤先生,其实十弦会喜欢你,我并不是太意外。我们家里父母去得早,我或许能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扮演一点母亲的角色,但是我没有办法弥补他父爱的缺失。所以他可能,天然地就是会对年长的男性比较有好感。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的眼神总是黏在你身上。”   伍一弦气力不足,话说得很慢,有的时候要歇一会儿才能继续说:“我能看得出来,他真的是非常喜欢你。虽然十弦脾气不是很好,年少轻狂有些冲动,但他是个好孩子,也很长情,还请藤先生给他多一点耐心。我走了之后,就要劳烦藤先生多费心了。”   藤墨一听伍一弦话里的意思,像是要托孤似的,赶紧说道:“一弦,你不要多想,只要好好配合治疗,后期通过手术,一定会好起来的。钱的问题你都不要担心,我来解决……”   可伍一弦却摇头笑道:“藤先生,多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了,我但凡能有一点办法,我就不会把我最疼爱的弟弟托付给其他人。我其实每天都好疼,我的肺、我的胃、我的每一个器官,天天都好疼。”她纤秀的眉头轻轻蹙起来:“我每天其实什么都不想吃,吃下去就想吐,可是我连吐出来的力气都没有。我经常夜里喘不上气,好多次我都肺疼得要死了,可是我害怕吵醒十弦,我不敢咳,我一咳就有血,我好怕十弦看到伤心……我真的太累了,撑得太辛苦了。这个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坚持不了多久了。”   藤墨听得眼圈都红了,向来最是能言善道的他,却也语塞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弦……”   伍一弦却是尽力挤出个笑容来:“所以,藤先生,你别再劝我了,我实在是撑不住了。说实话,我其实真的特别感谢你,这些日子你在医院忙进忙出,我都看在眼里。就像十弦说的,藤先生你真的特别可靠,是因为有你在,我才可以不用继续忍受那些疼痛,我才可以安心放手,我才能放心地把十弦交到你手里。”   这个女孩子,比自己还小一两岁,本该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因为病痛的折磨,过早地染上风霜。一念及此,藤墨的声音也微微有些哽咽了:“你放心吧。我会一辈子把十弦捧在手心里的。”   伍一弦红着眼睛微笑:“别太宠了,惯坏了到头来还是你吃苦头。”   藤墨含着泪,也笑:“我不怕吃苦头。”   伍一弦轻轻呼出一口气,她说太多话了,头开始晕了,“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了。”   “好,你好好睡。”   藤墨扶伍一弦慢慢躺下去,细心地替她捻好了被子,等她闭上眼睛开始睡了,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往外走。刚刚的谈话到最后使他太难受了,他真的忍不住了,想出去抽支烟。可是当他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门其实并没有关上,而是半掩着的。   看到那个虚掩着的门缝时,藤墨心里隐约已经猜到了一点什么。果然,当他拉开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僵硬地站在门外的伍十弦,泪水正从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直直地滚落。   藤墨愣了一瞬,迅速举起手指竖在自己唇前,“嘘”,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身小心翼翼把门彻底关上了,这才走过来,一把将伍十弦按进自己怀里。   伍十弦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只是沉默地把头埋在藤墨肩膀上。那些滚烫的热泪落在藤墨肩头,打湿了他半边衣衫。   --------------------   姐姐真的很好,也很温柔。 第61章 “你养过兔子吗?”   伍一弦的病情进展得很快。自从那天跟藤墨谈完之后,她好像放下了很重的负担,一直强撑着的那股劲儿卸了,整个身体摧枯拉朽一般,每况愈下。   她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呼吸困难,几乎已经离不开呼吸机了;她的肺毛细血管破裂,咯血的情况愈发严重;由于肺血管阻力进行性增高导致的右心衰竭,使得她的双下肢水肿到几乎无法再下地;胃肠道淤血导致的食欲不振、恶心呕吐、腹胀、腹水、肝大,右心缺血引起的心绞痛、胸痛,一切的一切都在加重她的痛苦。   而心排量下降导致的脑组织供血不足使她晕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医生说她的肺动脉高压已经进展到晚期,因为右心压力负荷增加导致的心衰、肾衰是很难进行纠正的,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她大概率等不到手术了,最终极有可能因心力衰竭导致死亡。   伍十弦开始长久地坐在伍一弦的病床前发呆,等着她醒过来,或是继续昏睡。他的眼睛总是红红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但他从不在伍一弦清醒的时候落泪,他总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他刻意的笑比眼泪更让人难受。   有一天晚上,伍一弦只喝了一点点小米粥就躺下继续睡了,藤墨和伍十弦甚至不敢劝她多吃一口,因为食物也已经开始成为她的负担了,生命的意义都变得模糊。伍十弦端着那碗她才喝了一小半的粥,怔怔地坐着,从前总是冷酷却很有精神的眉眼,此刻看上去那么哀伤。   气氛沉重压抑到令人窒息。   藤墨从伍十弦手中接过那半碗粥放到一边,拉着他的手,拖他去阳台透气。   太阳落山后,闷热的暑气缓解了不少,夜风送来一点栀子花的香气。   伍十弦靠在栏杆上,向着屋内的方向,透过玻璃门看着病床上那个小小的人形凸起,半晌,他突然开口道:“藤墨,你养过兔子吗?”   藤墨趴在栏杆上,转头看着伍十弦消瘦的侧脸,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没有。”   伍十弦静了片刻,才缓缓道:“我小的时候养过两只。你知道吗,兔子其实是一种温柔又残忍的动物。它非常能忍,痛也不会说,苦也不会叫,生病不舒服也自己默默忍着,总是一副乖巧又温顺的样子。所以当你发现它有问题的时候,往往已经是无法挽回的大问题了。它连一个拯救它自己的机会都不给你。”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着藤墨,轻轻笑了一下:“我姐啊,就是那只兔子。”   那是一个泫然欲泣的笑,藤墨的心脏一下抽紧了,“十弦……你姐姐只是不想让你太担心……”他想劝劝伍十弦,可是人类在疾病和死亡面前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无助,言语都那么苍白。   伍十弦转回头,远远看着床上的伍一弦:“从前我总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坚持,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可是现在我才明白,人世间,有许多事情,是连时间也无法改变的。”眼泪从发红的眼眶滑落:“藤墨,我就要没有姐姐了。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办了……”   藤墨把那个单薄清减的身体拉进自己怀里,一下下轻轻摸着伍十弦的头发,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语气温柔又低沉:“十弦,其实呢,我们所有人类,都是由相同的基本物质——原子组成的,组成我们身体的每一颗原子,都来自数十亿年前,一颗爆炸了的恒星。而宇宙中的原子,是不会湮灭的,就算核爆都没用,因为组成原子的质子、中子和电子、夸克是无法被毁灭的,它们会在宇宙中不断地循环,组成我们身边的万事万物。所以,一弦并不是要离开你,她只是可以不再受肉体和时间的束缚,能够以一种更加自由的形态继续陪伴你。”   伍十弦从藤墨怀里抬起头来,看向浩瀚的星空,藤墨醇厚的声音在他耳畔低低地说道:“从今往后,春天枝头的樱花是她,夏夜吹过的凉风是她,入秋落下的第一场雨是她,冬天哈出的第一口热气也是她;你在阳光下翻看的那本书是她,你在吉他琴弦上拨出的音符是她,你抬头仰望的那片星空还是她。虽然无法再见面,但她会一直在你身边。”   伍十弦抬手圈住藤墨的腰:“我们,都是星星变的吗?”   “嗯。”藤墨也抱紧了伍十弦:“我们身上的原子,都曾经是恒星的一部分,组成我们身体的原子,属于无数个遥远星系中不同的恒星。既然我们都来自于‘星尘’,那么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归于星尘的。所以,不要太难过,也别让一弦牵肠挂肚,让她安心走完她生命中的这一程好吗?”   伍十弦仰头看着漆黑天幕上一颗闪烁的星,过了好久,声音有些哽咽地应道:“好。”   --------------------   感觉到完结了大家都不来看了 第62章 一个人的婚纱照。   伍一弦在两周后转入了ICU,因为严重的右心衰竭,她随时可能猝死。   ICU每天只有下午三点半到四点,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其他时候家属只能在附近等消息。藤墨给伍十弦买了新手机,方便医生护士在有紧急情况的时候联系他,可伍十弦还是不愿意离开医院,非探视时间他就安静地坐在探视等候区一直等,样子乖到叫人心疼。   藤墨怕他身体扛不住,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开了间房,晚上好说歹说哄他过去睡一会儿。可伍十弦总是担心错过什么,一晚上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仿佛只有坐在ICU的大门外他才能安心。每次看到伍一弦的主治医师从探视等候区窗外走过,伍十弦都会追过去问情况。   主治医师总是叹气,对着伍十弦摇头。其实对于现在的伍一弦来说,所有的治疗手段都不过是延长她的痛苦,可是作为亲人,谁又能舍得说放手?谁又能下得了放弃治疗的决心?这样又拖了一个礼拜,有一天傍晚时分,伍十弦突然接到了医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医生说:“她刚喝了一些小米粥,这会儿看起来精神不错,呼吸机可以暂时拿下来一会儿,你换了隔离衣进来吧,她说想见见你。”   伍十弦立刻激动起来,这几天他进去探视的时候,伍一弦总是在昏睡,偶尔清醒一会儿,也必须得挂着呼吸机,说不了话。现在医生喊他进去,是不是意味着姐姐的情况逐渐在好转了?   就在伍十弦急匆匆要去换衣服的时候,藤墨却追到走廊拉住了他。   “怎么了?”伍十弦有点意外。   藤墨转头往走廊的玻璃窗外看出去:“你看,外面的天空,是不是很亮?”   “是,”伍十弦跟着藤墨的目光也往外面看了一眼,此刻落霞满天,天空呈现出一种透亮的橙黄,金灿灿的,确实很美,可他这会儿并没有什么心情欣赏风景:“有什么问题吗?”   藤墨认真地看着伍十弦的眼睛:“但其实太阳现在已经落山了。是太阳光线的反射作用暂时让天空变亮,所以这个时间不会很长,之后天就会突然黑下来。”   藤墨的话有点奇怪,像是意有所指似的,伍十弦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意思?”   藤墨却没再就这个话题接着说下去,只是把手上提着的一个袋子递给伍十弦:“把这个带进去给一弦看看吧。”   伍十弦把袋子打开,发现是前两天藤墨去影楼拿回来的照片,上回伍一弦叫他去拿的时候影楼还没做好,是藤墨后来又去催过几回,紧赶慢赶终于赶在这几天弄好了。   “有什么想跟一弦说的话,要全部说出来。”藤墨在一边轻声叮嘱他:“她今天跟你说的话,你都要好好记住。”   “为什么?”藤墨的话莫名让他有些心慌。   藤墨却只是轻轻推了他一把:“快进去吧。一弦在等你。”   在ICU里套隔离衣和鞋套、洗手消毒的时候,伍十弦脑海中不自觉又回想起藤墨的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换好衣服出去后,伍十弦下意识地往窗外又看了一眼,正如藤墨所说,刚刚还很明亮的天空,这会儿已经暗了下来,就好像之前的明亮灿烂,不过是回光返照的一瞬。   回光返照?!回光返照!!   伍十弦的心脏陡然猛缩了一下。   难道说,藤墨是在提醒他,这可能是他和姐姐的最后一次谈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啊……   伍一弦半靠在病床摇起来的背板上,远远便看到跟着护士过来的伍十弦,她甚至微笑着冲伍十弦挥了挥手。   伍十弦勉强挤出个笑,在伍一弦身边坐下来。   “怎么了?见到姐姐不高兴啊?”伍一弦轻轻问,她一眼就瞧出伍十弦情绪不对。   “不是。”伍十弦趴在她的床边,声音带着一点鼻音:“姐,我好想你啊,你最近总是在睡觉,都不跟我说话。”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黏人?”伍一弦轻轻笑了,疼爱地揉了揉伍十弦的头发:“像个小孩子一样。”   “姐,上次咱们去影楼拍的照片拿回来了,可好看了。”伍十弦抽了抽鼻子,献宝似的把相册往外拿,一张张翻开给伍一弦看:“你快来看……”   伍一弦便含笑看过去,照片上的女子青丝如云,眉眼如画,那件白色的婚纱,薄雾一般将她笼在其中,如梦似幻,美到让人觉得不真实。饶是她早已打定主意不在弟弟面前泄露一丝脆弱的情绪,却也在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倏忽红了眼眶。   小时候看大话西游,她以为长大之后,终有一天会等来自己的意中人,驾着七彩祥云来娶她,可谁曾想,原来长大是伴随着家庭的变故和病痛的折磨,每天一睁开眼就是生活的重担,每时每刻都在马不停蹄地奔跑。年少时的梦想、少女的怀春,在人生的苦难面前,什么都不是。   年轻的时候,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去谈爱,好不容易熬到弟弟长大了,生活好一些了,她又得了这个病,自然不好再去祸害其他人。   她这一辈子,注定要孑然一身地来,孑然一身地走了。   多少还是有点遗憾的吧,来人世一遭,一辈子都在疲于奔命,没见过爱情的模样,也没有穿婚纱的机会。所以,那天她和伍十弦去那条街买东西,偶然路过那家影楼,她便忍不住多看了那件婚纱两眼。   没想到伍十弦却记住了,后来就拖她去拍照片。老实说影楼拍这么一套照片不便宜,本来她是不想去的。可是那时候她身体已经不太好了,她也大概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知道伍十弦为了给她做手术攒了一笔钱,如果她提前走了,这笔钱就用不上了,那样的话十弦也不会过得太辛苦。所以她任性了一回,答应了去拍这组照片。   一个人的婚纱照。   没有男主角。   但是没有关系。   一个人的婚纱照,也可以非常美。   况且她还有个帅气逼人的弟弟给她当背景板呢!   好歹她也是个穿过婚纱的人了。将来到了那边,见到爸爸妈妈了,他们问起来,也不至于太难堪。   “真好看……”伍一弦伸出苍白细瘦的手指,轻抚着照片上那张灿烂的笑脸:“谢谢你啊,十弦。这样,我这辈子,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姐,你会好的对吗?”伍十弦殷切地看着她:“你会慢慢好起来的,对不对?”   伍一弦微微笑了一下:“可能不会好了吧。”   伍十弦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姐,你哪怕骗骗我呢……”   “十弦,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你是个大人了,要坚强一点。有些注定无法改变的事情,要学会接受。”   伍十弦尽力忍着泪:“姐,你会变成星星吗?”   “会的吧,姐姐这辈子没出过远门,今后要自由自在地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了。但是身体太重了,没办法带着走了,所以我要把它留在这里了。”   伍十弦抓着她的手:“姐……我好舍不得你啊……”   伍一弦那么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姐姐也舍不得你啊……其实姐姐一点儿都不怕死,我就是怕我不在了,你一个人太孤单。不过现在好了,有藤先生在。十弦,姐姐走了之后,你跟藤先生要好好过日子,两个男人的路本来就不好走,既然选择了就不要轻易放弃。你别一冲动就犯浑,也别耍小孩子脾气,他平时让着你是因为爱你,但他不欠你什么,你要将心比心,好好待人家。将来遇到事情不要蛮干,多跟藤先生商量,别什么都憋在心里,多听听藤先生的意见,记住了吗?”   伍十弦的声音都哽咽了:“嗯……我记住了,姐……”   “要好好读书,知识才能改变命运。下学期你就回学校去接着上学,把这两年落下的课都补回来,知道吗?”   “……好……我会好好念书的……”   “还有,不要给我买墓地了,我不需要。”伍一弦絮絮地说,几乎已经是在交代后事了:“我这一生没见过大海,你替我去看看海吧,然后把我的骨灰,洒到大海里,让我归于江河湖海吧。”   “姐……”伍十弦的眼泪已经要绷不住了。   伍一弦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睛:“你会答应我的吧?”   “好,我会去,”伍十弦含着泪点头:“去看海……”   “十弦,今天的晚霞很漂亮,你看到了吗?”伍一弦轻轻地说:“明天应该是个很好的晴天。”   “嗯,我看到了……”伍十弦把她冰凉的小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姐……晚些时候,我们天上见……”   “天上一日,地上十年,你晚多一些,也没关系的。”伍一弦在他眼角拭了一把:“好好把这一辈子过好,要是来早了,姐姐要罚你的。”   “我会……会努力的……”   伍一弦轻轻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脑袋,“十弦,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了。”   “好的。晚安了,姐。”伍十弦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拼命忍住了眼泪:“祝你有个好梦。”   “晚安了弟弟,”伍一弦的声音很轻,但很郑重:“祝你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伍十弦尽力平静地替伍一弦把病床的背板摇下去,然后扶她躺好,盖好被子,又在她身边坐下来,轻声道:“姐,我给你唱首歌吧,就当是哄你睡觉的摇篮曲……”   “好,好久没听你唱歌了……”伍一弦疲惫地闭上眼睛,轻声应道。   伍十弦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才轻声开口:“……去什么地方呢?这么晚了……美丽的火车,孤独的火车……凄苦是你汽笛的声音,令人记起了许多事情……”   是一首非常舒缓悠扬的歌,伍十弦低低的嗓音把它唱得温柔安宁,令人沉醉。不仅是伍一弦,附近还没有睡着的病人们似乎都被这首温柔的歌安慰到了。   “为什么我不该挥舞手巾呢?   乘客都是我思念的人。   去吧,但愿你一路平安……   桥都坚固……   隧道都光明……”【注1】   姐,但愿你此去一路平安,前路都光明。   ……   两天后,伍一弦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去世,死于肺动脉高压引起的心脏衰竭。   后来,藤墨陪伍十弦去完成了她的心愿,把她的骨灰洒进了大海。   那些微末的粉尘扬起来的时候,在阳光下像一阵飘散的烟。   伍十弦看着那些消散在碧蓝大海里的微尘,问藤墨:“人生这么苦,到底要怎么才能走出生活这片苦海呢?”   藤墨静了片刻,温和地回答他:“多走几步。”   --------------------   注1:源自土耳其诗人贾希特·塔朗吉《火车》。歌是程璧唱的,很安静很温柔的一首歌。   感谢大家的阅读,希望大家都能在完结前写条留言吧。 第63章 Blue Lips。   三个月后。   伍十弦剪掉了那一头灰蓝色长发,理了个短短的板寸,新长出来的头发黑黑的,衬得他眉眼愈发凌厉冷锐。   他在这个天高气爽的秋季,重新回到学校去上学了。   藤墨把那家成人用品店彻底盘出去了,清算完资产,他就开始到处去物色新门面了。他想开一间咖啡馆,可以不用很大,但一定要在店里做一个小小的舞台,要装上很温柔的流光灯,还要有一张很舒服的椅子,让伍十弦可以坐在咖啡醇厚的香气里唱歌。   后来他在锦阳步行街看中一个门面,位置很不错,采光也很好,门口还有两棵很大的香樟。什么都好,就是价格有点贵。伍十弦知道后默默掏了一张卡给他,正是当初藤墨放在信封里被伍十弦退回来的那张卡,后来两人重新在一起了,藤墨便又把信封交给了他。   伍十弦没动卡里面的钱,反而又往里存了一笔钱,原本是准备攒给伍一弦手术用的,现如今用不上了,便都给藤墨让他拿去做咖啡馆的启动资金用。   藤墨就把那家店面盘下来了,重新装修的时候,他问伍十弦:“十弦,咱们咖啡馆叫个什么名字好?”   伍十弦看了眼手里的设计图纸,淡淡道:“什么都好,听你的。”   藤墨想了想,微笑着问他:“那就叫‘Blue Lips’好不好?”   Blue Lips。   蓝嘴唇。   伍十弦心头忽而温柔地颤动了一下,仿佛又看到那个嘴唇发蓝,却总是笑得灿烂的女孩子。   他抿了抿唇,半晌,声音有些沙哑地应道:“好。”   “Blue Lips”在初冬时节开业,正是抱着一杯咖啡驱散寒冷的好时候。藤墨有酒店管理的经验,生意头脑也不赖,咖啡馆的生意意外地还不错。伍十弦没课的时候会来咖啡馆帮忙,他学会了拉花,也会在那个给他准备的小小舞台上唱歌。   他终于不再执着于那些暗黑摇滚,开始尝试一些动人心弦的悠长歌曲。他会唱《Angel》,也唱《不要忘记我爱你》,唱《Here we are》,也唱《等你归来》。有他在店里唱歌的时候,客人都愿意多点一杯咖啡,听他再唱一首。   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咖啡馆的生意也走上正轨之后,藤墨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正式跟家里出柜了。   母亲当时在电话里就哭了,之后听父亲说她连哭了好几天,饭都吃不下去,接着又跟藤墨冷战了好几周。   但藤墨硬是梗着脖子没低头。   怎么低头呢?低不了头。   伍十弦只有他了。   或许天下做父母的,总归是对孩子没有办法硬起心肠的。   母亲在一个月后终于主动打过电话来:“墨墨,回家吧,妈妈想你了。”   “妈……我……”藤墨迟疑着,话还没说完,就听母亲在电话那头平静温和地说道:“带那孩子一起回家吧,让妈妈看看他。”   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已是滴水成冰、呵气成霜的隆冬时节。伍十弦学校放了寒假,找不到不去的借口。两人坐上火车的那天,丰州下了一场雪,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外头已是白雪皑皑的一片,很是漂亮。   伍十弦很紧张,怕藤父藤母不接受他,怕自己笨手笨脚失了礼数,也怕自己不够圆滑万一关系搞僵了让藤墨难做……但其实,他所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藤墨的家不大,却很温馨,大门上贴着福字,餐桌上摆着鲜花;窗纱是淡紫色的,壁纸是暖心的鹅黄色;屋里的东西很多,满满当当但摆放得井井有条,看得出主人用心生活的痕迹。   藤墨的父母是两位非常慈祥的老人,他母亲有一双弯弯的笑眼,父亲身上有一种老学究的认真和可爱。或许在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真的很难理解同性恋这个词,但他们依然选择了接受,对儿子的同性恋人没有半分刁难,反而待他十分亲善。吃饭的时候三个人都给伍十弦一个人夹菜,弄得他受宠若惊得都有些惶恐了。   不过后来想想也释然了,必然是有这样的父母,才能养出藤墨这样豁达明睿的儿子吧。   晚上伍十弦去洗漱的时候,藤墨陪母亲说了会儿话,也把伍十弦家里的情况跟母亲都说了一下,本来还有点担心母亲会有意见,谁知道母亲听了之后却说:“这孩子吃了这么多苦,将来肯定知道疼人。我跟你说啊,你要么别招惹人家,你招惹了人家就得从一而终,今后可得好好待人家,要是哪天敢欺负他,看我怎么收拾你!”   藤墨有点哭笑不得:“妈,你这怎么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之前不是还跟我冷战来着?”   母亲拍了拍藤墨的手背,微微叹了一口气,眉梢眼角都是说不出的慈爱:“墨墨呀,妈妈认真想过了,我跟你爸爸让你相亲,催你结婚,无非是怕我们走了之后,留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如今虽然抱不上孙子了有点可惜,不过好歹你也算有个伴儿了。男孩子就男孩子吧,有总比没有强。人生路长,将来我们不在了,有他陪着你,你也不至于太寂寞……”   藤墨听得眼圈红了,母亲却笑了笑:“而且我瞧小伍是个好孩子,手脚勤快,人也踏实。他看你那眼神,妈妈一看就知道,对你死心塌地得很。往后只要你俩好好的,爸爸妈妈就能安心闭眼了。”   “妈,您就当多了个儿子,”藤墨把脑袋靠在母亲肩头,像小时候一样:“往后我们俩孝敬您,后面享福的日子还长呢……”   伍十弦洗漱完出来就看到沙发上温馨的一幕,接着也被藤墨拉过去陪母亲聊天。藤母心疼地瞧着伍十弦,其实也没聊什么要紧事,不过是絮絮叨叨问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却让伍十弦的眼眶都微微有些湿润了——这些普通人家琐碎又平凡的生活体验,是他一直以来可望而不可及的。   可是这些他以为自己再也无法拥有的东西,却都在藤墨这里得到了。他一边回答着,一边越过藤母的肩头望过去,另一侧的藤墨正笑眯眯看着自己。   那一刻,他想,他这辈子全部的好运气可能都用在遇见藤墨这件事上了。   --------------------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和阅读。   我们一起走到最后吧。 第64章 完结章 《我没有说话》   藤墨家里没有客房,也没有多的床铺,一家人便也不跟伍十弦来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直接安排他住藤墨的房间,跟藤墨一起。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虽然开了空调,但藤墨怕伍十弦觉得冷,还是又去多抱了一床被子过来。   藤墨在那边铺床的时候,伍十弦就靠在窗边,出神地看着窗外。   外面雪已经差不多停了,偶尔有几片零星的小雪花飘下来。因为天气冷,楼下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只有小区里路灯落下一小块昏黄的光晕。   藤墨铺完了床,走到伍十弦身后,很自然地环着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头:“今天累吗?”   伍十弦微微侧头在他鬓角蹭了蹭:“还好,你爸爸妈妈都挺好的。”   “我就说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吧。”藤墨就低低地笑:“我一早就算准了,我妈既然叫我们回来,那就是打心底已经把你当成儿媳妇了。”   “滚,”伍十弦脸一红:“我是来做上门女婿的。”   “都行都行,”藤墨也不跟他计较,还是笑眯眯的:“只要你愿意上门就行,别的都好说。”   伍十弦抿着唇没说话,眼尾却微微挑起来,有了些浅淡的笑意。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像是树枝不堪重负被压弯了枝条,积雪簌簌落下的声响。这点声音在这个雪后的夜晚其实并不突兀,但伍十弦却立刻转头向窗外看过去。   藤墨跟着他的目光也向外看过去,外面黑漆漆的一团似乎并无什么异样,“你看什么呢?”   伍十弦沉吟片刻,还是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有点怪怪的?”   “嗯?”藤墨淡淡问了一句:“哪里怪了?”   伍十弦迟疑着道:“从下火车开始,就好像……好像……”   藤墨平静地接过话头:“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对,”伍十弦诧异地看向藤墨:“你也有这种感觉?!所以这不是我的错觉??”   “应该不是错觉吧,”藤墨平淡地笑笑:“这也是我不愿意留在丰州的原因。”   “怎么回事?”伍十弦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有人监视我们?”   藤墨圈着伍十弦的双臂紧了紧,半晌,才缓缓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吗?我目睹了一起杀人案。”   伍十弦点点头:“记得。但我看你好像不是很想提起这件事,所以我也就一直没问。”   “跟你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藤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死的那个姑娘是我们酒店的房客,把她推下楼那个男的,当天在我们酒店开房嗑药,他爸是我们丰州副市长。这个副市长呢,在我们丰州很有名,不光是因为他副市长的身份,还因为他是一位国画大师的入室弟子。他的十二个师兄弟,不仅垄断了丰州公检法系统,还把手伸到了全省乃至全国,而他其中一个师弟,是我们丰州最大的黑帮组织鸿兴帮老大。”   “这个鸿兴帮,在丰州,无恶不作,只手遮天。现在你能想象,这个案子的水有多深了吧?”藤墨苦笑了一下:“副市长怎么可能让他的儿子有事呢?所以,他杀变成了自杀,草草结案,酒店关门。事发当天所有员工都被叫去谈话,然后遣散,可能接触到关键信息的一部分人都被不同程度地监视起来。我是当年的大堂经理,看过酒店的入住记录,也是最早赶到事发现场的人,自然是他们的重点盯防对象。”   “赶到事发现场?”伍十弦觉出点异样来:“你不是说,你亲眼目睹……”   “是,是亲眼目睹,但并不是在现场目睹的,是在视频里看到的。”藤墨叹了一口气:“当年的楼层领班,偷偷在房间装了针孔摄像头,本来是想拍点非法小视频拿出去卖,没想到误打误撞拍下了杀人案的全过程。我们俩看了视频,但没敢往外说,因为警察到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删掉了副市长儿子的入住记录。”   “黑白两道都要你闭嘴,我们两个平头小老百姓哪有那翻天的本事呢?”藤墨把脸埋在伍十弦肩头,颓丧地说道:“所以后来我离开了丰州,楼层领班回镇上开了个小五金店做生意。我知道我怂,我也知道这样很不男人,但我没办法,我不能让我爸妈一把年纪了因为我担惊受怕,更不能让他俩出事……”   伍十弦第一次看到藤墨露出这样脆弱彷徨的神情,也仿佛感觉到他心底的痛苦和挣扎,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藤墨的头发,问道:“视频……还在吗?”   “我不知道,这些年,我不敢跟他联系。但是当年分开的时候,我跟他说过要把视频备份的。”   伍十弦的声音又低沉又温柔:“再漫长的黑夜也有过去的时候,再遥远的春天也有到来的一天。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一天,上面派人来查丰州,来查这个案子了,你会说出真相吗?”   藤墨安静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要看派来的是什么人、能有多大的胜算吧。你也知道的,在很多地方,都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的。从前是我爸妈,现在还有你,只要你们没事,只要能保你们平安,我不介意做一辈子懦夫。”   伍十弦往藤墨怀里缩了缩,贴他更近了一些:“……我给你背首诗吧,是我前段时间在学校图书馆看到的。”   “嗯?什么诗?”藤墨有些奇怪话题的跳跃性。   “是一位牧师写的,名字叫做《我没有说话》。”伍十弦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还有地上白雪反射出的微光,轻声吟诵道:   “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   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   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徒;   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却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诗背完了。两人都没有说话。   非常简短的一首小诗,却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伍十弦的态度已经不言自明了,确实是他的性格会做出的选择。   良久,藤墨终于重新开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握着伍十弦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我会试着勇敢一些的。”   伍十弦目光灼灼,直视他的眼睛:“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会陪着你的。”   藤墨微笑着揉了揉伍十弦短短的黑发:“十弦,把头发留起来好吗?我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伍十弦的表情变得很柔和,他跟藤墨对视片刻,而后微微侧头吻上藤墨温凉的唇:“好。”   ……   五年后。   伍十弦大学读完之后保研了,课业负担比本科的时候要重一些,但他还是常常会去咖啡馆帮忙。   咖啡馆这几年在藤墨的经营下,逐渐在步行街站稳了脚跟,也有了一批稳定的老顾客,常来这里吃饭逛街的人都知道,这条街上有一家很有格调的咖啡馆,咖啡馆里有一个唱歌很好听的小哥哥,小哥哥还有一头漂亮的乌黑长发。   转眼间烈日蝉鸣的盛夏行进到尾声,但暑气还没有完全消散。工作日的下午,咖啡馆里人不太多,藤墨闲散地靠在吧台上看伍十弦拉花,看了一会儿突然问:“十弦,想不想吃冰淇淋?”   “不想。”伍十弦正专心致志控制手里的拉花杯,生怕一个手抖就整残了。   “可是我想吃哎。”藤墨趴在吧台上凑到伍十弦跟前:“要不咱叫个外卖吧!”   伍十弦提起拉花杯,才敢大喘气,“冰淇淋叫回来都化了,不好吃了。”   “那我去给你买!我用跑的,保证拿回来还好好的!”藤墨边说着,人已经往外走了。   “哎?!”伍十弦在后面喊了一嗓子,没叫住,藤墨已经脚底生风地拉门出去了,伍十弦只好无奈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没说要吃啊……”   冰淇淋店在这条街另一头,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二十来分钟,伍十弦便先去准备其他餐食了。结果没多大一会儿听到门响,他也没在意,左右藤墨也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但服务生却领着两个什么人走到吧台这边来,冲他喊道:“伍哥,有人找老板。”   伍十弦有些意外地抬头看过去,面前两个陌生人,气质很特别。其中一个穿高定西服戴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服服帖帖,像那种坐在华尔街分分钟手上过几十亿的人;而另一个人则穿了件风衣理了个寸头,粗犷中又透着些精明。   这几年他和藤墨一起生活,彼此的朋友基本都熟悉,伍十弦在脑海中仔细梭巡过一圈,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他的脸色就冷下来:“你们找他什么事?”   还没等对方开口,咖啡馆大门就被撞开,藤墨举着个冰淇淋风风火火冲进来,旁若无人地递到他面前。   十几分钟的路,也不知道他怎么跑回来的,可那个雪白的冰淇淋真的被他呵护得很好,递到面前的时候,居然都还没有化。   伍十弦想说有外人在,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能不能低调一点?!可到头来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温顺地接过那个冰淇淋认真舔了一口。   甜的,甜到齿缝里去,甜到心坎里去。   那个时候的他们都还没料到,他们平静的生活即将被打破,也没有意识到,突然出现在咖啡馆的这两个人,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直到……那个穿西服的把一张名片递到藤墨面前。   看到那张名片的瞬间藤墨就瞳孔骤缩,因为这个东西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甚至不用细看,都知道那些烫金的字体龙飞凤舞地写着什么:   豪生酒店大堂经理——藤墨!   尘封的记忆重新被开启。   暴风雨,就要来了。   --------------------   写在完结之后:   感谢大家8个月的陪伴和阅读,今天8月8日,真是个适合完结的好日子。   完结章,既是结束,也是开始,是新篇章的开启,也是我热爱的梦幻联动的开始。   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我另一篇文《我想和你一起困告》里看我们墨哥和小伍后来的故事,就当做是蓝嘴唇的番外好了。相信有一部分小伙伴已经看过了,没有看过的可以去补一下,时间充裕的话可以从第一章开始看,如果比较着急想看结局的话,可以直接从第183章《金门十三子》开始看。传送门>>[https://txt80.com/?threads/8681/profile](https://txt80.com/?threads/8681/profile)   这篇完结之后就会继续写《马蒂尔餐厅》了,是两个疯批互相狩猎比谁狠的故事,有点变态有点疯批有点强制还有点真香,总之放心入坑吧夏夏坑品有保证!!传送门>>[https://txt80.com/?threads/71515/profile](https://txt80.com/?threads/71515/profile)   另外,关于番外,蓝嘴唇这篇我可能会写一个测试情趣用品的番外,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小玩具可以在评论告诉我,跳蛋啊、情趣内衣啊、尾巴之类的都行,如果是我没见过的我会去搜使用说明,然后综合大家的意见,挑一个最多人想看的道具play来写。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因为有你们一直给我写评论,催更,拖延症+懒癌的我才能坚持码字到完结,如果没有你们我真的很难坚持,非常感谢大家。   老藤和小伍的故事杀青了,我们下一个故事见吧,我在变态餐厅等你们。   防失联,关注夏夏微博:夏子煦x,qq群:370178589。可以催更哦。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